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将腹黑进行到底

60 6.12残废后PK面瘫帝之“只有你活着,我才会是我”


    秋末初冬,沐怀远带着文武百官从香雪山的行宫回玉宵城。第一天早朝,他就当着所有官员的面,下旨将后宫中的妃嫔全部驱散出宫,任其自由嫁人。
    百官哗然,帝王的妃嫔里,很多都是他们的嫡系女儿,送进宫就是为了飞黄腾达的那一天。
    于是乎,沐怀远“久未有子嗣,须充盈后宫”这一顶大帽子就这么叩了下来。
    沐怀远深沉的眸色里蕴藏着狂风暴雨,雷霆之怒一触即发。他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御案上,“到底谁是皇帝!”
    虽然只有六个字的恫吓,却冷得让所有人血液瞬间冻结。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他们此时才觉得,这八个字并非危言耸听。
    “吾皇息怒。”百官俯首跪地,冷汗噌噌地往下流。
    “楚王嫡子聪明乖巧,朕与夫人甚爱,礼部择吉日将其过继,立为皇储。”沐怀远直接下了圣旨,谁都不敢出言反对。
    百官只能口呼万岁,而楚王更是惊呆了!
    他儿子长到八岁,根本没有进过宫!聪明乖巧?甚爱?唬谁呢?还有,让他怎么跟王妃交待儿子被一句话就抢走了的事实?
    沐怀远继续开着他的一言堂,炸弹一个个不要钱地往下扔。“国不可无后,后位空虚已久。夫人与朕,多年来相互扶持,情深意重。朕欲迎娶元国夫人踏歌为妻,为朕皇后。一月后,朕与夫人大婚,故此大赦天下。”
    踏歌?元国夫人?
    百官的脸一致白了!
    他们知道皇帝宠爱会唱戏的女子,却没想到皇帝会驱散后宫,只为一个残废毁容而且嫁过人的戏子!
    “皇上三思!”老臣们开始了不怕死的说教,“元国夫人并非云英未嫁之女,怎可为大凛皇后,岂非让他国耻笑?”
    “夫人是嫁过人,朕何尝不是娶过别人?”沐怀远的理由让百官们再次噎住了,“朕与夫人虽然都不是彼此的第一个爱人,但一定会是彼此的最后一个爱人。”
    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和踏歌,从此就只能拥有彼此。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正如踏歌所期望的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
    繁华的玉宵城,在短短的五天之内,再也没有了妃嫔的欢声笑语。御花园里,也没有了那些花枝招展的身影……
    一下子,这座困住多少红颜的玉宵城瞬间空了。
    只有,他和她。
    玉宵城的冬天总是大凛王朝第一个到来的,当飞舞着的雪花飘落在玉宵城里,落在红纱笼罩的宫灯上,总会溢出一种热烈张扬的凄美。
    像,飞蛾扑火……
    “怎么开了窗子,当心着凉。”沐怀远将挂在手臂上的狐裘披风盖在踏歌的腿上,顺手又将菱花格子木窗合上,挡住了外头张扬飞舞的雪花。
    红纱宫灯透着盈盈的红光,照得整座寝殿暖洋洋的。
    踏歌微微一笑,任由沐怀远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得。这几天,他总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从不让旁人插手。
    这种细致的照料,像是对待一碰就碎的宝贝……
    很多次,沐怀远的举动都让踏歌有种想要退缩的冲动。可当夜半三更,再暖的被窝都抵挡不住碎裂的膝盖传来的疼痛时……
    沐怀远给她的所有感动,瞬间都化为乌有。
    太痛了,以至于任何弥补都抵偿不了?
    息梦萝的经历,就是告诉她这句话的吗?
