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浅光

自从小七回来之后，她便自动自发的担当了每天为段爸爸煲汤的工作，从最实际的方面减轻了段妈妈的压力。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煲的汤也确实很好喝，每天还换着花样，以防止段爸爸喝腻。
    段爸爸段妈妈对于小七如此懂事儿的举动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很感动的。
    别说她现在还只是段辰的女朋友，就算是结了婚的怕是很多人都做不到这样。
    一般小七都是上午去到医院里为段爸爸送汤，然后晚上再过去找段辰一起回家。这是她的习惯，所以当唯风故意选在下午去医院探望段爸爸的时候，段辰便明白了他这是故意要避开小七的。
    唯风带了不少东西来，让段爸爸直道破费，然而十分善于和人打交道的唯风几句话下来便让段爸爸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等再过了一会儿也就是段辰出去打个水的功夫，段爸爸就已经和唯风在侃侃而谈，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了。
    段辰看得挺无奈，但是却一点都不意外。
    并没有逗留很长时间，唯风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和段爸爸出言告辞了，听闻的段爸爸还直说让他经常去家里坐坐。
    作为小七的家人，显然唯风的出现又一次的为小七加分不少。
    打着送唯风的名义，段辰跟着离开了病房，他知道唯风八成是有些话想要对他说的，而他也正好有事情想要问他。
    果然唯风并没有直接向停车场的方向走，而是带着段辰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周围人来人往的有些吵杂，但是并不妨碍段辰听清唯风的问题，他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小七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开场白实在让人不意外，段辰理所应当的开口：“是啊，很不对劲，她之前甚至还回去小楼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只是没办法，我问了很多次，她却都不愿意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段辰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也足够坦诚，只是末了又突然想起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猜想这件事情大概和我有关系。”
    小七是在和自己的妈妈在厨房做完了饭之后开始不对劲的，想来多半是做饭的期间自己的妈妈和她说了些什么。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段辰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妈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让段辰觉得大概自己的妈妈是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小七说了什么，而那些话正好是对小七很重要的。
    她们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妈妈，一个是自己的女朋友，而她们对话中的主角，自然只会是段辰一个人。
    所以段辰几乎敢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系，只是具体是什么，他是真的没想出来。
    听闻的唯风淡淡的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安静了一会儿才一边转过头去看了段辰一眼，一边开口说道：“段辰，你对于孩子的问题是怎么看的？”
    要说之前他对于小七会喜欢上段辰，而且是那么不管不顾的喜欢，甚至还为了他而改变自己还有些不理解，但经过了老鬼的事情之后，他便是彻底的明白了。
    不是说段辰愿意为了小七去死所以他被感动了，而是段辰坚韧的品质，不屈服，不盲目，很理性也很聪明。
    死亡很容易，尤其是人类又特别的脆弱。可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放弃，无论如何，活着才会有意义，死亡永远都是最后的选择。
    只有懦夫才会将死亡放在第一位上，而段辰显然并不是这样，甚至可以说之所以唯风和婆婆能够找到他们，还要多亏了段辰的机敏，能够很迅速的发现问题。
    现在的唯风，可以说是彻底的接受了段辰作为小七的伴侣这件事情，所以他不愿意见到他们闹别扭，尤其是小七的态度显然是要把事情引导向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孩子？”唯风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段辰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小七是八尾狐狸精，她是不是没办法和人类生小孩儿？”
    医院的走廊里人类人往，段辰在说到 ‘八尾狐狸精’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线，却也让唯风能听得清楚。
    “是，所以她现在很挣扎。”唯风本来就是来提醒段辰的，此时也没必要再卖关子，索性就有话直说了：“你要是选择和小七在一起，恐怕就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估计小七以前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可能是上一次你的母亲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了孩子的事情，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办法给你生孩子。”
    唯风的话说完后段辰并没有再开口，沉默着表情也有些复杂。唯风也不意外，只是伸出手去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吧”后，便离开了。
    他自然是不希望段辰和小七分开，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并不是那些你情我爱的感情纠葛，而是真真实实的现实，他觉得他没资格去劝段辰，要怎么选择，终究还是要看他自己。
    那天唯风走了之后段辰又独自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但起身之后却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在面对小七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而唯风显然也并没有将自己已经和段辰谈过了这件事情告诉小七，所以小七一直都在被蒙在鼓里的。
    又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的段爸爸终于可以出院了，段辰因为担心自己老爸刚刚出院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带着小七收拾了行李一并回家去住几天，也方便照顾。
    段辰起先也没多想，可就在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段妈妈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对小七问了一句：“一会儿我去收拾客房，小七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
    单纯如小七面对段妈妈的问题根本没过脑子，万分自然的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收拾客房？”
    可能段妈妈也没想到小七会这样直接的回问，愣了一下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借口：“你不是.......”
