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一奇

第168章


但是,她立即又想道:“奇怪!
  她为何如此近乎哀求,要我说明靳老前辈的居处?”
  心里如此闪电一转之际,又决然说道:“大师武林前辈,世外高人,一言千金,晚辈岂有不相信之理?但是,晚辈对靳老前辈而言,也断难如此冒然相告,如果靳老前辈今日并非隐居,则晚辈早已奉告大师,何需如此再三违抗大师之意?大师易地相处,也必以晚辈之行为为是。”
  一了老尼默默想了半晌,忽然抬起头来说道:“靳一原豪爽一世,英雄半生,难道如今竟然变得如此胆怯?不敢再见昔日故人一面?而如此再三叮咛于你们么?”
  丛慕白沉声说道:“大师!请勿如此侮慢靳老前辈。”
  一了老尼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何需你们为他如此掩盖?不敢让他露出行藏?”
  祁灵拱手说道:“大师!确欲知道靳老前辈的居处么?”
  一了老尼点头说道:“靳一原如果知道你们如此为他遮掩,只怕不会感激,反会为之愤怒。行侠仗义于武林,奈何还有如此妇人之仁?”
  丛慕白勃然说道:“大师!晚辈尊你为武林前辈,又对晚辈有赠图之恩,不便过于冒犯,大师如此一再相逼,晚辈若有失礼之处,大师休要见责。”
  祁灵拦住丛慕白说下去,转身向一了老尼说道:“大师即使不能详细说明,找靳老前辈为了何事,至少可以稍加说明这一笔旧账的大概,使晚辈也好心安,才能相告,大师以为如何?”
  一了老尼冷笑说道:“祁灵!休怪老尼说句狂话,你们两人,如果不说出靳一原的居处,今夜你们无法离开老尼这座荒庵。”
  祁灵闻言面容一动,正待说些什么,丛慕白却于此时为之勃然大怒,伸手将那张羊皮绘制的天都峰要图,递出胸前,朗声说道:“大师既然如此说话,晚辈先将这天都峰图还给大师。”
  一了老尼微微了愕,问道:“怎么?你们不要这张图了么?”
  丛慕白厉声说道:“我们做事,恩怨分明,丝毫不会含糊。方才碍于你赠与天都峰要图的情面上,不便翻脸作态,如今我将这幅要图还给你,所有点滴之惠,一概无存。”
  说到此处,丛慕白缓缓地说道:“我们要请你看看,今晚此时,我们是否可以出得了你这座茅庵?”
  说着话,将那张羊皮要图放于地上。
  一了老尼于此时突然一变闭目无言,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对慕白说道:“姑娘!你这种恩怨分明的行为,使老尼为之感动。老尼一时急于要知道靳一原的住处,几乎口不择言。”
  说到此地,一了老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喧了一声佛号,才接着说道:“常言道是: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老尼隐居此间数十年,静修养晦,依然不能祛除嗔念,使自己灵台无垢无埃,真是说来惭愧!”
  一了老尼此刻一变而为慈祥无比,合掌当胸说道:“姑娘!老尼最后只能告诉你,老尼与靳一原之间,这笔旧账,是友非友,是敌非敌,姑娘能告知老尼,于你良心,大可无碍。
  如果……”
  一了老尼说到此处一顿而停,两眼神光一闪,继续说道:“如果姑娘仍然坚持不告知老尼,请两位即时离开此地,老尼愿为方才之事,闭门思过。”
  祁灵忽然问道:“大师知道靳老前辈现在已经双目俱瞽,失明已达十余年的事否?”
  一了老尼闻言大惊,睁大眼睛说道:“祁灵你说此话是真的?”
  祁灵点头说道:“晚辈岂可背地对靳老前辈信口雌黄,有失敬意?晚辈说此事之意,是希望大师如有旧仇积恨,也可看在靳老前辈双目失明的份上,将往事一笔勾消。诚如大师方才劝导晚辈丛姊姊所言,如果都是怨怨相报,何日了结?”
  一了老尼点头说道:“祁灵!你说得对!如果老尼与靳一原之间,存在仇恨,要看在他双目失明的份上,一笔勾消。但是,老尼与靳一原之间,所存的不是仇恨,而是友谊,又将如何?”
  祁灵断然说道:“如此大师应该前往天柱山飞来峰上三担种,去见靳老前辈。”
  一了老尼闻言高喧一声佛号,突然身形一闪,祁灵和丛慕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一了老尼已经身如闪电,从两人身旁一掠而过。
  当时丛慕白一看地下,不觉大惊失色,脱口而呼,原来地上的羊皮要图,就在这一闪身之间,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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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马喜双骑 半夜惊约会
 
