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宫闱史

第64章


‘紫微’为天子所处的宫;‘太微’为天子出政令诸侯的所在;‘天市’即是天子主权衡积聚的地方。‘二十八宿’者,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按东方青龙的象,属于五残星。
五残星为正东的星,大而黄,星表有青气,如晕有毛。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按北方玄武的象,属于咸汉星。又名狱汉,为正北的星,外面赤色,中心青色,下面有三彗纵横的便是。“紫烟且说且指,众人连酒也不饮了,只是眼观天空,耳听说数。紫烟又道:”奎、娄、胃、昂、毕、觜、参七宿,按西方白虎的象,属于司诡星。司诡乃正西的星,大而白,有尾有两角。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按南方朱雀的象,属于六贼星。六贼为正南的星,大而赤,形如彗芒,却有九角,时在动摇。二十八宿环绕天空,分管天下地方。角、亢、氐三宿,属沇州;房、心两宿,属豫州;尾、箕宿,属幽州;斗宿独主江湖;牛、女两宿,属扬州;虚、危两宿,属青州;室、壁,并州;奎、娄、胃,徐州;昂、毕,冀州;觜、参宿,主益州;井、鬼,主雍州;柳、张、翼、轸,荆州。如五星干犯何宿,即知何地有灾。俱以青黄赤白黑五色分辨,荧惑主内乱,太白主用兵。“
炀帝笑问帝星却在哪里,紫烟向北指道:“紫微垣中,一连五星,赤色独大者,即是帝星。”萧皇后瞧了笑道:“怎的帝星有摇动的形状?”紫烟笑道:“帝星摇动,即主天子好游的气象。”炀帝听了诧异道:“朕躬好游,原是小事,怎的上天也会动象?”紫烟道:“天子乃天下的主人,一举一动,全会上应天象。所以历来的贤明主子,不敢稍形放肆,便是上畏天命的缘故。”炀帝笑道:“要是一举一动,却给星象拘束,可就完了,人也不能动得。”紫烟笑道:“哪有不能动的理?
只是非礼勿动好了。“炀帝又细细地看了一回,问紫烟道:”怎的紫微垣中,气色晦昧不明,应主何兆?“紫烟微笑不答。炀帝再向她询问,紫烟道:”贱婢不敢明言。“炀帝笑道:”上天既有垂象,自有定数。卿不必顾忌,放胆直说好了。“紫烟便道:”紫微晦昧失明,恐国祚不永!“萧皇后和十六苑夫人听了,不禁面上失色,恐炀帝动怒。
炀帝却哈哈大笑道:“兴亡有定,起灭无常,原是不能强求的。”紫烟正色道:“紫微虽是晦味,差喜明堂尚旺,泰皆犹平。圣上若能修德禳灾,天心尚可挽回。”
炀帝随道:“既可挽回,更是不必多虑。况往后有卿时时警省,国祚谅也可久。”
紫烟听了,也不便再说,明知气运使然,天心难挽的了。当下又欢饮了一回,已是到了亥刻相近,在月儿下面,虽然五月中旬的时日,在这么高的山上,四周又都是海风海水,夜又深了,众人都觉得一袭轻衫有些凉意。炀帝也含六七分酒意,萧皇后便道:“停筵下山罢?”炀帝点了点头,遂一同到了山滩。
这时歇在后山的三艘凤舸,已移泊在山前。炀帝和萧皇后、袁紫烟同乘了龙船。
其余各夫人们,仍分坐了三艘凤舸。炀帝却命龙船驾往迎晖苑。萧皇后道:“圣上到迎晕苑去作甚?”
炀帝醉眼惺忪道:“不回宫了,明天也不上朝,便在迎晖睡了,免得跋涉。”
萧皇后笑道:“圣上和王夫人……”炀帝急道:“不!”
便看了紫烟一眼,笑向萧皇后道:“爱卿还要假惺惺作甚,你白天忙了半日,所为谁来,朕哪得不领情呢?”萧皇后噗哧一笑,紫烟却好生没意思。不时到了迎晖苑后面,便即靠船上岸。凤舸中的一般人,也都离舸,同入迎晖苑。王夫人先自笑道:“圣上怎地到贱妾苑中来,还不回宫安息?”炀帝笑道:“朕懒得跋涉,须借夫人一席地,给朕和紫烟一宿可好?”王夫人笑道:“好!好!好!请快些双入洞房,共圆好梦罢。”
众人听了,不禁放声大笑,紫烟却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儿,钻了下去遮羞。秦夫人笑对萧皇后道:“娘娘也不必回宫了,到贱妾苑中,去宿一宵可好?”黄雅云笑道:“娘娘快不要随她去。”萧皇后笑问道:“为了什么原因?”黄雅云道:“她的苑子很冷落,怪怕人的。到苑子里去,又须用小舟过渡,也要二三里路程,娘娘还是到妾的苑子里去罢?”萧皇后尚未作答,秦夫人笑着羞雅云道:“你说了我一大堆歹话,原是要娘娘到你那里去,羞也不羞。”秦夫人又对萧皇后道:“娘娘可不知道呢,妾是她同睡过的了,睡相儿多么劣,动不动,小腿儿搁上了人家的肚子上,不给人好生睡着。娘娘要是和她同睡去,管教受累不浅。”雅云急道:“你不用嚼舌,我也受够你的了。那一晚和你同睡,兀是勾住人,亲吻亲脸,再也不肯安稳的睡。”众人听了她俩的话儿,一个个格格的发笑。萧皇后也笑道:“你们俩不用闹了,妾也不到清修苑,也不到翠华苑。
一对的酸娘子,随了妾显仁宫去罢。待我左拥右抱,享享一箭双雕的艳福。
炀帝听着笑道:“爱卿错了。”萧皇后佯嗔道:“怎的又错了,难道妾和了黄、谢二夫人同睡,圣上便怀醋不成?”众人听了,又皆失笑。炀帝道:“爱卿的一箭双雕,朕倒要请问爱卿了,爱卿的一箭,却在何处?”众人给炀帝一问,觉得萧皇后的话儿,真是说错了,不禁都向萧皇后瞧了憨笑。炀帝又含笑道:“依朕看来,爱卿也不必上什么清修、翠华,也不必带两夫人回显仁宫,还是随了朕躲躬,便在此苑燕息,待朕一箭双雕罢。”萧皇后听了,不禁娇啐一声,粉脸微红,众人却又暗暗窃笑。紫烟却低垂了粉颈,站在炀帝身后。妥娘笑道:“不要尽自打趣了,耽误了佳期。娘娘也不必三心二意,准到清修苑去罢,黄夫人的睡相,却是不雅的。”
雅云啐了一声道:“妥娘不要袒护了你的夫人,说我歹话。”炀帝伸了一个懒腰道:“你们斗口,朕须失陪了。”炀帝说着,竟拽了紫烟衣袖,向内室行去。
忽闻苑外一片的哗声,都道奇怪。炀帝不禁回转身儿,忙问:“什么?谁在苑外喧哗?!”正待查询,那个矮人王义,已是跳了入苑。炀帝便问他:“何事?”
王义道:“西北上有一道赤气,似龙一般冲起。那赤光的四面,云儿结成了五彩,照耀半天,十分奇异,因此不禁失声哗呼,还请圣上出苑一视。”萧皇后笑道:“横竖有望气的异人在着,不妨去瞧瞧,主何吉兆。”炀帝笑道:“有理!”即和袁紫烟等一齐走出了迎晖苑。
走到外面空地上,抬头向西北上瞧去,果见一道赤光,直冲霄汉,好不鲜明。
紫烟失声呼了“啊哟”两字,炀帝惊问道:“卿这般慌张,谅是那道赤光,定有凶兆?”紫烟微叹道:“凶兆倒也罢了,这道赤光,却是天子气。怎会出个,在那气起来的所在,定有异人。”众人听了,好生吃惊,炀帝沉吟了一回,问紫烟道:“太原离西京甚近,朕命人暗行探访,倘有异人,便拿他杀了,除去后患。”紫烟道:“这原是天意,恐非人力所能剪除。惟圣上若能慎修明德,或能消患,其祸自灭。”炀帝道:“虽是天意,亦仗人为。要是知道他的姓名,将他剪除,便不难了。”
紫烟道:“昔年贱婢的师父,在临别的时候,授妾偈言三句道‘虎头牛尾,刀兵乱起,谁为君皇木之子。
‘如以木子两字详来,似是一个’李‘字。“炀帝听了一个李字,真是触耳惊心,紫烟又道:”只是天意浩深,不是私心所能测度。须待将来应验发现,方可作准。“炀帝兀是暗暗沉吟,这时萧皇后道:”天数既定,忧也没用。快要半夜过后了,大家安息罢。“炀帝笑道:”谁去愁他,听天由命好了。“正是:江山原随天心转,人力虽强没奈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回  妙术转春回灵心慧质  落花随波去雅趣奇情
                 
