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游戏

保镖在清晨八点准时敲门，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以及一小碟泡菜。
    “为什么游轮上会有这些？”奥古斯丁靠在床头，觉得有些意外。
    “因为我在出发前就已经打电话预订过。”夜风舞把勺子递给他，“最晚明天风浪就会停止。”
    “这就是你昨晚要我保存体力的原因？”奥古斯丁问。
    夜风舞凑过去亲亲他。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奥古斯丁总算认识到，自己和他的确存在体力上的差距——至少在这种时刻，自己一定不会有胃口吃三明治，以及苦味浓烈的黑咖啡。
    “刚刚我路过餐厅，里面只有五个人，厨师长说绝大部分人都拒绝吃早餐。”夜风舞安慰他，“所以你看，晕船的不止你一个。”
    奥古斯丁有气无力靠回床头，继续感受一波一波的晕眩。
    夜风舞俯身凑近，想要迟到的早安吻，船只却突如其来颠簸了一下。
    在他摔倒之前，奥古斯丁伸手拽住他，一把拉回了自己怀里。
    新一轮的风浪袭来，夜风舞索性也回到床上，和他一起小声聊天。在新婚后的美好清晨，不用去考虑工作，没有菲利普和MOKA在门外吵闹，也不会有电话打断情话——原本是奥古斯丁一直在期待的场景，但前提条件是，最好能在自己的卧室，或者是任何一家酒店，甚至是露营帐篷也可以。
    只要能不摇晃。
    保镖和医生又过来了几次，不过奥古斯丁拒绝见任何人。夜风舞帮他倒了一杯热水：“晕船并不是什么大事，或许医生可以提供帮助。”
    奥古斯丁持续保持国王的冷酷。
    夜风舞只好继续帮他按揉太阳穴。
    不过幸好，在第二天傍晚，船长终于亲自登门告知，游轮已经顺利穿越了德雷克海峡，清晨就能抵达目的地。
    奥古斯丁吞下最后一片晕船药，精疲力竭睡了过去。夜风舞靠在他身边，低头轻轻亲了亲。
    大概是由于之前耗费了太多体力，奥古斯丁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以至于在醒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早安。”夜风舞扑过来，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或者说午安更合适。”
    奥古斯丁习惯性环住他：“你看起来很兴奋。”
    “我们已经到了。”夜风舞用微冷的手摸摸他的耳朵，“有没有感觉到？南极的温度。”
    “你刚刚才外面？”奥古斯丁清醒了一些。
    “所有人都在外面。”夜风舞回答，“船已经在这里停泊了四个小时。”
    “你可以早点叫我起床。”奥古斯丁揉揉太阳穴。
    “现在也不晚。”夜风舞笑着蹭蹭他，“要去外面看看吗？”
    奥古斯丁点点头，在吃完简单的午餐之后，就和他一起走出船舱。南极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严寒酷冷，换好靴子后，两人跟随工作人员的引领走到另一侧，打算乘坐直升机去碰运气，看会不会遇到大批帝企鹅。
    “笑一个。”飞机起飞后，夜风舞拿着相机冲他勾勾手指。
    奥古斯丁很配合地靠近镜头。
    “表现不错。”夜风舞一边检查屏幕一边问，“回去之后，可以发几张到我的个人主页吗？”
    “当然。”奥古斯丁笑笑，“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可以对外公开任何事。”然后又补充，“除了我在船上的表现。”那完全是风暴的错。
    “有企鹅群。”由于两个人一直在后舱说话，驾驶员不得不提醒。
    洁白的雪地上，一大群帝企鹅正在摇摇晃晃排队走，夜风舞问：“那只经常被欺负的小企鹅在哪里？”
    “医院。”驾驶员回答，“它的身体状况很糟糕，需要单独观察，不过据说已经有人捐助领养了它。”
    “是你吗？”夜风舞扭头小声问。
    奥古斯丁点点头。
    “那可真是个小可怜。”驾驶员还在感慨，“每次都被哥哥带头揍，然后引来群殴。”
    “所以才叫菲利普2.0。”奥古斯丁坦然解释。
    驾驶员眼中充满不解，显然没有领会过来其中深刻的含义。
    由于处于一年中最温暖的季节，所以有些积雪已经融化，黑色光滑的岩石和雪地交错，连绵成最壮阔的景象。夜风舞一直在忙着拍照，直到飞机降落，才意犹未尽扭头看着奥古斯丁。
    ……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奥古斯丁不得不陪他重复坐了三次直升飞机，直到相机内存耗尽为止。
    “可以回去了吗？”看着明显兴奋的小情人，奥古斯丁觉得虽然被迫坐了四次无聊的直升机，但心情还是非常不错。
