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聿剑

第32章


  谢敏从未失手过,他的一双手比风还要快。
  但是这一次,他却捉了个空,耳边却风声劲急,似是有人袭来。
  谢敏侧身避开,腿上却又微麻,黑暗之中认穴如此之准,他不免吃了一惊,闪身相避时,忽觉自己竟又撞上了一柄剑。
  谢敏的脖颈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一把早已横在半空中的剑。
  暗室之中,只听一人轻笑道:“你若再动上一动,我手上的剑可要拿不住了。”正是花解语的声音。
  谢敏自然不会动,他一向爱听女人的话,“昔日曾听人言道,江湖中有位异人,即使黑夜视物亦如白昼,没想到这位冷瞳神竟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花解语似是一愕,随即叹道:“谢敏果然名不虚传,我倒是真有几分舍不得杀你了。”
  谢敏笑道:“既是不舍得,不如在下自己动手可好?”
  花解语喃喃道:“谢敏到底是谢敏,怪不得世人都说谢敏是不会为难女人的,可惜,你这种聪明人,怎么会得罪钟公子呢?”
  钟公子?
  江湖中姓钟的公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惜,谢敏认识的只有一个。
  钟亮。
  难道钟亮跳入万丈悬崖,却还没死?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久未开口的风夕烟忽地冷笑,以她的个性本不该如此安静的。
  花解语有几分好奇,问道:“什么?”
  风夕烟道:“谢敏这辈子若要死,一定是死在女人手里的。”
  花解语咯咯直笑,叹道:“我自然听人说过,谢敏,你说,死在我的手里,你可觉得值得。”
  谢敏苦笑不语,他智计无双,算无遗策,此刻却被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欺骗嘲笑,石泓玉若是知道了,定然会笑破肚皮的。
  风夕烟冷然道:“何须废话,钟少岛主早已等得急了。”
  花解语微愕,随即道:“原来你也是在替公子做事,难道公子信不得我吗?”
  风夕烟道:“贞烈坊中女子没有一个是我不识的,你若不是替公子做事,凭什么以为我不加过问你的身份。”
  花解语叹道:“原来如此。”
  谢敏这次忍不住要大摇其头了,这两个女子竟都是钟亮派来的,如花解语还好,风夕烟这种颐指气使的人,竟会甘心听命于他人。
  风夕烟眉间隐隐露出一抹好奇之色,道:“为何昨夜你却不动手,难不成,你当真瞧上了他不成?”
  花解语闪过一丝惧怕,随即消逝不见,反而拊掌笑道:“我实在料想不到采花贼昨晚竟在榻上打坐调息了整整一夜,你说,我要怎么动手。”
  风夕烟神情变幻,冷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好骗么,谢敏若能坐怀不乱,普天之下也没有采花贼了。”
  花解语道:“你若不信,只管问他,我可有一句假话?”
  谢敏笑道:“花姑娘生的如此秀丽,在下实在舍不得阖眼。”
  花解语掩面而笑,道:“你可真会夸人,看在这些情分上,我让你少受些罪便是。”
  风夕烟道:“你为何不让我来?”
  花解语暗自沉吟,半晌方道:“好,就给你。”
  风夕烟衣袖甩出,踏前一步,右手疾伸去拿剑柄,花解语微微后退半步,左手不经意轻抬,一簇银针激射而出。
  风夕烟应声倒地。
  花解语竟趁风夕烟不备偷袭,且一击得手。
  风夕烟怒道:“你是疯了么?”
  花解语又退半步,护住要害,沉声道:“你不是公子的人,谢敏,你”,话音未落,只觉腰间一麻,已软倒在地。
  风夕烟瞧不清谢敏如何,忙问道:“怎么,谢敏,你可是死了?”
  洞中忽地大亮,风夕烟只觉双目刺痛,勉力看时,只见谢敏坐在墙角,手上拿着火折子,花解语却倒在他身畔,不知死活。
  风夕烟道:“这?”
  谢敏已将她搀起,柔声问道:“伤在哪里?”
  风夕烟只觉浑身酸软,倚在谢敏怀中直不起身子,道:“你快些告诉我是怎生一回事,谁伤了她?”
