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第一部陨落君心

第12章


聂林兀自熟睡,一切浑似没发生过一般。
绯红展颜一笑,心道:“成了!”
须知绯红最是不愿欠人情,可他一无钱才、二无权势,囊中空空、孑然一身,想来想去,自己也只有著狐身可用,是以将自己的一滴狐血种在聂林身上,日後他遇危难之际,那狐血之力当可排危解难,化险为夷。这法子与绯红施在妙妙身上的咒缚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不径相同。妙妙身上的,绯红是以自身的狐血为媒介,用自身的妖力压制,一旦绯红的妖力不在,那加诸於妙妙身上的咒缚也就无效了;而加在聂林身上的,却是狐血中的妖力,虽然只有到了危机关头那妖力才会释放出来,却已伴其一身,再也与绯红的妖力无关的了。
了了这份情,心中轻松再无他念,看看天色已然大亮,绯红稍事整理後,不动声色的出了土地庙,继续赶路。
行至路上,蔚蓝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朵云彩,金黄色的阳光满天的洒将下来,当真是“青天薄日、朗朗乾坤”,只觉微风拂面,不但不觉闷热,反而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心中说不出的舒爽,绯红笑道:“大雨过後,果然是个好天气!”
绯红足下甚是快捷,他一路南行,眼见日头渐至中天,郦国边境已在眼前。绯红放眼望去,路旁一块突兀的巨型石碑吸引了绯红的目光,这巨型石碑约莫两米高、一米宽,想是年深日久,经年风吹雨打,这石碑乍看虽光洁平整,走近细看却不免略显斑驳。正面看去,两个斗大的红字──“郦国”书於碑上,原来是座界碑。阳光照射下,这两字显得愈发的殷红,宛似滴血,一点也不见陈旧之色。绯红轻抚碑上笔触,只觉字体飘逸、笔墨浑厚,心想:“这两字若是写在纸上,定能力透纸背。”
复又前行一段路程,便来到了郦国边境的城墙之下,仰头望去,城墙之上“郦国”两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绯红细看,原来与那石碑之上的字是出於同一人之手。绯红经过在赵府为时三月的学习,其时对名家书法虽说不上精通,却也能领略其中的意境,算得上初窥门径、略懂皮毛了。
绯红快步入境,行出大约二里,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荒芜的旷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尚未成熟的庄稼,稻田里一片青油油的。
生长在大城市的绯红哪里见过这样的田园风景,忍不住地满目张望。两个老农坐在田埂边一边悠闲的抽著旱烟袋,一边笑呵呵的交谈著。绯红慢慢从二人身旁走过,忙不迭的伸长耳朵,只听其中一个说道:“昨天的雨下的可真好啊,哈哈,解了旱情了。”另一个接道:“是啊,今年肯定大丰收!”言罢,两人齐声大笑。
这样的景色、这样的笑声,绯红只觉得一股豪情直冲胸臆,忽然觉得在这种地方安居一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生长在北方,常听人说南方山灵水秀、风景秀美,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女子莺声燕语、娇小玲珑更是久负盛名,南方一直是绯红的一个梦想,可以说是心驰已久,此生却已无缘再遍游中国的南方,实为生平一大憾事,不过此刻能畅游这异世界的南国,也算差强人意了。
绯红面露笑容,脑中想象著前方的景象,也不知是否会与中国的南方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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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二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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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别跑!”
长街之上,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孩穿过人群,发足狂奔,只见他手中紧紧攥著一个白色的钱袋,满脸惊慌之色,不时回头张望,足下却丝毫不见停滞。
男孩身後不远处,一蓝衣青年男子越过人群,紧随其後,细看之下,这蓝衣男子长相甚是俊美,只听他口中不住叫道:“小偷,站住!”
这一大一小两人沿著长街一前一後追跑著,引得人群纷纷驻足旁观。
蓝衣男子眼见离那男孩越来越近,心中喜悦,岂料男孩蓦地里转进一条小巷,就此不见了踪影。
小巷中道路纵横交错,房屋更是鳞次栉比,那小男孩早已不知弯到哪里去了,却上哪里去找?
蓝衣男子失望的摇摇头,也只得自认倒霉,转身欲走。忽然听到微弱的声音从左首第二间院落传出。只听一人说道:“阿宝,你哪来这麽多钱?……你又去偷了?”
蓝衣男子循声踏进院子,只见院中一片淡淡的绿,雅致天然却不失趣味,与院外的喧杂宛然两个世界,蓝衣男子心中不由对院子的主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阿宝,你不是答应过老师不再去偷了吗?”之前的声音再度响起。
“老师,我……”一个稚嫩声音嗫嚅著。
蓝衣男子听得清楚,一个箭步冲到屋外。简陋却还算宽敞的木屋内,方才偷了钱袋的男孩站在那里,满脸的惶急、羞愧,一个同样粗布衣衫的男子背对著门口,半蹲在男孩身前,虽瞧不见面容,但显然便是方才说话之人。男孩忽然瞥见门外的蓝衣男子,在那一瞬间,脸色“刷”的一片惨白,双眼恐惧的看著蓝衣男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男孩神情的骤变让粗衣男子意识到了什麽,缓缓将头转了过来。 
四目相望,同时一声“啊?”从两人口中逸出。
“慕容绯红?”
