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一奇

第174章


  祁灵当时立即抢着问道:“老哥哥!小弟所说的,究竟有何可疑之处?”
  妙手空空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起来,正着脸色说道:“一了老尼与鲁半班有何关连?
  他为何要替鲁半班求情?他为何赠与天都峰要图,又要突然抢回?还有,一了老尼与千面狐狸究竟是仇敌?抑或是友人?老弟台!你不要忘记,万巧剑客鲁半班他原是千面狐狸的门人。”
  老偷儿这一连串的几个疑问,也都是祁灵和丛慕白曾经想到的,但是,他们却没有连在一起来想,尤其他们没有想到妙手空空这一个画龙点睛的结论。
  如今,经妙手空空如此条列以陈,觉得这些疑问,都是有他的连贯性,也说明了妙手空空所以说是“天都峰要图其间困难仍在”是不无道理的。
  妙手空空这一顿正色说出之后,祁灵和丛慕白默然了,在默默中,还有着无比的悔意,祁灵后悔说出靳一原的住处;丛慕白更后悔没有将那幅天都峰的要图断然收下。
  祁灵和丛慕白两人如此沉默无言,陷于悔意之际,忽然,回春圣手逯雨田笑道:“祁小友!丛姑娘!你们休生悔意,更不要气馁,老偷儿的话,虽然是说得头头是道,听来俱是道理,但是。方才老偷儿自己也说过,天下事,有许多是难能预料的,如果猜错一点,则全盘皆误,依小老儿之意,二位立即去见靳老,是为要务,说不定他倒另有见解。”
  祁灵和丛慕白同时点点头,本来天下事是很难预料的,所谓:“世事如云,变幻莫测”,原来说明难以预料的啊!
  两个人抬头一看飞采峰上蒙蒙茫茫,顿时双双行礼告辞,展开身形,直奔飞来峰上三担种而去。
  没有月色,星光也显得黯淡无光,飞来峰上,只有茫茫的雾蒙蒙的云。
  祁灵和丛慕白虽然是驾轻就熟,但是,此刻心里却是小心翼翼,步步留神,一则是为了山路险俊,再则,怕的是一了老尼先他们而到,或者正于此时赶到,就少不了有一场扎手的拚斗。
  两人虽然走得很慢,但是,仍然是脚下不停,较之平常人,还是要快上好几倍。
  但是,沿途之上,两人的心里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因为,飞来峰上有一种出奇的静,静得连一点风声水响都没有,这一分沉寂,使祁灵和丛慕白两人不由而然地提高了警觉,加深了内心里的沉重。
  丛慕白姑娘忍耐不住,悄声问道:“灵弟弟!你觉得今夜的飞来峰,是否有些奇……”
  话还没有说完,祁灵轻轻一扯丛慕白,足下轻灵一点,双双向旁边一掠,立即掩进一个岩石的后面,抬头向上面看去,只见迷蒙的雾中,一条人影疾如鹰隼,轻如飞云,从十丈开外的一棵虬松之上,飘然直落而下。
  来人身法之美妙,及其功力之精纯,令祁灵和丛慕白两人一齐叹为观止,甚而立即有自叹不如的感觉。
  可是,就在来人尚未落脚停在两丈之外的一块大石之前,随着而起的是一声苍劲有力,沉重宏亮的声音:“是祁灵和丛慕白么?”
  祁灵和丛慕白一听,立即心头一振,齐声欢呼,叫道:“靳老前辈!”
  随着这一声欢呼,祁灵和丛慕白两人一齐振臂拔身,全力一式“一鹤冲天”,直扑向千面狐狸靳一原的面前。
  靳一原张开双臂,一边挽住一个,纵声大笑,说道:“祁灵!老夫算着你和慕白也该来了,可没想到你们会如此之快。”
  说着又转而轻轻地叹喟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其实,天下事谁又能料到许多?有许多事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祁灵和丛慕白立即就听出这位武林奇人,言外之意,连忙问道:“老前辈!你是说……”
  靳一原双手在两人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豪迈地笑道:“老夫是说世间事,有许多是令人难以预料的,就如同飞来峰上今天所来的客人,谁能预料得到的?”
  丛慕白抢着问道:“老前辈!是不是一了老尼她来到飞来峰,她找老前辈寻衅生非了么?”
  靳一原呵呵笑道:“慕白!你这孩子忘掉老夫方才一再所说的话么?许多事都是难能预料的,你又为何如此轻下断语?”
  丛慕白忍不住说道:“老前辈!晚辈和灵弟弟在舜耕山之时,曾经和一了老尼……”
  靳一原轻轻地拍着丛慕白笑道:“孩子!你们的事,老夫都已经知道了。”
  祁灵这时候也忍不住插嘴问道:“如此说来,一了老尼他的确已经先我们而到飞来峰上了?请问老前辈!……”
  靳一原拦住祁灵说下去,他仍是那么沉声笑呵呵地说道:“祁灵!你用不着请问,应该让你知道的事,老夫自然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应该知道的事,你问老夫,老夫也未能只字相告。”
  祁灵和丛慕白都为之默然,他们都知道千面狐狸的为人,言出法随,绝无缓和变更的余地,但是,一了老尼抢走了天都峰的要图;逼问了飞来峰的住址,她究竟是何许人?究竟有何许用意?这难道不是应该急于知道的事么?靳一原他会不会告诉呢?