    昨夜她醒过来的时候,底下的人告诉她,息梦兰在那个破庙里死了。是被好几个乞丐□□至死,死相极为难看……
    她坐倚着床头愣了很久,想着是不是原来的息梦萝就是那样的结局。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可能真正的杀人凶手息梦兰还是那个拥有帝王宠爱和荣华富贵的皇后娘娘。
    因为下半夜受了凉,早晨用膳就咳了几声。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多喝些热水可能就好了。
    不过,沐怀远却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恨不能把所有太医宣来给她会诊。
    “来,喝了这碗药就不会咳嗽了。”沐怀远将玉勺递到她嘴边,里面的药带着几许甜味,是他特意让太医制作的不会影响药性的糖,就怕踏歌吃药会苦。
    踏歌张嘴喝了,有时候想想,其实沐怀远这个人也挺傻的。
    要么爱,要么恨。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沐怀远仔细地为她擦拭着嘴角,眼睛里的温柔仿佛能沁出来一样。“还有两天就是我们的婚礼,若是你还病着,咱们可以推后几天。我不想你太累……”
    她穿过很多次凤袍嫁衣,这是她完成一次渡劫的证明。
    这一次,她却无法站着……
    她能够体会到息梦萝的怨念,只是不知道息梦萝若是她,会不会再次为伤害她至深的男人披上嫁衣。
    恐怕,不会吧。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玉宵城内,挂着的红绸飘荡在雪白的世界里,硬是给寒冽的严冬增添了几笔繁花似锦的味道。
    御花园的红梅开得如火如荼,穹劲的枝桠间,踏歌还是一眼看到了他。
    时隔三年多,再见他依旧如初。
    玄黑色的狐裘披肩遮掩了他刚劲的肩,赤金色的腰带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姿。长发被一根黑色狐尾绑着,随风而动……
    万国来贺,他身为北契汗王自然是要到场的,来参加她的婚礼……
    “……”如此熟悉的气息,让他不敢说话,不敢上前。千言万语,都化为一个欲说还休的眼神。
    踏歌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羽睫微微闪动了一下。转动轮椅,走到另外一条小径上去……
    很多时候,相遇都不是美好的。
    正如他们,曾经相爱过,现在再见余下的除了奈何,或许只剩下尴尬。
    再相爱,不过也是曾经。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原谅他,可当洪岩在自己眼前承受那般痛苦,甚至差点被驱散魂魄永生消失的时候。
    她承认她恨,恨给他们带来伤害的他。
    他可以伤害她,怎么样都可以。
    却不能碰她爱的人……
    “绛儿!”那挪拦下了踏歌,直挺挺地站在她的前面。眼里说不出的沉痛,“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踏歌抬眼正视他,虽然不是她曾熟悉的脸孔,却依旧是那个灵魂。她声音冷漠如初,带着特有的清冽。“你的绛儿已经被魔侵噬了。”
    她忘不了沐怀远打断她腿时的痛,怎么会忘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被万魔侵体时灵魂被割裂的痛……
    绛儿?其实洪绛早就不存在了,她的命是洪岩统御魔界换回来的……
    那挪高大挺拔的身躯战栗着,八尺男儿恨不能大哭一场。因为压抑着太沉重的痛,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三哥,我很感谢你,曾经为小师兄挡了天劫。但是,那是你欠他的一条命,他从不欠你的情。”有些话,是时候说清楚了。
    踏歌知道自己的话可能太直接,可她不想给他任何希望。
    他们之间,纠缠太久了……
    踏歌看着他,眼神坚定。
    “远离我的世界,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或许,看不到他,她才会觉得心里好受些。否则那种被背叛的痛,她穷极一生可能都无法淡化一点。
    宙尚是她身上最大的伤疤,痛到她的灵魂,疼到她的骨髓。
    为她梳新嫁娘妆的是宫里面的老嬷嬷,她技艺娴熟地为她绾了一个凤舞九天发髻,缀满红宝石的黄金凤冠在喜烛的映衬下光彩夺目。
    踏歌摘下了面具,露出的脸让老嬷嬷愣神了好久……
    镜中的这张脸,是息梦萝的。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眉梢轻轻一扬似乎就能勾起无限风情……
    “夫人是老奴看到的最美的新娘。”老嬷嬷在宫中一辈子,见了的美人不胜枚数。没有谁,有这样一张艳丽四射的完美容貌。
    踏歌的食指指腹贴上冰冷的菱花铜镜,一点点勾勒着镜中人的容颜。
    是啊!
