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带上幸福

第三十八章


我醒来时,头像灌了铅一样。嘴唇干燥的泛起了皮,头顶白色的天花板让我眩晕。我侧过头,看到小男孩趴在床边看着我。
    “爸,阿姨醒了。”他朝门口喊。
    何勇端着红豆粥走了进来,他用脚踢了踢趴在床边的男孩,男孩没有看他,不高兴的跑出去了。
    我撑着坐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粥。
    “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喝着粥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有点发烧,烧还没退。先在这好好休息一阵吧!”
    我将碗放到柜子上,伸手拉过鞋子。
    他看着我说:“你要去找她。”
    我系着鞋带没有说话。
    他拿起柜子上的空碗,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是没说。
    天已经晴朗,我的心里还是一片阴沉。冷冷的风还没有吹干湿漉的路面。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睡了整整一天。
    坐上回去的火车,车里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选择睡觉来度过这无聊的时间,车厢里显得很安静。而我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思念像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是从一道干巴巴结痂的伤痕溢出的红色鲜血。我咬着嘴角,尝着自己的苦涩,感受着她们离开的冷漠。世界那么大,你们有分离来结束相遇,我能在哪里再遇见。你们将自己的路走到极致,真的是幸福吗?
    下了火车,房屋中介的人打来电话,催着尾款。
    我站在中介中心,看着桌上颜子房间的钥匙,给我妈打去电话。我只是说我已经回国了,让她把手机给张叔。我没有对张叔说任何原因和借口,只答应我会尽快还他,让他不要告诉我母亲。张叔答应了,没有问多余的话。十分钟后,中介的账户收到了钱,我拿着那串冰冷的钥匙,独自向家走去。
    我轻轻的掩上门,没有上锁,她们一定会回来,被我锁在门外会怪我的。
    我关上所有的窗户,留住我还熟悉的味道。拉下旧床单和被套,全部塞进洗衣机,重新换上带有香草味的新床单和被套,抚平所有褶皱,这样她们回来才能睡得舒服吗!
    伴着洗衣机的声音,我拿着抹布将每一个角角落落认真的擦洗着,柠檬味的清洁剂很好闻,房间似乎长出一朵朵含苞欲放的鲜花。
    我拖完地,用袖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站在客厅中间,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终于搞定了,她们回来一定会夸我的。
    我坐在沙发上拨通潇潇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潇潇,颜子还没有回来做饭,你回来带点东西,我快饿死了。”
    放下电话,我躺进沙发,看到茶几地下白色的盒子。颜子的女士香烟,里面还剩三根。我拿出一根点燃,有淡淡的薄荷香味留在嘴里。我尝试的想吐出一个烟圈,但每次都是从嘴里冒出一股飘散的烟雾。抽第二根的时候,我试着将烟雾从鼻子里冒出来,可是还是失败了。点燃最后一根烟,我趴在窗台上认真的抽完了,已经要12点了,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我进了房间,趴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我看了看表,才凌晨两点。我穿着睡衣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人,只好又趴在床上。这次醒来,天已经微微凉了,我伸了懒腰,走到厨房拿了一个苹果,朝她们的房间走去,还是没有人!
    我找着遥控器准备打开电视,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当我跑到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那人拿着皮包,站在电梯口,从头到脚的看着我,我灰心的转过身,听到他说:“小姐,在家还是关好门比较好一点,门都开了三天了。”
    我看了看他,他对上我的眼神,向后微微退了两步,转过身不再看我。
    三天了吗?
    我关上门瘫坐在门口。
    我和自己挣扎,翻滚在守望的黑夜,熄灭了灯火,长不出看清夜晚的眸子。卷缩在房间的角落,扮演一个受伤的小猫,多想找回刚才还在的希望。我想,上天真的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了,你们路过我的身旁,就因为我偷看了一眼远方,就被你们遗弃。
    我真诚的祈祷,希望你们手持火把,渡江而来,燃尽惨烈的年华,留下一片没有遮挡的荒野。
    等待是对未来的叛逆,我还在回味也恋上了渴望。我躺在你们留下的孤独里,舔着伤口,学着自己长大。
    12月30号下午,已经5点多了。我整理好桌上的图纸,整齐的放在抽屉里。从衣架上取出衣服穿上,这是公司圣诞节刚刚发布的限量版风衣,上面没有鲜艳的花纹,只有毫无规则的线条。围上红色的围巾,关上灯,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楼层回响。遇到没有回家留下来值班的保安,我微笑的向他们表达着新年的问候,他们也已经习惯我最晚的离开。
    开上车,路上没有多少车辆。街道两旁的树披上闪烁的灯带,红色的灯笼一直向远方延伸。我打开收音机,新闻已经结束,主持人正在播报最后的天气,今晚会迎来今年的首次降雪,也是这一年最后一场雪。我笑着关了收音机。
    车子驶离城市,来到郊外的小别墅。我下车的时候,两片雪花落在额头,我笑着说,是你们在想我吗?
    “依琳,怎么现在才来。”沈姨坐在门口抱怨的说。
    我看着手里拿着炮仗的沈伯,说:“还不是被某人压榨啊!”
    沈伯正要点火,听到后指着我笑着说:“不要冤枉好人啊!谁坐在办公室拉都拉不走的。”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跑到沈姨身边,说:“我们进屋,让他一个人去玩。”
    沈姨笑着赞同。
    沈伯对着我们说:“都没人看了,我还放个什么劲啊!”
    吃完火锅,我们看着新年晚会包着饺子,我妈打来电话。
    我接起电话走到窗前,外面的雪已经慢慢大了起来。几句责怪之后,她总算进入正题,婚期已经定下,我说,我为你高兴。她开玩笑说,妈都嫁了两次了,你什么时候嫁出去啊!我笑着不再言语。寒暄问暖之后挂了电话。
    “是你妈的。”沈姨问。
    “嗯。”我点点头,对沈伯说:“过一阵子我要去法国一趟,参加婚礼。”
    “去吧!去吧!你再不出去透透气,我看着都要憋出病了。”沈伯说。
    我拿起衣服和围巾,说:“我先走了,雪一会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沈姨动了动嘴唇,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我笑着告辞。
    “依琳。”
    我打开车门,听见沈伯叫我。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似乎还有话说。
    “我会去看他的。”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点点头说:“路上小心。”
    雨刷扫着前窗的雪,我平缓的行驶在路上。我记得,以前每逢下雪天我都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可现在,我总觉得有一种力量赋予在我的身体里。梦魇被揭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来到门前,又将插进去的钥匙拔出来,向天台走去。白茫茫的天台留下一道脚印,停在了围杆。炮声从四面响起,一簇簇烟花瞬间点亮夜空,零点的钟声终于敲响。
    我看着看到不尽头的远方,轻轻的说,我很好!你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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