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到碗里来

15 缱倦风流


冬夜带着森冷的寒意,却是浇不息在园里纠缠的两人。唇齿间带着吞咽的动作,好像怎么都不够,从浅浅的试探,到有些收不住的深入,也许是由李玄开始,也许也有凌桓的无意纵容。可之后,却又不是谁能说挺就停的。
    所以当凌桓将手覆在李玄里衣带上,被对方按住的时候,他还有点蒙。
    “去里面好不好,有些冷。”
    这会儿子,清醒过来的凌桓才发觉衣衫半解的李玄虽然脸上满是红晕,唇色也被吻得娇艳非常,但那被他按在软塌上的身子,却打着轻颤。也是这时,呼的一阵戳着骨头的寒风,硬是将李玄的脸色又吹白了两分。
    见对方如此,凌桓也有些心疼,他应了声好,也不管园子里剩下的这个烂摊子,直接将软塌上的李玄打横抱起,几个动作间,便已到了门前。不过几步距离,凌桓也要用及轻功,也是想着让李玄好受些。
    屋里一直烧着炭火暖着,加之凌桓隔着里衣传来的体温,没一会儿李玄就回复了些。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在床榻边,刚才又是冲动的做了那些事,此时突然静下来,倒是显得有几分尴尬。
    “咳,刚才……”安静了许久,还是凌桓忍不住打破僵局,只是他还未说完,话就被李玄截了过去,说:“子卿,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们……”
    “我对你,不论是三年前,还是如今,都是一样,与你一起,除了会做刚才那些,还会做更过分的事,”他顿了顿,声音却徒然冷了下来说:“你要走,还来得及。”
    “那就,如你所愿……”那个愿字消失在两人唇齿间,之前是李玄先凑上去,可以说是对方饮了酒还有些不清醒。可如今,明明半滴酒液没沾的凌桓,却像是醉酒了一般凑在了李玄唇边轻轻摩挲着,浅吻着,根本停不下来。
    与刚才那个有些急躁的吻有些不同,凌桓的吻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温温的,带着可以将人熨烫妥帖的热气,明明是安抚一般的亲吻,却反而勾起了深埋在心中的那只蛰伏已久的兽。
    若说一开始是凌桓开的头,可之后,被李玄挑翻了身子,按在下面的时候,他要没个反应是不可能的。只是刚想动作,却被对方凑到脖颈轻啃的动作,弄得生不出半分力气。
    直到那人拨开了层层繁复,那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一路向下,到了一个就是平日里,就是凌桓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位置,才喘着气缓缓的上下动作着,说:“你现在要走,还有机会。”
    回答他的,是凌桓搭在他里衣衣带上的动作。只是轻轻一解,那原本就裂开到肩的里衣就这样松开了。凌桓伸手附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如今见到的李玄,与前些日子见到的有些不一样。
    在他的印象中,李玄总是瘦弱得让人忍不住心疼,那放佛一阵风就能吹到天边去的身子骨,如今真的贴合了摸了上去,竟然是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肌理分明,哪里有半分柔弱的样子。
    有什么比直接上手更好的解释呢,李玄眼里暗了暗,看着躺在下面予取予求的凌桓,那原本还被理智抓着的神经,彻底绷断了。被对方一顿疾风暴雨,凌桓也只能死死的扣住对方。
    只是当他的手摸到凌桓背上的某一处时,原本还深陷其中的凌桓,却像是蓦然清醒了一般,说:“少珩,你的背……”
    只是还没等他想到更深,那人却不再给他再次清醒的机会。唇齿相依,李玄的吻却与他一贯的清冷有些不同,那带着温度的灼热,烧得凌桓原本还能胡思乱想的脑袋只能专心的去接受。
    他记得对方每一次触碰,那修长的,带着点点凉意的指尖,就像是在拨弄着琴弦一般,时上时下,让凌桓只能选择在对方的动作下沉浮,甚至在那极致的痛过之后,也被对方带上了极乐。
    就是屋外那刺骨的寒意,也浇不熄两人这翻飞的红浪,这样的夜,倒是少了两份寂寞。
    也不知是折腾了多久,才渐渐歇了下来。饶是自诩体力不错的凌桓,都被弄得有些睁不开眼。
    恍惚间,那被李玄进出过的地方上面,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麻痒,他想伸手去碰,却在要碰到之前,被人扣住手腕,紧接着就是李玄那清冽得像上好的春日醉,又像是从远处传来的淙淙的古琴声似得的声音,说:“子卿,你累了。”
    见凌桓真的放心睡了过去,李玄倒是清醒了一般,将睡熟了的凌桓翻了个身子,身上红红紫紫,都是他的杰作,可他却无心看这些,而是注视着凌桓尾椎骨的地方,直到见到一条蜿蜒着还泛着点点磷光的碧色小蛇在凌桓那处显现时,那带着冷意的眸子,才缓缓安分下来。
    他伸出手,摩挲着那有如实质的碧色小蛇,若不是紧贴着凌桓肌肤,就是李玄,也会将其错看成真。不过那道蛇影却随着凌桓一呼一吸间,闪着荧光渐渐淡下,直至消失不见。
    李玄就那么盯着那东西从有到无,那种略带痴迷的眼神,好似那东西才是他心中所爱一般。
    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见到凌桓不舒服的翻动,李玄才像是被人惊醒了一般,抿着唇拢了拢里衫,起身简单的为对方处理过后,他伸手朝着自己后背的位置摸了过去,光滑一片。