  祁灵和丛慕白在沉默中,感到茫然,正如同上山之前,妙手空空和回春圣手所一再说的;上山之后,千面狐狸又一再说的:“世间事,有许多是难以预料的”。如今,他们确实是无法预料这其间的一切。
  靳一原在他两人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又呵呵地笑道:“走!走!休要在此地纳闷,老夫的话,你们要记住,应该让你们知道的,自然会让你们知道,何需如此纳闷。”
  说着话,斩一原又低头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这两个娃娃连日如此日夜兼程,岂不感到疲倦?虽然你们内力不弱,究竟不是铁铸铜浇。来!来!随老夫去稍作休息,再作道理。”
  斩一原露面到现在,都是仰着头在说话,此刻如此一低头,祁灵和丛慕白双双惊诧地说道:“老前辈!你的眼睛……”
  靳一原松开双手,却又一手牵一个,呵呵地笑道:“老夫倒是忘了先向你们这两个善心的娃娃道谢,将老夫这失明之痛,牢牢地记在心中。黄莲根和陈雪水,都已经送来了,这两种东西,虽然不是千载难逢,却也是一时不易获得,尤其对于老夫这双眼睛而言,可以说是药到病除。”
  丛慕白连忙问道:“老前辈!你为何不立即医治?是不是需要晚辈代为效劳?”
  靳一原呵呵笑道:“对了!老夫差点忘怀,慕白你娃娃曾经得到老夫传授一些医道,如今回来帮助医治老夫,这倒是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慕白!你这番不忘本的好意,老夫深以为慰,但是,老夫如果要立刻医治,如果要人帮忙,逯雨田就不会让他匆匆就走。”
  这句话,说得很实在,丛慕白虽然颇精医道,但是,比起行医数十年的回春圣手逯雨田,还是相差甚远,如果靳一原要人帮助,为何使逯雨田匆匆而去?事实上,靳一原虽然双目盲瞽,但是,其行动举止,较之武功高的人,尚要灵敏多多,这医眼之事,何需他人相助?
  但是,既然如此,靳一原他为什么放着这两种对症的良药,弃而不用,使自己仍然过着不见天日的盲瞽生涯?
  一个盲了十数年的人,一旦复明在即,居然迟迟不用,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丛慕白怔怔地望着身侧的靳一原,口中不自觉地自语说道:“这是为什么呢?”
  靳一原一阵呵呵大笑说道:“慕白!这个道理,你和祁灵都是应该知道的,但是,不是现在就让你知道,时间一到,自然会让你恍然大悟。”
  丛慕白和祁灵都是天资极为聪敏之人,但是,此时此地,对于靳一原却是无限地茫然,想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他们有一个同样的感觉,那就是感觉到今天的飞来峰,和今天有靳一原,不同于寻常的状态,而这个不同于寻常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一了老尼的来临。
  至于一了老尼来到飞来峰,为何就使靳一原变得如此难以揣测?两人又是茫然,只有等待靳一原认为应该告诉他们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靳一原没有再理会他们两人,只是一手挽住一人,飘然向飞来峰上走去。
  靳一原双手带着祁灵和丛慕白,去势极为快速,祁灵和丛慕白似乎都有些身不由己地,不费什么力气,随在靳一原身旁,起落飞腾,直向上面奔驰。
  愈上愈高,夜凉如水,此时峰上雾消云敛,眉月一抹,镀上一层微光,天色湛蓝,蓝得使人有“山高天近”之感,尤其那天上的疏星,仿佛伸手可以摘到,转眼飞来峰顶上那一块飞来石,相距已经只有十数丈远近。
  祁灵忽然感到诧异,他们现在所走的路,不是前往三担种去的,因为祁灵前此来到飞来峰,是记忆犹新,三担种是深落在飞来峰山腰之间的一个深谷里,为何今天靳一原要将他们带向这飞来峰的绝顶?
  丛慕白想必此时也察觉到这个可颖之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隔着斩一原,相对视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靳一原身形一顿而停,松了双手,向前面不远指去,口中说道:“前面就是你们两个人暂时休憩之处,先去填饱饥肠之后,再定下心来,静静调息行功。”
  祁灵和丛慕白两人顺着靳一原的手指看去,在飞来峰顶上那块飞来石的下面不远,有两棵交叉生长的虬松,生得枝叶茂密,宛如一个巨大的车盖,矮矮地停在那里。
  虬松之下,是一块颇为平整的石板,正好可以容得下两个人端坐行功的地方,飞来峰擎天一柱的绝顶,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且又是盲了双目的靳一原所寻到的,真是令人有不可思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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