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离殇

55 爱还是恨?


庚桑离默默地把蔚蓝的尸首拖出来,百里寒想帮忙也被她阻止了。她一把火烧了蔚蓝的遗骨,那了了升起的青烟仿佛化成了蔚蓝对着她弯弯一笑,她最亲爱的姐妹在人世间的最后证明都化成了尘土。
    她握着这么一小瓶的骨灰,心里的痛与恨引得她朝天狂吼,指甲将手掌都掐出了血,顺着瓶子流下来。此时庚桑离一双印满仇恨的眼变成了湛蓝之色,体内幻凝珠溜溜直转竟从圆形变成了四方形,被蓝光层层包裹。她竟然突破至了蓝阶!
    没有“七彩幻术”下部,全靠自己领悟,不得不说,仇恨有时候真的是种力量。她通体散发惑人媚香,身后长发在转瞬间变成了银白色,只消一眼就可将人迷幻。她的笑容悲凉,她的心愿不过只是想在三十岁之前好好生活,可是老天爷从来都不让她好过。认命吗?不,庚桑离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的勇敢和坚韧使得她即使摔得头破血流也依然努力前进。
    那个有着性感撩人的几缕刘海,那双如鹰般的琥珀眼眸,那个轻轻勾起嘴角邪魅霸气的他,成了她今生心底最不敢碰触的柔软。
    她亲手杀了他,却疯狂地思念他,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
    百里寒心疼地看着她的转变,她竟然在遭受这一切后突破蓝阶幻术,她心里该是有多苦啊!跟在庚桑离的身后,深怕她单薄的身体就此倒下,她满脸泪水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她本该是他的妻,却一步一步与他错过,他是那样地不甘心,她哪怕回头看他一眼,他也甘之如饴。不管她走到哪,他都会跟到哪。
    小墩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地知道主子的爱是那样深,每日夜半醒来,都呢喃着离公主的名。虽然他不喜欢这个红颜祸水,可他也无法去阻止。看见主子不开口,只好自己去说了。“离公主,您跟我们一起回大秦吧,让主子好好照顾你。”
    庚桑离仿佛自己的心也在这一刻死了,去哪都无所谓了,她早已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接近她的人都死了,她才是应该死的那个。
    “百里,不要跟着我了,我不想害死你。”她幽幽地开口,回首对着百里寒说道。她就是一个灾星,会害死身边所有的人。
    “离儿,为何要这样责怪自己,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百里寒实在不忍心看见这样颓废的她,他怀念曾经那个虽然忧郁却祥和的她。“让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能借你肩膀靠一下吗?”庚桑离靠着曾经依恋过的肩膀,无法再感觉到温暖,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那个冰冷肩膀被她亲手扼杀了。本就拥有得少,如今连支撑自己的恨也没了,脑中传来蚀骨的疼,仿佛来自灵魂的悲戚,银发转瞬变成黑色,她的头痛得快炸开,眼前一黑,什么都没有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王上,这,微臣也不知是何故…”太医收回搭脉的手,战战兢兢地回道,连他在内,总共十二个太医请了脉,却无一人知晓这位不知该称呼姑娘还是夫人是怎么了。
    房间内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深怕一个动静大了,打扰到变得阴冷莫名的百里国主。有一个人倒是不怕的,呵呵傻笑着,拿起百里寒的手就往嘴里啃咬,口水从嘴边流出,弄得一身衣衫湿漉漉的。
    小墩子实在不忍看见自己完美犹如神祗的主子满身污秽,连忙掏出手巾递给他,百里寒接过,也不管自身,只擦拭了她的嘴和滴落的口水,动作轻柔,神情更是温柔。
    小墩子愤恨地剜了一眼那个痴傻的人,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巾就这样被玷污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干脆死了就好了嘛,干嘛还活着竟还变成傻子,害得他的主子更加心疼,瞧他主子的模样,如此洁癖的他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诸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略微有些阴冷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年孤都养了一群废物。”声音越发清冷起来,让在场的每一个都恨不得钻进地缝。
    自那日醒来,庚桑离便前事尽忘,而且犹如痴傻一般只知傻笑,不会说话更不会吃饭,对第一眼看见的百里寒更是百般依赖。回大秦国的路途中,百里寒亲力亲为地照顾她,当然除了一些必须避嫌的事。
    小墩子还记得那几日看见的画面,一袭白衣,一袭黑衣,两人如墨的及腰长发纠缠在一起,男子莫莫深情,女子纯真无邪,依偎在一起看满天繁星,清风拂拂,草木茵茵,从背后看去是如此和谐,如此浪漫。
    他暗自庆幸,主上坚持不带瑾木,是那么正确,那个男人婆一样的火爆女子看见这样的画面,估计早就提刀砍过去了。
    彼时小墩子是不知道正面情况的,男子的确是深情款款,可是女子就不是纯真无邪了,而是痴傻疯癫,抱着男子的手是啃得津津有味,浑然不知男子的温软呢喃,口水那是滴得遍地都是。
    百里寒多么想就这样一直拥着她,从怀里掏出陶笛,吹奏那首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莫相离”,可惜他终究不及她的神韵,少了空灵,多了牵绊。
    离儿,如果你好了之后还会这般依在我怀里吗?如果你一直都这样,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永远幸福下去了…自私不过只为了心里的种种念想,没有对或错,世间万物想紧抓在手里的唯有情之一物罢了。
    他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他不要将来的她怨他,他要的是她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雏鸟心结。也许有一天他会后悔,可都不及她的身体健康来的重要。
    画面回转,房间内无一丝声响,庚桑离在百里寒的怀里安静睡着了。
    “主上,现在只有请宁有为来看看了。”小墩子压低声音道,再不请他来看看,主上恐怕要闹得宫中诸人都没好日子过了。
    百里寒愣了一下,怎么把这个人忘了,“快将他带上来。”
    宁有为被带上来时,手脚都被拷着拇指一般粗的铁链,随着他的走动,在地上划出咛咛声响。一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褶子,宛如年近七十的老人。他没有跪下,神情恍惚地低垂着头。
    百里寒将庚桑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回头沉声道,“宁有为,只要你能治好她,孤可免你一家七十八口性命之忧。”
    宁有为实际上只有四十几许,本应官运亨通,前途光明,牢中的几年岁月却将他折磨得垂垂老矣。自古成王败寇,他原是耀华太子一党,太医院的首席太医,是他亲手将太子交予的□□喂进先王口中。自寒王攻入王庭,就成了阶下囚。他是耀华□□的首要功臣,却是寒王党的第一罪臣,全家七十八口全部都在牢中,等待着寒王,新的国主下达处死的命令。今日前来,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没成想还有一线生机。自己是必死无疑,只要能为全家挣得一丝希望,他虽死无憾了。
    床上睡着的女子,恐怕就是引得各国争抢的乱世红颜,沫城离公主吧。果真是倾世美颜,气质决然,就连曾经的主子耀华太子也想据为己有。宁有为将手搭向她的脉搏,诊了半柱香的时辰,心里咯噔一沉,此女竟服食了子母蛊!
    百里寒瞧他神色略沉,连忙问道:“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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