    他的眼睛不知道看到了哪里,唇边却溢出了一丝冷笑。
    凌桓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想起幼时师傅教他练功的场景,如今这样腰上和不可说的某个地方,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疼,似乎要比那时候蹲了三个时辰的马步还要更甚一些。
    身子虽然还有些不爽利,但好在已经被处理过了,所以身上清清爽爽,没有汗湿了的黏腻感。也是这时,他见到李玄端着一份吃食推门进来,两人视线猛地撞到了一起,一时无话。
    直到凌桓应该扯到了,而发出一声“嘶”的抽气声时,还站在门口的李玄立马将手上端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几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凌桓,说:“小心”。
    “多谢”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李玄的一声轻笑,“子卿,你这样,是害羞了么?”天知道凌桓耳朵里窜进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有多翻腾,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至少凑他极近的李玄,就见到从来都是温温的,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左右他的凌桓,白玉般的耳尖悄悄染红了。
    他没有在继续,知道凌桓脸皮薄,只是为他拧了帕子。
    凌桓忍着身体的不适,随意收拾了一番,李玄在凌桓坐下前,塞了个软垫给他垫着。一时间,也只听得到白瓷小勺偶尔蹭到瓷碗边的一些细小声响。
    凌桓本是没什么胃口的,不过好在李玄也下了心思,那端过来的东西可不是一碗清粥那么简单,几个荷叶形状的白瓷小碟上,摆放着点点配着白粥的小菜,怎么也下去了半碗。
    就在凌桓又舀了一勺,准备送到嘴边的时候,李玄眼神闪动,敛去了唇边若隐若现的淡淡笑意,终于开口,“子卿,我要走了。”
    “……好”
    没有质问,没有解释,两个人这一段时间可以营造出来的东西,也在这短暂间,撤去了所有的粉饰,苍白得有些可怕。
    有那么一瞬,李玄分不清自己是希望他说不要,还是其他。只是当对方真的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答应的这么干脆之时,让李玄无端生出一股挫败感。好似这么多天,甚至是昨夜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凌桓,不过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避开正在专心喝粥的凌桓,李玄眼底积郁着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深暗暗的自嘲。别人只知道相府小公子是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待谁都是一般好,就是曾经李玄也觉得自己在这人心里是否会有几分不同,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却是他想多了。
    凌桓早知道他要走,没有阻止,也不会开口留他,他一直都知道……
    不过又是嗤笑一声,这人要真开口留他,他会留下么?不过是让对方更难堪而已,不是么?
    他抬头看斯条慢理的喝着白粥,偶尔用筷子夹起一著小菜送入口中的凌桓,那隐藏在最深处的情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翻腾起来。低下头,李玄敛了敛情绪,他还是那个冷冷清清的十七殿下。
    书画领着那个一眼不发,声称是李玄护卫的男人,走进了园子。
    他没见着小公子,只是见到了那位殿下。也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他眼花。不过是一夜,这位十七殿下就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原先见着的孱弱和苍白,一夜之间全部退净,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的恣意与潇洒。
    就是那身量,似乎也长开了一些。
    容十三才入了园子,李玄就知道了。他又深深的看了眼那紧紧闭合着的雕花木门,想着他出来前,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少珩,下次再见,我是该称你为十七殿下,还是太子殿下。”
    而他则是连应一声都做不到的,只得给对方留下一个看似孤傲的背影。
    容十三见李玄矗在那儿,也不说要走,也只得低着头站在一边。也不是等了很久,他听到一声淡得快要抓不到的叹息。只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李玄已经先他一步走出了小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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