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女]巴黎名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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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醉人,但都比不上那个戴着蝴蝶型面具的女子。
    贵妇小姐们在心里不停的挑剔着这个女人,有些有见识的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如果她们没猜错的话,那是英国使者帕西诺公爵的妻子,据说,这位公爵先生十分宠爱她的妻子,结婚三年来,从未有任何风流韵事发生在夫妻俩之间。
    “听说是个小国的贵族的女儿,反正也没什么财产的。”罗莎·奥德耶将听来的信息说给盖斯东听。
    男人笑着向她诉说更多的情话,将这个空有美貌和财富的公爵小姐哄得高高兴兴的。
    “今天,卡拉克斯不在。”她拉扯着对方的领带意味不明的说道,接着,像是为了掩饰这句话的涵义一样,她又说了个时下流行的笑话。
    盖斯东笑着吻了吻她的手,他看上去是被逗笑了,不然,那黑色的眼睛里为什么有着亮闪闪的东西呢。
    “她回来了。”他想。而他们,也再也回不去了……
    舞会进行到中间部分,就在男人们迫切想要一睹女子的真面目时,她却随着男人离开了。
    “她怎么就走了呢?”男人们心底叹息着,女人们幸灾乐祸,并且在没有对方的舞会中,像是要搏回一把一样,女人们挺起胸脯充分施展着自己的魅力。
    马车粼粼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艾利克骑着马,向着熟悉的路拐去。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似乎也像白昼一般坚毅又闪亮,只是,随着每接近一步,那孤独的神色就柔和了下来。
    红房子就在眼前。
    年轻人下了马,他仰头望着面前熟悉的房子,院子里的景致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坏了的栅栏被修的歪歪扭扭,没有以前的好手艺。
    艾利克踏着军靴,在两步后,他放轻了一些,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叩响了门。
    等待着……
    门开了,他那蓝色的瞳孔下意识的感到惊喜,却在下一秒又闪过一丝陌生,直到,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涌现出了泪水。
    “艾利克……”年轻的姑娘嘴唇颤抖着,一双眼睛里流着眼泪,再也不像从前还是一个小姑娘那样哇哇大哭着。
    “啊,娜宁。”艾利克低声说。
    娜宁捂着嘴,声音哽咽,好半响才停止,她拉着艾利克的手让他进去。
    “她变了,变得坚强了。”艾利克想。
    是的,变了。她不在了,所以他们都变了。
    茶几上,温热的红茶,氤氲的茶香在空气中扩散,等娜宁端来甜品的时候,沙发上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维持着端着甜品的动作,微微侧脸,看向二楼的方向。然后她放下东西,坐在沙发里呜呜的哭泣。
    鞋子的声音不可避免的在空气中发出沉重的声响。
    艾利克抬起手,拧开了门把手,他站在门口,鞋子仿佛有千斤重。
    他没开灯,就那么小心的站在门口,直到夜风将薄纱的窗帘撩起,像是鬼魅,细细一瞧,却又如月神。
    空荡荡的房间,熟悉的气味儿在三年的时间里似乎已经不再了。
    年轻人进去,轻轻地反锁了房门。他脱了鞋子,露出伤痕累累的双脚,右边的两个脚趾甚至已经没有了指甲盖,有一节指骨已经弯曲变形,回不到从前了。
    艾利克赤着脚在地板上走着,他仔仔细细的走着,抚摸着一些东西,记忆从不曾丢失,战场上那些厮杀的回忆离他远去,他的心安静又孤独。
    “我回来了,您怎么还没回来呢?”他低喃着,声音里有些哽咽。
    本以为长大了,哭泣的本能也会丢失,却原来,不过是因为,没有在愿意暴露脆弱的人面前。
    他一直不愿相信她死了,可是三年来,多次在悬崖附近搜索,却始终没有相信。
    他做过很多梦。
    也许她被海里的鱼怪给吞噬了,也许她还活着,在什么地方,只是还回不来。
    当别人都在想着战争结束的时候该怎么办时,他却什么都想不到。
    当娜宁来到房间,用备用的钥匙开门后,远远地,就瞧见,那大床上,蜷缩着的艾利克。
    她紧紧地捂着嘴巴,就怕哭泣的声音惊扰了那个眉头紧皱的人。
    娜宁猛地出去,蹲坐在门口,双手捧着脸痛哭着。
    她为他们哭泣,也为自己哭泣。
    就在这月光下,谁也无法幸福着。
    巴黎市中心的房子内,用来招待各国往来的使者,奢华而又极具*性,是前年范维尔男爵带领着修建的,那会儿还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只是现在,想必那位先生也不能想到有一日,他倾尽心血修建的住宅内,有人能轻易得到他所无法企及的一切。
    右手边的床铺已经有些微凉了,帕西诺公爵有些清醒过来,他的眉头浅浅地皱着,丝质睡衣穿在他身上,也只有在睡着时会有些褶皱。
