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能量守恒

7 第 7 章


我在办公室睡得不舒服,起了个大早儿,看看距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决定去送送孟思琦。
    校园清晨的寂静被喧闹打破,新生们拥挤嘈杂地堵在校门口,等着一辆接一辆开过来的大客车把他们装走。我站在路边,在人群里寻找孟思琦的身影。学生们都换上了统一的军装,一眼看过去全是一个颜色,想找个人真不容易。
    有人大声喊:“经管学院的到这边集合!”一些四散的学生朝那边涌过去,我还是没看到孟思琦。
    手机振了一下,孟思琦给我发来短信:我在你右边两点钟方向。
    我看过去,见她正跟几个同学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她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见我在看她,马上别过头去。
    我:怎么不看我?
    她:你太帅了,亮瞎眼怎么办!
    我:臭贫。昨晚睡得好吗?
    她:挺好的。
    我:我睡得不好,想你。
    她:我也想你。
    一辆大客车开过来,她随着呼啦啦的人群上了车,没再看我。
    想想三个星期见不到她,真是漫长。
    我推掉周明娜张罗的聚会。振东惊讶地问我:“跟你的青春无敌美少女来真的?”
    我说,没有,实在太忙。振东不屑,说看不出原来你是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在迷迭香消磨午夜时光。振东带着七八分醉意,他单身贵族的日子所剩无几,最近似乎在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疯狂。
    我跟振东说物理学家是很有吸引力的职业,你看姑娘们都喜欢我。
    振东嘲笑我智商被青春无敌美少女拉低了。他说,如果你不是开着百多万的车子,不是在市中心住两百平的豪宅,不是一掷千金地给姑娘买包,你看看还有没有姑娘喜欢你。
    他的意思是姑娘们爱我的钱。可我想,孟思琦大概不是。或许,我的智商真的变低了。什么原因会让人的智商变低呢?
    我每天晚上给孟思琦打电话,听她讲军训时发生的有趣故事。她说她每顿饭吃五个馒头还是饿,训练时出汗出得衣服上浸出盐巴,还唯妙唯俏地给我模仿教官的山西口音。我不能否认,孟思琦让我心情愉悦,即便只是听听她的声音。
    我盼着她快点儿回来。
    拍卖行打来电话,我以前看中的一个明代民窑青花瓷碗要公开拍卖,他们邀请我参加拍卖会。
    这是个好消息。老妈喜欢收藏青花瓷古董,下个月她生日,我正愁没什么东西送她。这个碗我在去年的一个展览上看中,当时收藏者不肯出售,我委托拍卖行帮我留意。
    我对古董没有研究,拍这个碗单纯地为了让老妈高兴,所以价格上并不十分在意。竞买的过程还算顺利,因为是古董,个人运送出境大概比较麻烦,我委托拍卖行直接帮我运回温哥华。
    办手续的时候,身后有人不确定似的喊了一声:“轩少?”
    在C城没有人这么叫我,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人走到我近前,我抬头,见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西装革履,精明强干。
    “轩少,真的是你。”他很激动。我看着他面善,应该是在加拿大时候的故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他看出我的疑惑,自我介绍道:“我是邓永强,以前帮益少做事。”他口中的益少是我大哥裴祖益。
    “你好,邓先生,好久不见。”我跟他握手,“叫我祖轩好了。”
    我们在会场一楼的咖啡厅坐下来闲谈。邓永强在祖益去世后离开裴氏,现在帮人做买手,全球各地的跑拍卖会。
    “祖轩你年纪轻轻很有眼光,那个明代民窑青花瓷碗有很大升值空间。”他夸赞我。
    “其实我不懂,买这个碗是为了孝敬家母。”
    “哦,原来如此,裴先生裴太太身体还好吗?”
    我微低了头:“还好。”回答这个问题我很心虚,我有多久没回去看他们了?
    邓永强见我情绪低落,会错了意,叹了口气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难过都是难免的,何况是祖益这么出色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提不起精神了。很多事,我现在仍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沉默了一阵,邓永强转动着杯子沉思。我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准备起身告辞。他忽然说:“祖轩,我想来想去,这件东西还是交给你吧。”
    “什么?什么东西?”我不解。
    他想了想,说:“算祖益的遗物吧,他当初交给我保管,不过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你把地址给我,我回头叫人送过去给你。”
    “哦,好。”我用咖啡厅的便签纸写了地址给他。
    他收起地址,郑重其事地跟我说:“祖轩,我已经离开裴氏,这件东西我交给你,将来你们裴家的事,我希望不要再跟我牵扯上关系。”
    我一头雾水:“邓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邓永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再多说一句吧,祖益当初让我保管,是因为不想这件东西落到小裴太太手里。”
    原来是家事。我知道那个时候大哥和乔峥之间有些争执,没想到牵扯的范围这么广。
    “那当然,难为你了。”我答应他。
    我们一起去停车场,邓永强说:“我记得你那时候在加州大学念物理。”
    “是,这两年在这边的实验室做外聘学者。”
    他微笑道:“做科学研究的人比较单纯,你跟你们家里人都不太一样。”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的确算是裴家的一个异类。
    邓永强先上车,走之前,他按下车窗跟我说:“祖轩,小裴太太这个人,你要多留意一些。”
    我跟他挥挥手,送他先走。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一切物体都失真一般虚幻。上了车,我再也支撑不住,浑身无力地瘫坐着,脑袋里的血管突突直跳,生疼。
    我拿出手机给孟思琦打电话,只有她能治愈我。一遍、两遍、三遍,一直不接。
    唉,我真是糊涂了,她这个时候一定在操场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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