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在手心

休息完，也到了长风公司的下班时间了，周六上半天的班就有双倍工资可以拿，所以公司里的人还挺多的。
    而学长学姐们的主要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自然就准备先离开了，维韵和姜辉将东西收拾好，看着陈组长在和领队的学姐寒暄，趁机对笔记上的东西进行整理。他们早上是一起来的，可是现在都要下午了，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像小学生一样，所以就自由解散，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姜辉没什么事情，就准备和维韵一起回学校去了，恰好趁着下午还有点时间，和维韵到校外找个安静的地方讨论一下他们的报告应该怎么写。
    边走边讨论，一出大楼，凌冽的寒风瞬间吹乱了维韵的头发，维韵将头发收拢好，从书包里拿出钱包，准备坐公交车回学校。
    “不过到时候顺序应该怎么排序，是直接从时间上来，还是从长风的部门制度来？”姜辉低着头看笔记本，他的笔记本上被黑色的水笔密密麻麻记载了一片文字，时常还能看见他见缝插针增添了不少的细节。
    “我觉得还是按照长风的部门制度来写好了，今天时间比较紧，没有去很多地方，但是陈组长倒是把长风给介绍了一遍，还给我们详细讲解了各个部门的职责，再加上学长后面补充的，足够我们写的了。”维韵将围巾重新围上脖子，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挑一些重要的东西呈现给同学们。
    姜辉点了点头，同意了维韵的内容。
    “放心好了，我今天带了电脑出来，等会儿就把框架写好，我回去再补充一些细节就可以了。”维韵的电脑分量不重，所以就随身带出来了。
    “那正好，可以直接在文本上撰写了。”姜辉刚刚准备过马路，就看到一辆白色八成新的轿车停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维韵和姜辉面面相觑，那黑色的窗户被降下来了，露出了林泓的脸。
    “哎？”维韵有些惊讶。
    “你们是准备回学校了么？”林泓此刻已经换了一件比较舒服的休闲外套，车里好像开了暖气，阵阵温暖之意不断飘逸出来。
    维韵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条街外的公交车站：“嗯，准备去坐公交车了，还能顺便讨论一下报告该怎么写。”
    林泓看了一眼姜辉，又看了一眼维韵，她已经把围巾给包上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只胖乎乎
    的粉色大熊，笑了笑：“要不要上来，我刚好也下班了，可以顺便送你们回学校。”车外是一片冷色的世界，冰冷的空气让维韵呼吸都有些难受，但是就这么坐上去……好像又有些不够庄重的样子，不由得看了一眼姜辉。
    姜辉倒是没想到那么多，他也被冻得可以，现在有了现成的专车接送，哪能不开心，但还是假惺惺地推脱了一番：“这怎么好意思呢，学长你都上了大半天的班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如果林泓是真想送他们，自然会再次邀请，可是如果人家只是随口一说，他们也就只能自己一路坐公交回学校了。
    林泓看着维韵那期待的小眼神，很是上道：“不会，我也准备找个地方喝个下午茶放松放松，刚好顺便送你们回学校，我也去学校后面的店里坐坐。”
    “哎哎哎？真的啊，学长你说得是不是后面那家‘一路上’的咖啡店啊？”姜辉立刻打蛇上棍，开了后车门，把维韵往车子里一推，自己也赶紧爬进去。
    维韵回头瞪了一眼姜辉，姜辉直接忽略，扒着垫子，开始和林泓搭话。
    见姜辉不吃这套，而且车也已经开动，维韵也没什么话，只是看着窗外发冷，北国冬日就连阳光都是依稀浅淡，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的，车内的暖气中带着一丝青柠的清香，让人瞬间清爽了不少。
    林泓偶尔从镜子里看到维韵发呆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
    他开始很稳，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到了学校的后门，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停车位，车外的温度与车内相差甚远，三个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抖了抖，维韵更是用力地跺了跺脚，感觉在车内蓄积起来得热量快消散得差不多了。
    “好了，到学校了，要不要一起去休息一会儿，这家店有些东西可是很不错的。”指了指身后的咖啡店。一声风铃声响起，林泓握住了门把，用力一推，门被打开了。
