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长

第66章


雪山帮助何凤铃慢慢地在沙叶霜的头上缠绕着纱带,沙叶霜此时已经换上了他的病号服,脸上也只露出了两个眼睛,但女人的眼睛怎么会变成男人的眼睛呢?雪山怎么看怎么不像,而且越看越觉得这双眼睛是那么的大,那么的有神,那么的可爱,那么充满温情,那么的漂亮与美丽。雪山不敢再看下去,将目光收了回来。
  “像吗?”沙叶霜歪着脑袋问雪山。
  “不像,不像。”何凤铃只顾摇头。
  沙叶霜有些失望:“别人说在一起生活三十年的夫妻,慢慢的就像了。像我这样连一天也没有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像呢?而且……”沙叶霜的目光一直盯着雪山,“你这么大个,我这么小个,更不可能像了。”
  “我是说你的眼睛,眼睛……”雪山不知怎么就冒出这句来。
  “眼睛怎么啦?”沙叶霜追着雪山的目光。
  “关键是你的眼睛,眼睛太漂亮了。”雪山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一股甜蜜的感觉立刻在沙叶霜的心里荡漾开来,女人天生的弱点就是虚荣,沙叶霜自嘲地笑笑,她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当雪山夸她眼睛漂亮时,她还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
  “那好办,不是不让睁眼吗?我闭上眼睛你老婆不是什么也看不到了?你们男人……”沙叶霜收住了话头。
  雪山也垂下了目光,他知道这种时候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但话一出口也就收不回来了。此时何凤铃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雪山:“帮我看看,这样行不行?还有什么要弄虚作假的?主要是你老婆能不能看出来她不是你?”
  这也是雪山最不放心的一点,因为对他最熟悉的人就是林文姝了:“你的最大危险就是我老婆,如果她识破不了,那就万事大吉。”
  沙叶霜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伤感,这伤感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而且像影子般轻轻漫上她的心头,那种淡淡的酸涩滋味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她温柔吗?”沙叶霜不自觉地摆弄着一条被捋成细条的纱布。她见雪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就抬起了目光,不想正好与雪山带有责备的目光相遇。沙叶霜轻轻扬了扬手中的纱布条:“瞪我干什么?你让我顶替你在这受洋罪,我不了解对方的性情怎么保护好我自己?”沙叶霜又调皮地斜了眼雪山:“比如,她要是乱摸,那不全露馅了?再比如,她要有虐待行为,我不栽了。”
  雪山有点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也不会忘掉调皮捣蛋,说点正经的好不好?”
  雪山知道沙叶霜从开始就是不赞成他去死亡谷的,到现在她仍然不赞成。雪山冲沙叶霜苦笑笑:“到现在为止,我们并不知道金矿有多少人在淘金。最高峰多少。最低的时候又是多少。另外,挖了多少金子?给国家造成了多少损失?金把头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有雪原在那干什么?他是怎么去的?等等,等等。我都需要第一手证据,而且这些也与金玉良的判刑有直接关系。还有朱支峰的事,如果他……这一切都告诉我们必须要去一趟死亡谷。”
  沙叶霜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雪山,但所有的表情也都在那默默的注视中表达清楚了。那是一种赞成,一种默认,一种无言的支持。这种无声胜有声的举动反倒使雪山感到有点不自在了。
  “那个窃听器你准备怎么处置?”沙叶霜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也是雪山早已想好的问题。“说吧。你有什么高招?”
  “留给我吧。你使用它是违法的,我使用它是合理不合法的,咱们占一头就行了。”
  这又是一次不谋而合的交流,本来在他走之前,最后一件事就是要安排好那块手表里的窃听装置,但这个计划又得到了沙叶霜的配合,也只有沙叶霜能配合他完成这个任务,但几次话到嘴边雪山都打住了,原因他让沙叶霜承担得太多太多,他张不开这个口。也就是说,他的每一步都把沙叶霜推向犯罪的边缘,如果事情的结局是个大团圆还好说,如果是个悲剧呢?他不能不对这个坦直的女孩负责任,而作为他,一个既无职又无权的复转军人,他又有何德何能来保护这个女孩子呢?他既不能拥抱她,也不能吻她,惟一能够办到的就是在内心深处为她默默祝福。
  “你准备怎么利用这个窃听装置?”
  “将计就计这个词在你们的军事术语里很常用吧?还要说得再明白些吗?”沙叶霜盯着雪山问。“另外告诉你一件不好的消息,柳风影正在为金玉良办保外就医。我在医院门口见过老警察马东亮,他正带金玉良进行精神病检查。”
  雪山没有理解沙叶霜为什么要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告诉他这件事。但他立刻从沙叶霜的眼神中解读到了内容,其实那是在向他报功,也就是说,沙叶霜已经把这个问题摆平了,她只是想告诉他,西方市仍然风诡云谲,处处充满了险恶。
  “一定要设法阻止金玉良走出看守所,金玉良现在其实是一颗钉子,只要金玉良安在,就等于给对方的心脏砸了个钉子,即使金玉良真疯了,他们也会睡不着觉,也会吃不好饭的。”雪山瞪着沙叶霜,“另外,如果有可能,要利用一切机会和手段进入风情娱乐中心,设法弄清他们的幕后人物是谁,设法打乱他们的视线和阵角。”
  “策应你在死亡谷的工作?”沙叶霜不觉噗地笑出了声。
  雪山伸出了手,那手在接触到沙叶霜的手心时,似乎有一种电击的感觉穿过,将两人的心紧紧地串在一起。 
 