    这么美的女人,结局却是那般凄惨可怜……
    红色的喜帕一点点遮挡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放在膝盖上交叠的一双手。手指纤长白皙,在黄金套甲的映衬下更加瓷白……
    她看着地上的影子一点点靠近,独属于帝王的龙涎香慢慢充斥着她的周围。身边的床榻被压低了些,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轻轻地将她的双手执起。
    落在她手背的亲吻如蜻蜓点水,却暖得烫人。
    “踏歌,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沐怀远的声音从未这般温柔,他从未这般郑重承诺过。“今生,我必不负你。”
    踏歌略略低了头,这句话是息梦萝毕生所求。
    可惜她没能听到……
    喜帕一点点被掀开,沐怀远眼睛里的情绪被她全部看在眼里——惊惶,错愕,不敢相信。最后,定格在空洞上……
    对视着他空洞的眼神,踏歌轻轻地扬唇,但笑不语。
    沐怀远猛地甩了甩头,想要确定这只是个梦。可当他再次看向她的时候,映入他瞳孔的还是息梦萝的脸……
    她就这样看着他,笑得清浅、疏离……
    “不,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沐怀远头痛欲裂,双目赤红。他狠狠地抹了把自己的脸,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手掌心中。
    让他如何接受,他深爱的女子竟是被他杀害的前妻?
    前一刻,他还保证着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必不负她。后一刻,她却成了他伤害最深的女人……
    “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死?”踏歌漫不经心地解下自己头上的凤冠,长长的青丝滑落在肩头,落得一肩一背。
    沐怀远怔愣地看着她,喉咙里像是梗了一块骨头……他忽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梦,梦里的息梦萝的确没有死……
    “我从乱葬岗一路爬,只为了寻求一个庇身之所。可是,事实告诉我,我早就是一枚弃子。我被人救起,在梨园唱戏为生。因为双腿断了,只能在幕后卖唱。”踏歌轻柔的声音在沐怀远听来,竟是无比辛酸苦楚。
    堂堂相府千金,一国之母,沦落到卖唱为生……
    沐怀远紧握成拳的双手,因为用力过猛而青筋突兀。
    “你说是不是天意如此,让我回来报仇。你竟然把我从梨园带回了皇宫……”踏歌嘴角的讽刺笑容,刺痛了沐怀远的眼睛。“皇上,你一直问我要什么。你怎么不想一下,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你了。我要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有足够的能力,我会打断他们的双腿,让他们拖着残废的双腿绕着京畿爬三圈。让所有人都看看,奸夫□□的丑恶嘴脸。
    “当时你是不是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踏歌突然笑出了声,讽刺意味更浓。“你以为,天下还能找出与你和息梦兰一样恶心的奸夫□□!知道看到你衣冠楚楚地站在我面前,我看到的是什么吗?我眼里的你,永远是没有穿衣服与小姨子苟且的畜生!”
    踏歌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恶毒的话,好像把受尽的屈辱一次性全部吐了干净。她看着沐怀远一点点在她面前崩溃,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这,才是她嫌弃他、觉得他恶心的真正原因吧。
    因为,他是杀害她、害她双腿残废生活不能自理、将她抛尸荒野的丈夫。
    他是利用她,又用完就抛弃她的男人。
    他还是每天深夜将她绑在一旁,让她看着他与她妹妹颠鸾倒凤的丈夫。
    他利用她、背叛她、伤害她,最后还杀了她……
    她断了双腿快要死的时候,是不是还怨恨他的无情?
    她在三教九流的地方卖唱为生的时候,是不是会在夜里偷偷哭泣?