    “我想游泳。”夜风舞环住他的脖子。
    “你想做什么？”奥古斯丁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一些事。
    “游泳。”夜风舞回答。
    奥古斯丁确认：“在这里？”
    夜风舞点头。
    奥古斯丁：“……”
    “好不好？”夜风舞问，“我早上问过船员，游泳是被允许的。”
    “宝贝，游泳会感冒。”奥古斯丁试图和他讲道理。
    “就一次。”夜风舞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你可以去浴缸里游。”奥古斯丁很冷静。
    夜风舞持续摇晃他。
    ……
    半个小时后，奥古斯丁裹着厚厚的大衣，面无表情站在岸上，看自己的小情人只穿着一条窄小泳裤，在混合着冰雪的海湾里游泳。
    其余游客纷纷惊呼，并且有人也开始跃跃欲试。由于有温泉汇入，所以水里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寒冷，于是片刻之后，又有四五个人跳入了水里，一边大吼一边大笑，看起来很是……亢奋。
    奥古斯丁先生很是头疼。
    “确定不冷？”直到回到船舱，奥古斯丁还在问。
    “真的没关系，我也在瑞士的冬天游过泳。”夜风舞简单冲了个澡，然后抱住他，“真的很好玩。”
    看着他兴奋到泛红的脸颊，奥古斯丁苦恼认输：“你高兴就好。”
    夜风舞趴回床上，继续兴致勃勃看照片。奥古斯丁走出套间，给菲利普打了一个电话。
    “我刚刚结束一场会议。”菲利普语调愉悦，“和大嫂的蜜月之旅怎么样？”
    “我们坐了四次直升飞机看企鹅。”奥古斯丁回答。
    “听起来非常棒。”菲利普笑容明媚，并且发自内心同情了一下他亲爱的哥哥——除了大嫂，应该没有谁能强迫他进行这种无聊的活动，连续坐四次直升飞机，只是为了看企鹅。
    “看！”夜风舞打印出一张和企鹅的合影，然后兴致勃勃赤脚跑出来，“有一只小东西正在破壳！”
    奥古斯丁挂掉电话，抱起他往床边走。
    虽然企鹅的确没必要看四遍，但能看四遍他闪闪发亮的眼睛，一切都很值得——就算是昏天暗地吐了整整两天，并且回去还要重复同样的折磨，也一样很值得。
    “这是什么？”夜风舞从桌上拿起一张纸。
    “临时改变了一下行程，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住冰屋，在雪地上露营。”奥古斯丁回答。
    “真的？”夜风舞意外搂住他，“我以为你不会愿意住在外面。”
    “但我知道你喜欢。”奥古斯丁吻吻他，“所以一切都没问题。”
    【第105章-婚姻的乐趣】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冰屋搭建在一片避风的雪原上，屋顶铺着厚厚的草丛。房间很窄，床是由兽皮和干草混合铺成，虽然简陋，但坐上去并不冷。
    奥古斯丁四处打量了一下，如实评价：“很有特性。”
    “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我们还可以回去游轮。”夜风舞坐在床边看着他。
    “偶尔试一个晚上并没有关系。”奥古斯丁把大衣放在一边，“只要你不是每年都想来这里住几个月。”
    “破房子也有破房子的乐趣。”夜风舞从保温杯里倒出热茶给他。
    “我的乐趣不在于房子。”奥古斯丁单手拖住他的紧实的臀瓣按向自己，“而在于你。”这也是婚姻带来的好处之一——可以随时随地做任何想做的事，比起结婚之前，多了那么一些些理所当然，和经过政府认证的踏实感。
    夜深人静，两人挤在一个睡袋里，玩幼稚的互捏手指游戏。
    “几次？”夜风舞问。
    “十二。”奥古斯丁迅速回答。
    “十四。”夜风舞纠正。
    “我不觉得我连这个都数不准。”奥古斯丁不满。
    “就是十四！”夜风舞强调。
    “……”奥古斯丁一脸冷酷地妥协，“好吧，十四，你赢了。”
    夜风舞笑着抱住他：“晚安。”
    “晚安。”奥古斯丁系好睡袋的暗扣，“祝你在冰屋里做个美梦。”
    “那一定要有你的存在。”夜风舞把脸埋在他胸前，懒洋洋闭上眼睛。
    奥古斯丁手在他背上轻抚，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虽然这的确是一间很糟糕的卧室，但由于蜜月之旅的关系，所以一切都变得充满了新奇和期待。在此之前，奥古斯丁从来只是把婚姻看做是一个保证，甚至一种手段，想让自己的小情人不再缺乏安全感，让处于恋爱关系里的两个人位于最平等的状态，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