半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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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恋爱一周后适逢元旦节，李承要回老家一趟，临走万分不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的话，末了想将她带回家。
    向葵总觉得太快，第一天确定关系，第二天接吻……这才一个星期啊，就闹着要见家长了。李承见她不那么乐意，也就作罢。
    这份爱情来的太不容易，等待的太辛苦。很多时候他都能够理解她，也愿意给她时间去适应这种转变，她等他许多年，他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她真正的相信他们会长相厮守。
    跨年夜他们在江滩看烟花，漫天的烟火一朵一朵在他们头顶炸开，他牵着她的手侧过脸去看她，觉得一辈子就该这样过下去。
    第二天他就走了，向葵接到他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车上了。她睡的迷迷糊糊，说话也是不清不楚，迷糊中却少见的可爱。他握着方向盘听她有一声没一声的回答，心里暖洋洋的。她的声音很软，许是睡的深，只一声一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呢喃一般。
    他眯着眼睛笑，等她不说话了就挂断电话。车前车后都是买回家的礼物，他想，过年将她带回家，应该算是一份大的礼物了，这么想着，他忽然就很想她了。
    才分开不久就想她了，想着她手里头的方向盘就转了个弯。等停下来的时候就到了她小区门口了。李承停在那里揉着额头，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想爱情真是一种会将人变成傻子的神奇力量。想他人生将近三十年，却无端的败在对一个女人深重的思念上。
    他等了许久，望着那扇窗户，还太早，她肯定还在睡觉。他想见她一面，等到了这个时候却又不想打扰她了，兀自望着那扇窗户出神，许久拿出电话来打给她。
    “喂？”声音比之前清醒了不少。
    “向葵，我想见你。”他说。
    “你回来了就可以见到我了啊。”电话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应该是在换衣服。
    “可我现在就想见你……”李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无理取闹，一个大男人撒娇，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可是他现在握着手机却对着另一端的女人撒娇了。
    “你在哪？”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那边有小区的广播声，早上的时候会有跳舞的人，用那种大喇叭叫一句就去集合，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于是她接着问“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想见你。”他并不做回答，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
    向葵拉开窗帘就看见那儿停着他的车，心里头跟着就甜丝丝的止不住，握着手机三步两步的就往外冲。
    等她跑到小区外的时候脚上还穿着拖鞋，身上也只批了一件羽绒服，裤子还是毛茸茸的大耳朵裤，两边还吊着俩长耳朵。
    “李承！”她隔着老远就叫他的名字，像个小孩子一样咋咋呼呼的。
    李承透着车窗看她，这一看就说不出话了……她是一路跑过来的，脸蛋儿还泛着红，身上的羽绒服歪歪扭扭的，鞋子也都歪着，头发跑的都往后边顺着，刘海儿成了中分样儿，小姑娘傻里傻气的。
    他走过去将她抱住，她的身上很香，软软的。他伸手去牵她的手，冷冰冰的，他立刻就变了脸色，吼她，“急什么。”
    向葵有些委屈，低着头看自己这一身，脚上等着拖鞋连袜子都没穿一双，裤子还是大白兔的。他说想要见她她才这么着急的跑下来啊，现在来了又吼她……越发的觉得委屈，低着头不说话由着他牵着走。
    “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他将她塞进车里边，车里开了暖气，暖风一股脑儿的对着她吹。他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一下一下揉捏着捂着，半响叹一口气。
    “傻姑娘。”他说，声音里的宠溺话都化不开，她立刻就眉开眼笑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亲一下她的额头，没头没脑的来一句，“你这么傻以后咋俩的孩子怎么办啊？”
    向葵咧着的嘴一下子就变得僵硬了。他又亲一下她的额头，伸手帮她把头发捋顺。
    “你怎么来了？”向葵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问他，眼睛眨巴眨巴，心里一丝一丝的泛着甜。
    “就、顺路。”他说，伸手将她的头按回去。
    “呵呵呵。”向葵傻呵呵的笑，不再说话，手指头绕着他的手指头玩儿。内心止不住感慨，闷骚的摩羯男啊…
