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觉得喜极而泣的正义十分难见,更加卖力起来,掌声更加响亮。正义久久不能抬起头来,一直把脸掩藏在号码之后。
看到这样的正义,南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支队伍能够走进甲子园」。
这种感觉是突然降临的。虽然将棒球部带入甲子园是长久以来南的夙愿,可是这种愿望能够实现预感却从未有过。那是因为,她内心的某处其实还抱有一种不安,「真的能行么?」而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面对这种感觉,南自己也很惊讶。她不由得「啊」的叫了一声,凝视着哭泣不止的正义、被温暖的掌声包围着的棒球部的队员们,呆住了。
第一卷 第七章 南致力于处理人事问题
25
终于到了初战的前一天,南再一次来到医院病房探望了宫田夕纪。在那里,南把之前公布队员大名单时突然产生预感的事告诉了夕纪。
遗憾的事情是,夕纪的病情不允许她在夏季大赛前出院。据夕纪的母亲靖代说,之前说的几个数值并没有下降,所以夕纪一直无法出院。这样一来,夕纪住院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因为这件事,南的情绪十分低落。因为让夕纪在夏季大赛时能够坐在选手席,是南的夙愿。
即使心里很难过,南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沮丧、失落,她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开朗一些,把棒球部的事情讲给夕纪听。
「我真的预感到能够实现的」南以认真的表情说「棒球部可以的。一定能够去甲子园。因为我的预感不会错的。所以,夕纪你也要加油,至少可以出去一阵看我们的比赛。」
夕纪微笑着点头答应着,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陷入沉思。看到夕纪突然收敛笑意,南正怀疑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多余的话让夕纪担心了,夕纪很快抬起头来对南说
「那个,小南」
「嗯?」
「我……以前跟你讲过的,我加入棒球部的理由」
「啊,嗯」
这一次,南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她回忆起了当时自己那复杂的情绪。
夕纪接着说道
「我一直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对你说出了口。那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南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夕纪稍微想了想,这么说道。「应该说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如果不说的话,一定会后悔的。而且,后悔实在是太难过了。我,再也不想体会后悔的感觉了。」
「嗳?」听了夕纪的话,南立刻展现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为什么呀?发生什么事情了?」
夕纪摇了摇头,说
「啊,不,没什么……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以前的我想说的话一直没能说出口,觉得很辛苦……所以,以后,我想说的话都要说出来。如果不说的话,难受的还是自己。」
听了这些,南越来越担心起来。「我对夕纪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么?」
夕纪连忙回答
「啊,没有没有。完全没有。不是那样子的。反应该是让我感谢你的。」
「嗳?」听到夕纪的话,南很吃惊「为什么呀?」
夕纪停了一会,才一字一字斟酌词句似的慢慢说道
「我真的很感谢你。小南,我被你感动了。」
「……你是说,以前、小学时候的事?」
「不是」夕纪摇了摇头。「不是小时候,是小南你成为经理以后的事。我从心底被你做经理的这一年所做的事情所感动了。」
南静静地听着夕纪继续说下去。
「这一年,真的让我太感动了,那种心情甚至比小学时候还要强烈。这一年,小南在棒球部所做的事情真的是带给了我太多的喜悦和感动、也让我萌发了干劲和生活的勇气,你真的带给我太多太多东西了。」
「……」
「小南你总是会让我感动,你是我的英雄。」
「……」
「我就是想说这些」夕纪的脸上浮现出开朗的笑容。「虽然觉得,把这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很奇怪,可是我还是怎样都想说出来。不然的话,又会后悔的。对不起,突然说了些奇怪的话。」
「不,没有」南摇摇头「听你说这些,我也很开心的」
「小南真是成熟了呢」夕纪说。「我是说的是认真的。我真心觉得小南变成熟了。」
听了夕纪的话,南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微妙。她总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
可是南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还听过这句话。于是,她换了个话题,以十分认真的表情说道「不过,现在开心还太早了」
「嗳?」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要打进甲子园,还要看今后的比赛。现在就感动的话,打入甲子园的时候就更加不得了了。那时候,不就要感动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嘛」
最后,南以玩笑的口吻说出了以上的话。不过,为什么夕纪的脸上却并没有展现出开心的神态。
「啊、嗯」
南再一次陷入疑惑,开口问到
「怎么了?」
不知为什么,夕纪的脸上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假如……我是说万一的情况。假如棒球部在夏季大赛上输掉了,即使不能去到甲子园,我觉得,那样也没关系的。」
「什么……?」
南惊讶的问到「这是什么意思?」
「嗯……小南你听我说。那个,我的意思不是说球队输掉也好什么的。嗯。对我来说,如果能够打入甲子园当然是最开心的。我简直无法想象到时候会有多么感动。但是……如果真的没能实现的话,我觉得,那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那个——」
说到这里,夕纪悄悄地看了看南,不过南在夕纪的注视下什么也没有说。于是,夕纪继续说了下去。
「我觉得,最重要的并不是结果,并不是能不能去甲子园。比起结果,还是过程更为重要。为了打进甲子园,棒球部的大家一起努力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夕纪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全部传达给南,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我觉得,在比赛结束之前,大家总期望着有好的结果出现,但实际上那个结果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因为,对我来说,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我从大家那里得到的感动是不会改变的。」
南一直静静地听着。
成为经理后这一年的时间里,因为南曾多次站在一边旁听过探病面谈,耳闻目染使南深刻的了解到「倾听对方的话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直到夕纪把话说完,南都没有插嘴。
然后,等夕纪终于没有什么要说的以后,南才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南同样的,以平缓的语气沉稳的说道。「你为我着想而说出这番话,我真的很高兴。」
「那么——」
「但是——」
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一段时间里,沉默的气氛笼罩了两个人。不过,最终,为了抢在夕纪之前把话说完,南首先打破了沉默。
「但是……我作为棒球部的经理,还是不得不重视结果的。」
南从包包里取出一本书。那是这一年间她曾无数次翻阅过的,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的德鲁克的『管理学』。
她一边翻开了『管理学』的某一页,一边眼含歉意却又无比认真的说到
「『管理学』这里有写的」
组织结构应该把个人和各个管理部门的远景指引向取得成绩而不是指引向做出努力。成绩是所有的活动为之努力的目的。应该让尽可能多的管理人员作为事业家而不是作为“专家”或“官僚”来行事,应该用事业上的成绩和成果而不是主要用管理技能或专业能力上的标准来对他们检验。
不应该使努力比成果更重要,使技艺本身成为一种目的。总而言之,必须使意愿和能力为成果而工作,而不是为工作而工作;为未来而工作,而不是躺在过去的成绩上;为了增强实力,而不是为了虚胖。(二〇〇页)
「所以,我还是认为不能说努力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小南……」
「我觉得那样就不够真挚了」南这么说着
「我作为棒球部的经理,有责任让我的球队取得成绩。带领棒球部打进甲子园就是我的责任。」
南以平缓而又坚决的语气说
「我觉得,处在这种立场上的如果人不注重结果和成绩把过程看得更重要的话,是缺乏真挚的。」
26
第二天,终于到了夏季大赛开赛的日子。那时候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高中棒球届的一大旋风——掀起新一波创新狂潮的「程高传说」从那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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