    “我？我不住客房，我和段辰一起住。”小七眨了眨眼睛看着段妈妈，说得是理所当然的。
    此话一出餐桌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段爸爸的脸色稍微有些不太好看的瞪了段辰一眼，回过神的段妈妈则是微微带着些暧昧笑意。
    而身为另一个主角的段辰只觉得是一脑袋的黑线，唯独小七还一脸懵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七既然都已经直言不讳，段妈妈也就没再去特意收拾客房，只是避开小七将段辰叫到了房间里，在段爸爸也在场的情况下一家三口聊了一会儿。
    等到聊完的段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小七刚洗完了澡出来。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见段辰进来，小七便对他开口问道，指的是刚刚吃饭的时候。
    听闻的段辰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到了房间的沙发上，对小七摆摆手示意她也坐过来。
    “小七，你是不是不会变老？”段辰的话题转换有些突然，已经坐到了他身边的小七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答道：“也不是不会变老，只是我们的寿命比较长，就好像婆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岁了，但是她的容貌和我小的时候相比虽然差别不太大，却也还是有些差别的。”
    “可是比起人类来，就几乎相当于是不会变老了。”顺着小七的话猜测了一下，可这个时间单位完全不一致，段辰也不打算去费心换算，而是接着说道：“等到我老了的时候，你依然还是很年轻的。”
    甚至是等到他去世了，小七可能看上去还是年轻人的样子，只是后面这一句，段辰并没有说出口。
    可是不说出口不意味就能当做没有，小七只要顺着段辰的话一想，便也能轻易的想到。
    她和段辰之间的差别，何止一个孩子那个简单。
    “我不在意这个的，我爱你，你是年轻的，还是老的，我都爱你。”然而这个问题对于小七来说却并不能称之为一个问题。
    不是她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但如果等到我六十岁的时候你还是现在的样子，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起来就会像你的爸爸，七十岁的时候就会像爷爷了。”段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将小七揽在了怀里。
    “那又怎么了？我们彼此相爱就可以啦，何必要去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小七还以为段辰是担心其他人，只是没想到立刻就被段辰否定了：“我不是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我是说我有一个小孩子就够了，不需要其他的了。”
    段辰坦诚，他对于这个问题是考虑了一段时间的，毕竟他还有父母。可是他的考虑却一直都是围绕着怎么去和父母说这件事情，又或者是要不要领养一个孩子。
    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小七分开。
    段辰的话音落下后屋子里就沉默了下来，小七显然还没有从震惊和巨大的幸福冲击中反应过来，段辰有些好笑的看着小七呆愣愣的表情，低下头去在她的头顶亲了亲之后，开口说道：“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之前你回去小楼的时候曾泽彦来找过我，想把我调去重案组，可是被我拒绝了。”
    单纯的小孩儿总是很容易被带走思绪，这番话成功的吸引了小七的注意力，让她顺着段辰的话就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不想去重（hx）案（hx）组？”
    “不是，是因为我不想要做警察了，想回来家里帮我爸爸的忙。”这是在段爸爸刚刚做完手术的那天晚上段辰所做下的决定，每个人生来都有他们所需要肩负的责任，过去是他太自私。
    “我不是很擅长做生意，但是我会努力，你会支持我吗？”段辰带着一点笑意，看着小七问道。
    “当然会。”小七没有半点挣扎的就答道，她也许不明白这个决定对于段辰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却是那个永远都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那如果我之后很忙没时间陪你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在家里做好了饭等我回来吗？”段辰循循善诱着，把小七向着自己的最终目标牵引。
    “会啊，肯定会。”小七继续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也都是坚定。
    听闻的段辰加深了笑意，伸出手在小七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你怎么什么都说好呢？那如果我说让你嫁给我，和我结婚呢？”
    他原本以为小七听到这个会惊讶，或者至少有些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却没想到小七只是万分顺畅的点了点头，说：“好啊，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