话说炀帝瞧了西北上的一股赤光,仍是毫不在意,即和紫烟回入苑内。迨到萧皇后和秦夫人同返了清修苑,余人各自散归。炀帝便和紫烟入了内室,登榻下帏,携云握雨,自有一番风趣。炀帝自从得了紫烟,才将伤感侯夫人的心肠忘掉。又替紫烟在西苑里面高高筑了一所观象台,命紫烟掌理,也封为夫人。
岁月不居,流光如驶。早已过了炎夏,经了凉秋,又是到了冬令,炀帝原是喜新厌旧的人儿。觉得西苑又有些生厌,兼隆冬的时日,西苑中的景色,却也芳花零落,香草凋萎,减了不少的风光。这天炀帝在翠华苑黄雅云处饮宴,萧皇后和各苑夫人,及炀帝的心宠的几个美人,袁紫烟和袁宝儿,都是相陪一席,虽是笑语有人,炀帝兀是闷闷不乐,眉峰双锁。萧皇后瞧了这般光景,便含笑问道:“圣上何事不欢,叫妾等瞧了,也觉不快?”炀帝道:“洛阳宫苑,草木皆已凋零,没有什么可赏可玩,因此觉得愁闷。”萧皇后道:“那也很快的,待到春风吹拂,花草又鲜。”
炀帝道:“这个朕原知道,只是这两个月的光阴,教朕怎捱延得过?朕却想起来了,不如再下江都去一遭,卿等道可好?”萧皇后道:“严冬气候,舟行不易。
并且江都也没有什么好玩,还是免了一番跋涉。“王夫人也道:”娘娘的话甚是,江都一再游幸,也是不甚相宜。“炀帝道:”卿等也是到过江都的,那处风景,早已领略,和洛阳相比,大是不同。山川秀美,不必去说它,就是一花一木,依朕观察,都比此间格外鲜美,并有琼花一株,朕上回没有饱览,还须重赏一遭。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