“聂林?”
绯红慢慢站起身,神情中颇显尴尬,“聂兄,这个……是你的吧?”双手将钱袋递了过去。
聂林看了看钱袋,又望了一眼绯红身後的男孩,点点头道:“不错,是我的。”伸手接了去。
绯红一咬下唇,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教好自己的学生,阿宝他还小,是个孩子,还什麽都不懂……能不能,能不能请你不要报官?”
“不是老师的错,是我自己不好!”男孩蓦的从绯红身後窜出,小脸依旧惨白,身体却已不再颤抖。
“阿宝!”绯红将男孩拽到自己怀里。
看著眼前的两人,聂林笑了,“谁说我要去报官了?”
听到这句话,绯红和阿宝的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
聂林微笑著拉过阿宝,问道:“阿宝,可不可以告诉大哥哥,你为什麽要偷我的钱袋?别怕!”
阿宝没有开口,目光却看向绯红,小小的眼中充满怯懦。
聂林的表情看不到恶意,绯红对著阿宝点点头,意示鼓励他回答。
阿宝看看绯红,又看看聂林,嘴唇动了几动,才怯怯的说道:“我,我爹爹病了……家里,家里没钱抓药……大夫说,大夫说,拖下去爹爹,爹爹会……会死,呜呜……”晶莹的泪珠划过了小小的面庞。
绯红、聂林相对默然。
“阿宝,这些钱你拿去给你爹抓药看病,不够的再来找我要,以後千万不可以再去偷了,知道吗?”聂林将钱袋放在阿宝的小手中。
阿宝呜咽著点点头。
“别哭了,小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快去抓药,别耽误了!”聂林笑著为阿宝抹干了眼泪。
阿宝看了看绯红,看到绯红笑著点点头,这才拿著钱袋跑了出去。
二人看著阿宝的身影奔出院子一转不见,绯红轻叹一声。
聂林扭过头,问道:“慕容兄弟为何叹气?”这时,他已看出绯红年岁在他之下。
绯红缓缓垂下头,叹道:“这些孩子都很可怜。”停顿了片刻,才抬起头说道:“谢谢你!”
聂林笑道:“谢我什麽?”
绯红道:“谢你不去报官,谢你赠钱给阿宝他爹抓药!”
聂林摇摇头,道:“慕容兄弟,快别这麽说,我这麽做并不是要你谢我。就像你说的,阿宝还小才会一时糊涂做错事,何况他也是为了尽孝,虽然方法错了,但心意终究还是好的,这样的孩子只要好好教导,让他明辨是非,不再做错事也就是了,何苦报官查办,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那孩子,一个污点可能会就此影响他一生。”
聂林一番话说来也是头头是道,绯红笑著点点头,道:“不管怎麽说,聂兄一番好意我还是要代阿宝谢过的,至於那些钱我们会慢慢凑齐原数归还的。”
聂林见绯红态度甚是坚决,心知这人极是自尊要强,自己如若再加推辞,恐怕对方脸面上不好看,於是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这是慕容兄弟的居所吗?”
绯红道:“寒舍简陋,让聂兄见笑了。”
聂林道:“慕容兄弟过谦了,这院落布局雅致清新,院中之人格调高雅可见一斑。慕容兄弟好会享清福,这里当真是闹市中的桃源啊。”
绯红道:“聂兄太过夸奖小弟了,哪里是什麽格调高雅,不过是学生们拿来各种奇奇怪怪的种子,我闲来无事就都种了起来,说实话我根本连名字都不知道,”说著脸上微微一红,缓步走到院中一株绿萝旁,一边轻轻抚摸那碧绿的叶子,一边道:“只是没想到它们竟长得这样好。”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听你的口音并不像本地人啊?”聂林也走到了院中。
“我应该算是东陵人吧,”绯红说道,随即仰头看看天,笑道:“聂兄如若不嫌弃,小弟做东,一起吃个午饭如何?”
聂林哈哈一笑,“好啊,那可多谢了。”
两人谈笑著,来到了“回雁楼”,点了几个小菜。酒菜上齐,两人再度交谈起来。
“慕容兄弟,为何会老远从东陵来到郦国呢?投靠亲戚嘛?”
绯红一笑,“在这世上我没有亲人,在东陵没有,这里也没有。我四海漂泊、居无定所,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只想找份营生,糊口度日罢了。”
聂林点点头,问道:“听慕容兄弟方才话中说到学生,莫非兄弟现在做教书先生?”
绯红道:“算是吧,我来到郦国之後,就遇到了阿宝,”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才又道:“随後见到了阿宝的爹娘,还有现在的那些街坊,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虽然他们的生活却很苦,可他们见我没钱,还是尽他们所能的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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