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战舰

第11章


    「喝!」
    他就像是在跑障碍赛时,跨越栏架一样跳过路边的护栏。
    在通往山谷的斜坡上,还留有些许鞋印,分别是昨晚隼人下山谷探查,以及随后跟上的香奈美所留下的鞋印,旁边还有两人一同爬上斜坡时所留的鞋印。
    从昨晚事发至今,都尚未经过整整一天,隼人就再次回到此地。
    他一口气冲下这道沙土斜坡,抵达了谷底的树丛当中,三个光点所排列出来的三角形,也急速朝着屏幕中央的人型图样接近。
    他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他刚刚经过的斜坡,以及周遭的树林映入眼帘当中。
    但是,一阵像是马达转动的『嗡嗡』声却清楚传人耳中。
    「好啦,这里没有半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了解,移转至战斗模式。』
    「什么?」
    『移转至战斗模式,敌人快速接近中,立刻与敌军交战。』
    「喂,给我等一下!」
    别闹了好不好!
    「妳要我跟它们战斗?」
    『没有其它方法了。』
    「开啥玩笑啊!昨晚是迫于莫可奈何,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妳自己想办法搞定它们吧!」
    『不可能。』
    屏幕上的光点越来越近,此时已来到隼人刚刚经过的斜坡上方。
    「哪来的不可能,这里又没人会看到,妳只管动手无妨啊!」
    『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我并没有实体。』
    「这我知道,妳是幽灵嘛!已经死了,对不对?」
    『错,我还活着,只不过你所看见的我,并非实际的我。』
    「我听不懂妳在说什么啦!」
    『敌人已进入攻击模式,请采取紧急回避动作。』
    「喂!」
    嗡嗡声瞬间变大。
    在屏幕当中的光点也同时伸出了一条细长的锁链图案,这个鲜红的锁链图案,又跟屏幕中央的人型图样重迭在一起。
    这让隼人联想到气象预报节目所显示出来的台风情报画面。地图上画有代表着台风的圆形图案,而从饼图案上延伸出来的线条,则是台风可能行经的路线。
    「糟了!」
    他瞬间往后跳开。
    伴随着耳熟的『啪咻』声,他刚刚所站的地点剎时被挖出一个洞来,其破坏力远比昨晚那玩意儿还要来的强大。
    不过,让隼人惊叫失声的,并非这次攻击。
    而是他刚刚突然往后一跳,居然跳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他觉得整个人好像在空中飞翔一样,眼前的景色都以极惊人的速度从他的斜前方飞过。
    他的背部撞到树干。
    「好痛!」
    总算是跌了下来。
    他几乎是从整整四公尺高的地方跌至地面,不过他水平跳跃的距离,却超过一倍以上。
    「好痛啊……」
    这一下撞得他腰际感到相当疼痛,但也没有夸张到令他站不起来的程度。
    然后……
    「……咦?」
    隼人一抬头,随即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有三个奇怪的物体,飘浮在他的眼前。
    是敌人。
    「这……骗人的吧?」
    跟刚刚遭到敌人追击一事比起来,眼前这出人意料的光景更使隼人目瞪口呆。
    他看见了由铁屑汇集而成的机器人。
    外表十分矮胖,没有四肢及头部的机器人。
    表面覆盖着以公厘为单位的无数配电盘,还有极细的管线来回穿梭于表面,配电盘与管线的缝隙之间又有会让人联想到金属吸管的管子突出,全身上下有小灯泡不停闪烁着。
    是战舰。
    跟刚刚四季让他看到的机械奈克斯战舰一模一样!
    但是……它的尺寸……究竟是怎么回事?