  常言道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话另一种解释,人之外貌,未必就是与内涵一致,外貌善良,未必就是仁慈和蔼;举止粗鲁之人,也未尽然就是蛮不讲理,凶狠毒辣之辈。所以,每每听到识人困难之叹,因此,对于人的善恶好坏,未便过早论断,盖棺才能论定。
  一了老尼一听祁灵慨然说出千面狐狸靳一原的住处,是天柱山飞来峰上三担种,突然喧了一声佛号,以闪电流星之势,从茅庵佛堂一闪而出,顷刻杳然不知去向,这个举动大出祁灵和丛慕白两人的意料之外,如果说一了老尼与千面狐狸靳一原之间,是友谊而非仇恨,为何她一听靳一原的居处,便性急如此?这岂不是太出乎常情么?如果说一了老尼方才那种诚于内而形之于外的说话,是一番假话,那天下还有何人何事,能使人相信无疑?
  但是,祁灵和丛慕白两人的大出意料,还不止于此。
  丛慕白在惊诧中一掠眼神,忽然发觉到地上那张羊皮绘就的天都峰要图,在一了老尼如此一掠身之际,也随之杳然不见,这一个意外的失惊,使丛慕白姑娘,尖叫出声,继而一腔怒火,蓬然而起。当时没有说第二句话,柳腰一拧,青衫一摆,足下粉底靴一蹬地下,一式“鲤鱼登龙”,跃然而起,反身穿出堂外,人在空中更不稍停,两只大袖双双齐拂,挺腰昂首,转化鹤唳九霄,干净俐落地“凌虚蹈空”的极高轻功,冲屑五丈有余,两道眼神一扫周围,但是,那里还有一点可以迫寻的踪迹?
  丛慕白如此全力拔起,在愤怒中,几乎竭尽自己一切的力量,但是,其结果也是她所预料到的,不会有任何发现,然而,丛慕白姑娘岂能如此甘心?五丈高空,巧化七禽身法,转侧飘然而下,人在空中,忽然她又咧嘴长啸,发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正是这一声口哨嘎然而止,丛慕白的身形,也飘然落在草庵之前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蹄声敲地,转瞬之间,一匹白马,以天马行空的姿态,呼啸掠过庵前竹林,轻灵无比,却又神骏非凡地停到丛慕白姑娘的身边。
  丛慕白也不稍思虑,一掀衣角,飘然落身马上,倏叱出声,丝缰微抖,就要策马飞驰而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丛慕白姑娘可以说是一气呵成,连那匹“雪盖灵芝”,也没有差池一点时间,一人一马,配合得天衣无缝,从这一连串的动作看来,丛姑娘胸中怒火如焚,此时若有仇人相遇,只怕连话也不消再说,流血五步,横尸眼前。
  本来一了老尼要求饶恕万巧剑客鲁半班一命之时,丛慕白姑娘已有不愉之意。但是,一了老尼只是婉转恳求,并未以那幅天都峰要图相要挟,所以,在情在理,乃至于在为人礼貌上,丛慕白姑娘当然只有平心静气,守住自己的分寸。但是,如今一了老尼千方百计,套知靳一原的住处,便立即腾身而去,而且还带去羊皮要图,天下无信无义之人,无过于此。纵使丛慕白姑娘是温柔娴静的人,从不动怒,此时此地,也禁不住要无名火起三丈。
  就在丛慕白姑娘于缰策马,正要远驰而去的时候,忽然眼前青衫一飘,祁灵站在马前,伸手拉住丝缰,温和地问道:“丛姊姊!你将何往?可以告知小弟么?”
  丛慕白一见祁灵拦住马前,心中怒火已自消失了一半,那是因为丛姑娘自己觉得,如此突然呼马扬鞭就走,也没有和祁灵说一声,这岂不是有意撇开祁灵弟弟,而要自己独自单骑而去么?尽管丛慕白姑娘自己没有这种心意,但是,此刻她却不能不有这种歉意在心。
  当时丛姑娘仍然强力抑止住另一半怒气望着祁灵说道:“我要去追寻一了老尼,向她要回公道。”
  祁灵拉着丝缰,抬着头望着马上的丛慕白,轻轻地说道:“姊姊!是为着那幅天都峰的要图么?抑或是为了千面狐狸靳一原老前辈的安全?而如此匆匆地含怒追赶一了老尼?”
  丛慕白知道祁灵如此拉住缰绳,是有阻止她追赶的意思,同时她自己也感觉到如此纵马追赶,说是莽鲁未必,而失之多加考虑是真。所以当时沉吟了一会,迟疑地下得马来,停在“雪盖灵芝”之旁,微微地摇着头说道:“天都峰要图固然有助于扫荡天都峰之用,但是,若是没有此图,难道鲁半班便永无制服之方么?灵弟弟相信我,尚不致如此存心依赖,更何况这幅图本是一了老尼拿出来,如今她再拿回去,算她无信如此而已,我又何必予人以‘夺取’二字?”
  祁灵缓缓地放下缰绳,点点头,眼睛里闪着赞佩的光芒,望着丛慕白说道:“姊姊光明磊落,令人饮佩,如此姊姊是因为曾受恩于靳一原老前辈,耽心一了老尼去到天柱山,寻衅生事,恐怕靳老前辈有失,所以才如此匆匆赶去,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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