    “笑的真傻！”他戳一下她的额头，过会儿感叹一句，“真想带你回去啊……”
    向葵不说话了，他将她扶正，扯着她的脸蛋儿交代她。
    “这三天你要想我，早上和晚上给我打一个电话。不许去见那什么辛阳，也不许接他电话。”他看一眼向葵傻不拉几的模样，又戳一下她的额头，“我说的你记住没？！”
    “记住了。”向葵点头，额角被他戳的有些疼。
    “那好，我要走了。”他说，说完向葵一下子拉开车门就准备跳下去，拉了半天车门锁着的，她就转回头来看他。
    李承不说话就由她这么看着，半响说一句“我真的要走了。”
    向葵：“我知道啊，但是你得开车门让我下去啊。”
    李承恨铁不成钢的叹一口气，问她“这个时候你不该表示什么吗？”
    向葵会意，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然后转回头去看车门，脸色有些发红。
    “就这？”他像是有些不满的等着她，摸摸自己的脸，死活不肯开门。
    向葵凑过去在他另一边脸上又亲一口。
    他还是不开门，直直的叹一口气，低低的抱怨，“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说完捧过她的脸直接照着她的唇就直接盖了上去。
    向葵：“……”
    “蠢货，闭眼！”李承低低的吼她，向葵听话的闭眼。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手指头摩擦着她的唇，再一次叮嘱她“不许接辛阳电话，不许见他！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每时每刻都要想我！”
    向葵傻愣愣的开车门，傻愣愣的下车，因刚才那个吻脑袋有些缺氧整个儿都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他又说了什么……
    进了门才有些回过神来，咧着嘴笑的跟个傻缺似的。
    “这傻子，也不知道记住了没有……”李承将车开出去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很显然，那傻子是没记住。
    晚上向葵就接到了辛阳的电话，三两句话说完就答应了第二天的见面。
    向葵不敢告诉李承，怕他生气，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说她觉得该这样就真的会这样的，她和辛阳之间的问题永远存在，她单方面的拒绝很多次，也说了很多话。可是那边却根本就不那么在乎一样，有些话有些事情她不想做的太绝对，可是偏生话不说绝别人就永远抱一份希望。
    这种性格，其实她和辛阳是有一点相似的。她对李承，辛阳对她，骨子里都是那种倔强的人，只是有的人运气好，可以等到，有的人运气不好，等上一辈子也等不到。
    辛阳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交往的一年里对她好，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只是后来的事情那么突然，说到底怪不得谁，过了就是过了。就算她要一直无望的等待李承也不会和辛阳在一起，而现在呢？她等到了李承，更加不会考虑辛阳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也都要有个交代。
    向葵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辛阳已经等在那里了，酒店是那种看上去就贵的不行的地方，还有专门拉小提琴的人……那股子仙气儿啊，向葵瞪直了眼。
    她有些尴尬，这种场合跟她磁场很是不合啊，而且她这一身羽绒服里面穿个小马甲的，下身还是一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
    “嗨~”她率先和他打招呼。
    辛阳笑，招呼着她坐下，向葵有些瑟瑟的，不多时才就上来了。是西餐，牛肉七分熟，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她倒是不客气，捞起刀叉就吃了起来。
    味道很好，对得起这氛围，配着餐盘里寥寥几根意大利面，向葵有些不满，说实话……她吃不饱。
    辛阳本是准备了一框子的话要说，可临了这么对着她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吃到一半向葵就想起今晚来的目的了，她抬起头来飞快的瞟辛阳一眼，开始想肚子里的话要怎么说出口。
    辛阳瞧着她这模样也跟着放下刀叉，向葵酝酿了一下，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有些文不对题，“这牛肉挺不错的啊…呵呵。”
    “嗯。”他应一声，就这么看着她，“你……”想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挺好的。”她说，拿起餐盘上的刀叉开始玩儿，刀叉在盘子里一阵一阵的发出尖锐的声音。
    “向葵，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他说，像是有些忍受不了这种刺耳的声音，伸出一只手来摁住她的手。