  谢敏道:“多谢你相助。”
  风夕烟奇道:“我没有来得及动手。”
  其实花解语去伤风夕烟时,剑上防御已松,虽只一瞬,对谢敏来说,已然足够了。谢敏是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时机的。
  风夕烟不再追问,却道:“原来钟亮没死。”
  谢敏道:“他从不是个轻易就死的人。”
  风夕烟瞄到谢敏手上火折子,不由问道:“从何而来?”忽觉腿上微凉,竟是谢敏撕开了她裤脚,要为她看伤。风夕烟又羞又怒,扬手一个巴掌打去,谢敏侧头避开,双手在她小腿上轻触,已然取出了银针。
  风夕烟这才惊觉腿上剧痛,连声咒骂道:“这个臭女人,喂,你可是已杀了她。”
  谢敏裹好伤口,道:“没有。”
  风夕烟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来伤我,我要杀了她。”
  谢敏道:“她不过是为求自保,何况是你骗他在先。”
  风夕烟怒气陡生,道:“我若不骗她,便是十个你也死了,你以为我愿意撒谎骗人么,还险些死在这丫头手上,你竟然还来帮她。”
  谢敏笑道:“是,是在下不识抬举,我却奇怪花姑娘怎样识破了你的谎话。”
  风夕烟嘟囔道:“我怎么知晓,你当真以为贞烈坊中的女子我个个识得么?说不定,但真有一个花解语呢。”
  谢敏沉吟不语。
  风夕烟轻打他一拳道:“还不走么,这鬼地方,我可是待得够了。”
  谢敏道:“这地方本是你要来的。”
  风夕烟怒道:“你让我真想来么,这地方简直比老鼠窟还要脏,把我新做的衣裳都弄脏了。”
  谢敏只有苦笑。
  女人不论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男人若是聪明,最好莫要同她争辩。
  风夕烟立起身道:“你替我杀了她。”
  谢敏笑道:“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吧。”这是委婉的拒绝。
  风夕烟恨恨的道:“连我爹爹也没打过我一下,这个臭女人,我定饶不了他,你要帮我。”眼眶一红,竟落起泪来。
  谢敏见她正自恼怒,不想说哭便哭,大有楚楚可怜之态,不禁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好啦,莫哭,是不是伤口很疼?”
  风夕烟从未听他这般和言软语,旖旎温存,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哭的更凶了。
  谢敏道:“好啦,咱们往回走呢,还是往前去?”
  风夕烟抹去眼泪,抽抽噎噎的道:“自然是往前了,姑娘我什么时候走过回头路。”
  两人走出里许,谁也不说话,地道之中似乎涌动起了难言的暧昧风情。
  风夕烟生就小姐脾气,任性胡为,要哭要笑全由己意,此刻却连话也不敢多说,不由大骂自己无用。要知男女之情本是最微妙的感情,好似一层碧纱纸,影影绰绰模模糊糊,再蛮横的女子遇见心仪的男子时,总不免收敛几分的。
  “风姑娘”,谢敏温和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风夕烟胸口不住起伏,一颗心提的高高的,颤声道:“啊!你说,你说,钟亮为何要杀你。”
  谢敏眸中闪过一抹微光,似笑非笑道:“我一再坏他好事,他不免怀恨在心。”
  风夕烟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那么,翡翠岛珍宝无数,他为何要贪图古剑府库的魔聿剑?”
  谢敏摇头道:“他绝非是为了魔聿剑,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风夕烟道:“他处处害你,你还要替他说话么?你可知相府是谁放火烧的?”言及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
  谢敏也笑道:“当时相府只有三人,我和秋管家都在灵堂,那把火自然是清姑娘点的。”
  风夕烟奇道:“咦,原来你早已知晓。你还知道什么?”
  谢敏道:“我还知道这把火是石泓玉吩咐清姑娘放的,她心中一定是舍不得。”
  风夕烟更是奇怪,道:“石泓玉?他为何要烧相府,难道当真是疯癫魔怔了不成?”
  谢敏暗叹不语,石泓玉即使烧了相府,又怎能烧掉心中的过往记忆,那些本是怎样也抹不去的,无论伤痛,或是,甜蜜。
  风夕烟叹道:“这些丫头可真敢听她的话,连杀人放火也做了。”
  谢敏失笑道:“相府五姝历来是惟石大少之命是从的。你瞧,前面有亮光,咱们走出来了。”
  一丝阳光,自石头孔隙中照进来,竟也耀眼夺目。
  在陈家庄铁室之中,也是有这么一簇光照进来的,那时风夕烟不知有多么的兴奋,重生的快乐几乎使她忘了一切。但此时密道已至尽头,阳光洒然,她却有种莫名的失望。
  人的感情有时不是很奇怪么?
  谢敏上前推开堵在洞口的大石,将风夕烟抱出来,靠在山壁上仔细查看周遭。
  二人甫出洞穴,但见远远地几重山峰,隐隐尚有几分绿意,和风吹来,竟有柔柔暖暖之意,不觉胸中一畅,风夕烟站直了身子,伸出双臂,大声欢呼。
  谢敏只靠在山石上含笑凝望。                        
作者有话要说:  写作确实是件很快乐很辛苦又恨纠结的事情,还好,自己喜欢
  ☆、薄暮笼烟
  谢敏上前推开堵在洞口的大石,将风夕烟抱出来,靠在山壁上仔细查看周遭。
  二人甫出洞穴,但见远远地几重山峰,隐隐尚有几分绿意,和风吹来,竟有柔柔暖暖之意,不觉胸中一畅,风夕烟站直了身子,伸出双臂,大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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