    他来不及打理自己,而是穿了鞋径自走出了卧室,在起居室那里,靠着沙发,双腿曲起,蜷缩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白色的丝质睡裙让她看上去显得单薄了起来,卸去了精致的妆容后,她的身体依旧不怎么好。
    当灯光离开后,她总是疲惫的。
    就像是身体虽然屈服,内心却依旧不甘愿一样,平添了一个梦游的毛病。并不常发作,在时光的抚慰下,他本以为,一切都会改善,但到底是不行。
    帕西诺公爵私下里咨询过赫伯特,后来,他决定不把这事儿告诉她。
    他知道,纵使她只是个女子,骨子里却极其要强。
    她既然承诺了,应了,就不会说谎,只是,有的事情,尽管一时间能够违逆自己的心意,心却是最诚实的。
    这毛病,不但是因为他的强求。他懂,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他也无法做到。
    她要什么,从来都只想自己去得到,别人,就算是给她双手奉上,只怕也不是她想要的。她被压抑的太久了,彷徨的却找不到出口,她能伤害的也只有自己,非她所愿,事实却只能如此。
    帕西诺俯身,将睡着的女子抱起来。
    三年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当她跑到外边去的时候,他就来找她,将她抱回房间,假装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她也的确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什么时候能回法国,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什么时候能为那个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她想了很多,唯独漏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从未真的介意过。
    夜里,有谁不安的发出一丝响动,男人抬起手,安抚着对方。
    “睡吧……”他低声说,搂着怀里的人,安抚她。
    她像是小动物一般,拧着眉,却依旧在温暖和怀抱中屈服,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最终,贴着她的心房,安稳的沉睡。
    帕西诺缓缓地亲吻了一下女子的额头。
    他借由月色凝视着对方的眉眼,从她比起一般女子更为修长的眉,到不够红润的嘴唇。
    三年的时间太快了,他想。
    从宴会中回来后,她什么都没说。
    他瞧见一切,包括她凝视那人的眼神,但他做了决断。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是对的,但也有一个声音嘲讽他,是个懦夫和偷窃者。
    母亲离世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心中还有念想的时候,宁可做个卑鄙的人也别放手。
    “我可以吗?”他问道。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还有三个小时天亮,他却不曾再入睡。
    第二天,玛格丽特起床时,左手边的床铺还有些余温,她对此并不陌生。帕西诺总是比她先起来一会儿,再他不忙碌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有时候,他也会天不亮就起来去处理政事,在午间的时候,会稍微休息一下,据说,这是他的习惯。
    玛格丽特一开始的时候多少有些担心,但他说这是习惯后,她也就不再探究。
    她起床,洗漱完毕,穿着便服去同他一起吃早餐。
    这也是习惯。
    在帕西诺看报纸的时候,她递了一杯柳橙汁过去。
    “谢谢。”
    “不客气。”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发生,新来的女仆总是会在心里大惊小怪,想着,谁家的夫妻是这样客气的?但时间久了她们就会发现,公爵先生和公爵夫人似乎是世界上最为客气的夫妻了,但他们又绝不是感情不好的样子,因为,他们也从未见过哪对夫妻能够如此融洽,还有,一些小细节透露出的体贴。
    用过早餐,玛格丽特去房间里换装。
    她穿了一件黑色丝绒面料的小外套,束腰的款式,下面是蔷薇亮色长蓬裙,露出细白柔嫩的小腿,再搭配着一件黑色漆皮浅口裸靴。
    她束起了头发,露出白嫩的耳垂,上面戴着黑色的蔷薇耳环,修长的脖颈裸露着,不戴任何饰品。
    镜子里的女子有着稍显苍白的肤色,在化妆品的调配下,肤色变得健康起来,颧骨上打着腮红,让她始终处于一种健康的状态,在选择唇色上,同昨天不一样,玛格丽特选择了蔷薇的颜色,让嘴唇变得闪亮一些。
    她的这番精心装扮得到了帕西诺公爵的认可,她微微一笑,随着对方进了马车。
    今天,是她期待已久的日子。
    那个端坐在王位上的女人,现在,再一次见到这张脸,不知会作何他想。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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