    向葵“吧嗒”一下丢了刀叉，慌里慌乱的抽出手来，笑的有几分尴尬，“或许吧，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已经过去了。”她说，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我和李承已经在一起了。”
    辛阳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半是无力的问她“是吗……”他挥一挥手，让在那儿拉小提琴的人走。
    “辛阳，你别喜欢我了。”她说，像是安慰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在补刀，“你喜欢我再久，我也都不会喜欢你的了。”
    “是啊……错过了不是吗？”他笑一笑，万分苦涩，像是不甘心，又问她“如果不是他呢？我们还有可能吗？”
    向葵老实的摇摇头。
    他又问，“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是不是……”可是他的话最终没说完，是不是会好好的呢？可那都是没用的假设，在真真切切的此时，都变得很没用。
    “其实我有打算和你好好的。”向葵说，手上有捏着刀叉开始玩那片没吃完的牛肉，“只是后来才知道，我以为的喜欢其实真的没那么深重，没那件事情我或许会真的和你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可是你懂的，那将是很无聊很无趣的一生，或许可以用平淡这种美好的词来形容，细水长流？波澜不惊？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下去。”
    辛阳看着她，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并不作答。
    “可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你出现的时机太好了，恰好是李承无视我的那一段时间。”她笑一笑，许是知道自己的话说出口有多么的伤人，说到这里就有些犹豫了，后面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向葵，你真的是一个……插刀插的很无辜的人。”他打趣她，“你这么实话实说，着的很让人心疼。”
    她尴尬的笑，半是开玩笑的说，“那你不要喜欢我了吧。”
    辛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向葵就接着说，“其实后来我有很认真的想过自己对于你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思，你很喜欢我，对我很好。可是你的那种好却不是我想要的，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欠你许多，你待我好一分我就要还你一分，哪怕是少一点都觉得不行。”
    “其实这么说吧，或许很伤人。但是那个时候换个人，像你这般对我好，我还是会移情别恋的。”她说完这句话就松了一口气似的，将整个身子往下滑一点，半是瘫在椅背上。
    “向葵，你真的很不会说话。”他下结论，也终于死了心。
    “其实我只是不甘心，或许也并不是那么喜欢你。毕竟……我还和杨晓畅有那么一段。”他笑一笑，在黑暗里她看不见，“仔细想想，你也没什么好。”
    “是啊，我一点都不好。我吃的多又没心没肺，还小家子气，长得也不好看，你千万别再喜欢我了。”向葵着急补充，可说完又像是欲盖弥彰一样，又接着补充，“我这人……身材也不好，事业线也都没有。”
    辛阳一下子就“噗嗤”的笑了出来，“向葵……你这样拼命的贬低自己，是有多害怕我会继续纠缠你？”
    向葵不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个人对坐，再说不出话来，气氛有些尴尬，向葵无聊就盯着那块牛肉看，手上的刀叉戳一下又一下。
    “向葵，你会好好的吗？”辛阳问她，以一个朋友的姿态。
    “会的，我们很相爱。”她说，回答的风牛马不相及，对他却是致命的一击。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也甘心了。”他说，微微的前倾，对着她的眼睛说，“恭喜你，爱你所爱，得你所想。”
    她呵呵的傻笑，“谢谢。”
    在饭店的门口分别，向葵拒绝辛阳送她回家，他们之间所有的羁绊都没有了。话说清楚之后难免尴尬，她最明白他的感受，那种喜欢并不是说放下就真的放下的，需要时间，需要精力来忘却。
    这个世界上对待感情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爱过了就没可能再去爱另一个人。另一种人是每一段感情都深情相许，但那人一旦走开，时间一过伤口就会愈合，然后会挑另一个人再度倾心。
    她是第一种人，爱上李承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人了。她希望辛阳是第二种人，忘了她，然后开始新的恋情，也祝福他找到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
    爱一个人太浓重太深刻，爱的时候无法用理智来控制，她希望辛阳不是那种人，也希望他能够用时间来治愈和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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