    “……踏歌,不,息梦萝……”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为何这般苦涩艰难?“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只有你和我,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沐怀远接受了现实之后,唯一的念头就是挽回她。
    不管她是谁,她就是他爱的那个人。
    他只要她在身边,爱他也好,恨他也罢。只要她在……
    “夫妻?”踏歌冷笑,侧头看他。“要不要我再帮你找个妹妹?能够在夜半三更和你上床的时候,喊着你姐夫……”
    “踏歌!”沐怀远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的手一直是颤抖的,但是还是把她抱得很紧。“你要打断我的腿才能解气的话,那不可能,我还要照顾你。我赔你一只手好不好?”
    踏歌所有的话语凝结了,耳边是宝剑出鞘的凄厉声音。
    挂在寝殿的宝剑都是极为锋利的神兵,用来以备不时之需。吹毛可断,一剑砍下去,切口整齐。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着新房,一根齐肩砍断的手臂血淋淋地躺在踏歌的脚边。那只手上还戴着沐怀远从未离身过的碧玉扳指……
    沐怀远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异常,他盯着踏歌的眼神却雪亮一片。他眼睛里只一句话——先这样赔给你,好不好?
    “让我想想……”踏歌盯着地上的断臂出神,直到听到沐怀远踉跄而去的脚步声,她才再度开口。“皇上。”
    沐怀远的背影一僵,忍着疼痛艰难地转身看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只手对帝王而言太重要,踏歌从未想过沐怀远会用断臂来留住她,请求她的谅解。
    可这,对原主息梦萝而言,弥补不了她惨痛的一生。
    沐怀远嘴里愈发苦涩,眼睛里却带着笑意。“没关系,只要你能够开心,我无所谓……”那就不要原谅吧。
    本来,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不值得原谅……
    踏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寝殿的转角处,才抬眼扫视着满殿摇曳生辉的喜烛。烛光照亮了火红的寝殿……
    今夜,本是帝后的新婚之夜。
    她,是时候该走了……
    垂落的红色纱幔和满殿缠绕的红绫卷入火舌的时候,整座寝殿的温度都在升高着。她安静地坐在床榻边,双手交叠在膝盖上。
    熊熊的烈火里,她回想这些年度过的岁月……
    双脚没有着地的感觉,让她总想起灵魂飘荡三千年的时光。沐怀远给息梦萝的痛等于给她的痛……
    她无法否认,她无数次想要动手杀沐怀远。
    然而,当沐怀远可以毫不犹豫地斩下手臂,只是祈求她的原谅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无可避免地柔软了一下。
    沐怀远太真了……
    沐怀远的手臂还在流血,身上的喜袍因为奔跑而凌乱。他的脸色在火焰的映衬下,苍白如鬼魅。
    他想要冲进去,却被几个侍卫抱住了。太医在为他包扎……
    “踏歌!”痛彻心扉的呼喊声,一声又一声,撕碎着所有人的心。大火吞噬着整座宫殿,火焰蹿出的光芒照亮了整座玉宵城。
    沐怀远觉得自己被烧烈了一般……
    烈火仿佛在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的同时,也想起了曾经他们之间很多有着深意的对话。
    ——妾身的夫君想要继承家业,得知他父亲属意妾身为儿媳,百般讨好求娶妾身过门。
    她一直知道,当初的他是为何一定要娶她过门的。
    那个时候,他许下过什么诺言?
    ——今生今世,非卿不娶。
    就是这八个字,让她温柔点头,对他百依百顺,跟着他走进权力的中心,为他夺得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他曾问她,会不会恨让她失去双腿的人。
    她是怎么回答的——恨到不至于。
    她其实是恨的,很恨。恨到宁愿毁灭自己,也要让他痛不欲生。恨到用最惨烈的方式,走向不归路。
    他天真地以为,她会因为这样的恨,留在他身边,慢慢地报复。没想到,她却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离他而去。
    沐怀远望着将他们隔离的熊熊烈火,周身被绝望的气息充斥着……可是,不管你是踏歌还是息梦萝。你知道吗?只有你活着,我才会是我。如今你不复存在,我要这一切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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