    顶多只有五十公分而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隼人背靠着粗大的桦树,也就是他刚刚往后跳开时,用力撞上的那棵树,奇异的机械则分立于隼人的左右及前方,彻底将他包围起来。
    它们都飘浮在约一公尺的空间,并发出奇怪的嗡嗡声。
    声音越来越大。
    『无法回避,请展开攻击。』
    「可恶!妳要我怎么攻击啊!」
    『冷静下来,采取迎战态势。』
    「我听不懂啦,」
    三架机械所发出的声音,此时已转变为尖锐的噪音。
    『让我来处理,将所有机能的控制权转移到我这边吧!』
    无数管子对准了隼人,这些管子的内侧渐渐发出强烈光芒。
    「什么机能啊?」
    『隼人!你的身体机能啊!』
    四季放声大叫,应该说这算是隼人第一次听见她大喊。
    他有这样的感觉。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隼人与四季串连在一起。
    让他们得以互相沟通。
    下一瞬间,隼人的双手往前伸直。
    这并非出于他的自主意识,而是身体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
    『第一、第二、第四主炮!同时发射!』(flywind:= =b 人间自走阳电子炮)
    伴随着刺眼的闪光……
    爆炸声轰然响起。
    隼人的双手……击毁了『敌舰』。
    3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隼人坐在树下,小声嘟嚷着。
    「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他眼前的地面,留有一个扇形的烧焦痕迹,沙土被熔解成玻璃状,草木也被烧成焦炭,只剩下乌黑的树根。
    简言之,他眼前大约半径三公尺的范围,都变成了上述模样。
    这……就是隼人的攻击所造成的痕迹。
    他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当爆炸声与闪光消失之际,那三架奇形怪状的机械也已遭到消灭。
    只剩下三个大小约为一人合抱的金属块残渣,呈等距离状态落在扇形焦痕当中。
    「刚刚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敌舰。』
    四季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出现在隼人眼前,修长的双腿微张,跨立在『敌舰』的其中一个残骸之上。
    跟刚刚在房间里见到的她比起来,现在的她似乎变得比较有人味了,她双臂交抱在双峰之下,美丽的脸上还露出了些微苦笑的神情。
    『那是机械奈克斯舰队的克帝卡级宇宙战舰。』
    「它们怎么那么小只?」
    相对的,隼人则觉得所有感情好像都从他身上跑光了一样。
    这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这些实在过于奇怪的事情,导致他感受喜怒哀乐的机能几近停止。
    那是因为……四季说:
    『机械奈克斯的大小,就跟你们口中所说的微生物没什么两样。』
    刚刚四季所说的话,原来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机械奈克斯是没有个体概念的群体生物,换言之,这些等同于微生物的宇宙生物会群聚在一起,构成一个具有智能的个体。
    『它们乃是以珪素为主体的珪硅生命体。当多数个体连接在一起,便能形成思考回路。它们会利用它们所侵略的星球固有资源进行繁衍、扩大其网络,最后让整颗星球产生质变,化为一个巨大的生命体……也就是机械奈克斯。』
    这……便是敌人的卢山真面目。
    机械奈克斯并非派遣战士操纵战舰与敌人一战,对它们西言,战舰只是如同用来痛扁敌人一顿的拳头罢了。
    「那它干嘛袭击我?难道是因为我跟妳扯上关系所致?」
    『这个答案很接近,但并不正确。』
    「那就快点给我说清楚!」
    隼人的怒吼声,被周遭的林木给吸收进去。
    好吧……四季点了点头。
    『因为……我的战舰撞上了你。』
    「妳的……战舰……?」
    不是四季……?
    而是战舰?
    『亚马德超越时空限制,跳跃至这个星球,当战舰逐渐在这个空问产生收敛成形之际,你刚好出现在战舰的行进方向上』
    隼人他——
    「妳说什么……?」
    『由于战舰机能严重受损,无法改变行进方向……因此亚马德便猛然撞上你。』
    一股讨厌的感觉自脊髓蔓延而上。
    当回过神之时,隼人发现自己已经处于拔腿狂奔的状态。
    难不成。
    难不成。
    难不成,
    他穿越林木之间的空隙,来到山谷的另一边……并快速冲上对面小山丘的斜坡,昨晚,他就是靠着手电筒灯光,走在这条路线上。
    不会吧?
    不会吧?
    不会吧!?
    他听不见四季的声音,她……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隼人究竟察觉到什么……她清楚得很。
    沙土及草皮虽然松软易滑,不过隼人却马不停蹄地登上斜坡。
    钵状凹洞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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