    木质装修风格让咖啡馆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昏暗的灯光低低垂挂，留声机在安静的角落中静静流淌着上个世纪的蓝调，吧台上坐着几个人，正安静地做着自己得事情，浓醇的咖啡味吹散了寒风带来的冰冷。
    老板抬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林泓朝他挥了挥手，带着维韵和姜辉来到了他常坐的位置上，随意地拿起桌面上的木质书签……哦，其实那就是菜单，先是给自己点了一杯金桔柠檬，又给维韵和姜辉推荐了几种。
    点完后老板过来拿走了菜单。
    “这里的东西还不错，而且那个老板以前还是一个生物工程博士，算是我的学长，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来开咖啡店了。”林泓双手在桌上轻轻放着，看起来十分闲适。
    “博士？”维韵和姜辉对视一眼，都看到惊讶之色。
    “谁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对了你们今天要坐的东西整理好了么？”林泓指了指维韵的书包，枚红色的书包上只有银色落叶的形状，维韵很喜欢。
    “不如这样吧……今天我请你喝咖啡，你帮我们修改一下我们的报告，你看行么？”维韵脑袋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笑嘻嘻地拿出了电脑和笔记本，翻开今天记有笔记的那页。
    挑了挑眉，林泓看向了姜辉：“平时她也是这么理直气壮么？”
    姜辉但笑不语，但是到最后林泓还是帮他们完善了这份过几天要交的报告，而且林泓在公司里历练多年，对于这种报告自然是手到擒来，更何况报告的内容还是长风公司的介绍，更是没有任何难度。
    一直到天快要黑了，维韵才修改完文本中的最后一个字，这才惊觉居然已经五点多了，北方的冬天总是黑的特别快，一想到林泓原本是休息的下午被自己毫不留情地征用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都这么迟了，还占用了学长一下午的时间……”维韵是真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原以为很快就可以将框架构建好，可是林泓认真的态度感染了她和姜辉，让他们也忍不住认真起来，不断修改，不断扩充，一个下午居然将要好几天才能完成的报告给做完了，一旁的咖啡和金桔柠檬早已凉透。
    “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请学长我吃个饭，就当是犒劳一下我一个下午所付出的辛苦努力了。”林泓将眼睛拿下，露出了他的眼睛，他人长得很秀气，戴上眼睛则是多了几份严肃，可是当他拿下眼睛的时候，却又多了几分的孩子气。
    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一起去吃了一顿鱼，学校周围的店明显手艺出众，而林泓在学生时代也没少来，带着他们两个人来了一家熟店，那店老板对林泓居然还有点印象，还唠嗑了两句家常。
    “没想到老板你还记得我。”林泓将目光从菜单上挪下来。
    胖胖的老板大冬天的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身上还不断冒着热汗，抹了一把汗水，洗了把手，笑呵呵道：“当然要记得，你那时候可是给我带了不少的生意，哪能不记得？”
    林泓想起当时那中二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笑：“那老板你今天可要多给我们一点小菜来着。”
    吃完了饭，又相互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见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林泓也就先回去了。维韵有些撑，让姜辉先回去，她要去操场溜达两圈消消食。
    还没走一圈，就发现林泓在微信上发来了一个添加好友的请求，顺手同意了，就关闭了手机，专心溜达。
    夜晚的Ｒ大人少了很多，不同于夏天的热闹，冬夜的寂寒总会让维韵感觉到一丝孤单，哈出一口白起，在灯光下化作奇幻的图案，最终消失，维韵好像是玩上了瘾，不断地哈气。过了一会儿只觉得嘴巴里干得很，又开始唾弃自己刚刚那幼稚的行为。
    “喂，爸爸，你在做什么呢？”
    “你弟弟在给我按摩，说是在体育老师那里学了几手，一定要给我试试。”老爸的声音很低沉，好像快要睡着的样子。
    维韵笑了笑，看着暖黄的灯光，叶片早已掉光的枝条坚硬冰凉，偶尔被寒风吹动。突然一小片雪花从天空上慢悠悠飘落下来，正好落在维韵的眼皮上，忍不住眨了眨，用手一摸，只摸到了已经化作雪水的雪花。
    “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刚刚……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