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离殇

62 爱


韩涟落亲手炖了鸡汤,站在门外一直等莫毓锡醒了才让人通传,有些时候韩涟落在模仿姐姐的同时,还是学到了一些聪明以及温婉的。只要不遇见庚桑离,她的表面还是在宫里被大家所熟知的柔美温柔。
    莫毓锡皱眉看着那碗鸡汤,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搁着吧,没有别的什么事,就退下吧。”
    韩涟落不是没瞧见莫毓锡的厌恶,她越发不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罢黜她的妃位却又秘密带入沫城,她没有愚蠢地认为是对她还有感情,莫毓锡这样的男人,阴沉心狠残暴,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一
    定不会招惹他,可惜,自己的心落在这个魔王身上了,她的一切所为不过是爱他罢了。
    “毓锡,我们不能回到从前了吗?”顾不得还有别人在场,她满心满眼只有这个男人。
    莫毓锡琥珀色的眼睛危险的一咪,忽而邪魅地一笑,“以前?我们有以前?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韩涟落的心咚地一沉,痛得有些无法自以,这么多年了,她的付出,她做的一切不过换来一句利用,她承认她没有姐姐的温柔和聪明,她虚荣,不择手段,所以她甘当替身,甚至为了做好不得不隐藏
    自己的真实性情。可是那个沫城的贱女人呢?她有什么?比之自己更不如,容貌家世手段,样样不如自己,凭什么得到他的爱与舍命相陪,她不服,不服!
    “莫毓锡,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韩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韩涟落被刺激得有些激动了,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自己的父亲这几年早就不满莫毓锡了,暗地里都有了准备,若不是自己一直不肯,莫
    毓锡哪儿能这么安逸坐稳国主之位。
    “韩家一直在挑战孤的底线,这一次孤的诈死看看会有多少人下地狱呢?”莫毓锡随意披了件衣服下床,接过金宝宝手中的药丸吞下,斜挑浓眉,勾起迷人的笑容,苍白的脸因这一个笑容顿时光彩照人。
    韩涟落听见此话,顿时呆住了,她终于明白了,莫毓锡是借自己的死一并铲除国内的反对势力,韩家是第一个!而她被带走,不过是筹码,一个无甚重要的筹码!她仿佛失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父亲在权势面前是绝对不会在乎她的性命,她此次必死无疑了。
    阿冥也有些厌恶地看了眼韩涟落,心想双胞姐妹相差太多,死去的姐姐是如此让人怀念,妹妹却是这样不堪。他沉默地将她拖走了,不过她的结局是死在主上手里还是离公主手里就不得知了。
    金宝宝仿佛没有看见这场闹剧,依然有条不紊地将药材放入小炉中。最后在莫毓锡踏出房门那一刻,凉凉说了句,“主上至少把衣服穿好,牢里是很冷的。”
    莫毓锡没好气地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回了句,“炼你的药吧。”
    牢房内。
    庚桑离靠着墙壁蹲坐着,看着地上的稻谷草,里面有各种她很早以前所厌恶的虫子。可是现在的她早已不再惧怕,又有什么比人心更令人心寒?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过是一个被父母骄纵
    的公主,有些任性,有些傲慢,甚至有些愚蠢。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幸福的,亲人、姐妹都陪伴着她,可是现在的她呢?变得再坚强再强悍,也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她笑了又哭了。
    莫毓锡来到牢房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看着她笑脸上挂着泪珠,没由得一阵心酸,他早就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和他两清,为什么她还要再次回到他面前,再次出手伤他。他已经放手
    了,任她是痴是傻还是成为大秦国后,都与他无关了,他要的是君临天下,万里江山任他驰骋。无牵无挂才是帝王所追求。
    “你来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爱恨情仇,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
    彼时,两个身着黑衣的人深深凝望,在这个阴冷潮湿的牢房,在这个充满蛇虫鼠蚁,一点也不浪漫的地方,还是互相吸引着,互相交缠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你还要再次伤我?为什么不让我就此把你遗忘。
    “因为…。”因为我想你,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因为我想扑进你怀里狠狠拥抱你。
    “因为你并没有给我休书,我还是风驰国的仲王妃不是吗?”出口的话却是这样,庚桑离这个女人其实一点都不勇敢,她失去了太多,总是潜意识地保护自己。要倔强的她先开口,恐怕实在太难。
    莫毓锡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睑,命人取来了纸笔。
    他转过身,将白纸抛向空中,用着绝顶风术,使着毛笔奋笔直书。
    庚桑离站了起来,隔着监牢看着,速度太快,只能看见那道伟岸的黑色身影,风姿卓越,如风如云,似梦似幻。他在写休书,这是两人之间最后仅存的关系。她苦笑一声,罢了罢了,只要他还活着,
    都无所谓了。
    白纸和黑影同时落地。白纸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幅画。一个绝美女子身着凤冠霞帔,气质高贵,神情冷傲,没有面具,是完美无暇的庚桑离。寥寥几笔,竟将女子的神态全部呈现。庚桑离的眼瞬间
    湿了,她一直都知道他的画工举世无双,当年画的韩涟漪就像活人一般,没想到他终于画了她,而且还是两人大婚时她的模样,甚至是摘掉面具的模样。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了。
    如果不是已经刻骨铭心,否则那想象的画面如何呈现。他爱了,原来他早就爱了。
    在莫毓锡即将跨出牢房时,庚桑离终于开口了,“你在很早以前就爱上我了对不对?所以你放纵我的任性,什么痛苦都自己扛,孤身一人前往苍莽国救我,任由我一次又一次伤你,甚至杀死你,你…”
    莫毓锡回头,琥珀色的眼睛褶褶发光,带着希望,带着诱惑。打断她的继续追问,温柔地反问,“那你呢?”
    庚桑离的心就如百花次第开放,芳香怡人,一大片,一大片地盛开,她回他一个美丽微笑,嘴边梨涡深深浮现,“是,我也爱你,莫毓锡。”
    不管是怎样的国仇家恨,怎样的仇深似海,怎样的误会重重,爱,永远都无法阻挡,无法割断。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遇见了那个人,爱上了那个人,然后至死不休。
    从牢房内出来时,是相拥的一对璧人,月光洒下,驱散了黑暗,清亮的银白包裹着两个黑衣人儿,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窃窃私语。
    “这个裱起来好不好?”
    “随你。”
    “挂起来呢?”
    “随你。”
    “什么都随我?再刺你一刀好不好?”
    “这次的伤都还没好呢。”
    “啊,快给我看看。”
    “好,回房了随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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