 
 
 
 
 
 
 
 
  
    
 
   
 
         
 
 
 
第七节 神秘的无碑墓冢
  方茹晰看着默默饮泣的娜珠,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只是她不能陪着娜珠流泪。老太太一生都没有在儿女们面前流过泪,这个意志是那次艰难的抉择之后才有的,是她人生最幸福也是最惨烈的时候才有的,也是面对人世间最残酷的打击后才造就出来的。她的眼泪已经为一个人哭干了。
  朱支峰走了,方茹晰清醒地感觉到,这个孩子可能回不来了。自从那天她在法庭门口见到那个人以后,她感觉危险的降临就像当年一样,她无能为力。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按照人家设计的方案进行的,不管你知道与不知道,你只要身处其中,你就必须进入这种圈套,你就必须眼睁睁看着人家把绳索勒紧,直到死亡。
  “妈,我觉得支峰是回不来了,他是栽在黄金大案上了。他肯定是被人害了。”
  方茹晰平和地看着娜珠,娜珠真的不知道支峰回不来了吗?面对这种现实她该怎么安慰媳妇?这几天她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她认为所有的安慰都是多余,她现在面临的只有一种选择,一种必然的选择。孩子们不谙世事,不知水深水浅,她这个老太婆不能不知水深水浅。
  “娜珠,遇事要坚强些。这一个时期支峰总是心事重重的,我就有种早晚要出事的感觉。”方茹晰慈爱地看着娜珠,“孩子,妈这几天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从雪山现在的情况看,你要有最坏的思想准备。”
  两个组长在一天之内一伤一失踪,这说明了什么?伤是幸运的,那么失踪的呢?娜珠扑入了方茹晰的怀里:“妈,我什么都想过了,您老放心,如果支峰不在了,我来养活您。”
  方茹晰心中涌起一股酸楚,这种酸楚她已经无数次地经历过,因为那是人类最珍贵的情感。人世间又有什么能比生离死别更让人痛不欲生呢?而这一切对她来说似乎成了家常便饭。方茹晰轻轻地抚摸着娜珠的脊背:“孩子,支峰失踪的事先不要告诉晓曦,不要影响孩子的学习,就说他爸爸出差去了,也不要告诉雪山。”
  娜珠泪水婆娑地抬起了脸:“如果支峰真是因为案子遇到不测的话。妈,您得答应我一件事。”娜珠的表情严肃起来。
  “孩子,说吧,什么事妈都答应你。”
  “我要去死亡谷金矿,要和他们清算这笔账。他们不能就这么毁了我的支峰。”
  “你……”方茹晰不由一阵战栗,她第一次感到了娜珠的坚强和执着,这几天这个孩子也一直在想支峰的事情,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孩子,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那里,那里山大沟深,几百里地无人烟,你一个女人家去不得的。再说,你怎么知道支峰会在那出事呢?”
  “支峰跟我说过,他要出事也会出在死亡谷金矿那里,那可能是他最后的归宿。那里有金子,更有罪恶。”娜珠再次抬起了目光,直视着方茹晰:“妈,你说,这些话不是应验了吗?”
  方茹晰没有任何理由回绝娜珠的要求,看来她不能不行动,她在行动前要去看看他,那个一直活在心中的男人。
  方茹晰带了很多纸钱来到英雄峰的无名冢前,墓冢很大,虽然没有墓碑,虽然也不在烈士陵园区内,但每年的清明节都有一些不知姓名的人来给这座墓冢捧土添坟,因此墓冢才越长越大,越长越高。方茹晰每年清明节都来给这个墓冢烧纸,她每一次都想看看那些给墓冢添土的人,但几十年过去了,她没有看见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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