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而不腻

第103章


  老爹就会很高兴的给她切一碗耳朵,说我们家团子最乖了。
  曾经整条三千巷的街坊邻居都知道盛少爷最讨厌读书了,可如今谁又能相信,他捧着书,皱着眉头,拼命的啃那些生涩的内容?
  团子知道,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他的容颜了,过去的这一年多,她不愿看见他,此刻,她却移不开眼。
  盛赞停下笔,捏了捏鼻梁,转脖子时在安静的书房里想起僵硬的咔咔声。
  他很早就出了社会,以前打打杀杀不用脑子,现在开始做起正经生意了,才知道当初盛老爹为什么不同意他辍学,在这个法制的社会里,知识真的很重要啊,他已经不年轻了,从头学起,很不容易。
  他站起来去拿书架上的一本词典,敏锐的发现了门口的一道长长的影子,来不及藏起来的脚踝。
  “穿太少了,会着凉。”他这样说,想走过去,却听门口那女孩蹬蹬蹬的跑回房间。
  他能想象她粉色的脚掌触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知已经看了他多久。
  他的手攀上去握住书脊,画面却像被定格。
  他最终是叹了口气,垂下手,用额顶着书架。
  许久,他转身走向隔壁房间,开门进去时,屋内很黑,他却能准确找到位置,坐在她身边。
  他穿着西装马甲,袖口卷起,手指还有钢笔的墨汁,泛着墨香。
  团子装睡,眼睛闭得紧紧的。
  他俯身抱住她,等了一会儿,见团子没推开他,心中一定,脱了鞋,钻进她馨香的被窝里。
  漫长的等待,时机终于到了。
  漫天星光,他与她说起那年他是怎样金蝉脱壳。
  整整一年半,团子终于肯听他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我天天三更做业绩,为什么姨妈还没来看我?已经第二个月了。。。。。。。不嗨森!(╯‵□′)╯︵┻━┻
  今天就可以解除误会了。不要霸王我。
☆、第99章 释然2
  盛赞说:“我第一次见陈叔,你还很小很小。”
  有多小呢?那时他离开家,家中团子才三岁。
  他被码头上的老工人欺负,躲在集装箱后面吃毛毛带回来的,老爹切好的猪耳,他鼻青脸肿,还在生病,从未想过,大人的世界会这样的苦。
  有人无声的坐在他的附近,他丝毫未察觉,那人是陈叔。
  那时他还算年轻,点起一根烟,黑暗中,只有火红的星点,将盛赞吓住了。
  盛赞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划着一根火柴。
  陈叔的烟抽多了,嗓子沙哑,他将燃烧的火柴挨近了盛赞的脸瞧了瞧,问他:“被欺负了?”
  盛赞不吭声,觉得丢脸。
  他劝他:“回家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盛赞却摇头:“要出人头地才会回家。”
  这是他向盛老爹保证过的。
  火光灭了,黑暗中,陈叔深深的看了一眼盛赞略显稚嫩的脸和肩膀,从口中吐出烟圈。
  久久,他问:“什么才叫出人头地?”
  那时还很瘦弱的半大男孩,指着码头上停着的黑色轿车,说:“有大车坐。”
  黑色的大车,象征着权势,所以盛赞一直钟爱。
  远处的那辆车缓缓驶去,陈叔说:“要做人上人,你还差得太远。”
  盛赞将这段对话记了很多年,也记得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站在星光下,不卑不亢。
  陈叔最后问他的问题是:“三千港迟早有一天会恢复正常,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他问的,那时的盛赞听不懂。
  正常的三千港,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十多年后,他终于懂得。
  ***
  他一直以为陈叔是识他这匹好马的伯乐,他敬重他,为他办事效力,在掌权后,也善待陈叔,陈叔与帮会里的大佬不同,陈叔一直是他的长辈。
  盛赞从最开始的金字塔最下端,慢慢的,受过无数伤,吃过很多亏,很多次命悬一线,终于爬到最顶端,俯瞰众人,坐在那把交椅上,运筹帷幄。
  他没想到,三千港真有一天会变。
  他带团子去玉城参加那场对她,对他们老盛家来说都非常重要的比赛,团子很争气,得了第一,将第二名甩的远远的,他坐在台下,与有荣焉。
  谁能想到,三千巷小结巴,会那么的耀眼。
  她当场拿到了未来导师的名片,只要文化分过线,她就是稳稳的名牌大学学生。
  他当时得意极了,比自己出人头地还要高兴,他在计划怎么好好奖励一下这个丫头,玉城街头,一声枪响划破空气,一切,拉开帷幕。
  刚刚还斯文弹琴唱歌的女孩,为他挡下一枚子弹,那是她第一次拿枪。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玉城开枪?盛赞不认为事情有那么简单。
  三千港的问题由来已久,如一颗毒瘤,要么则避让不管,一旦出手,势必要将毒瘤铲除。
  问题很棘手,政*府里意见不合,分成两派,有的说直接拿下龙头,群龙无首,正好不费吹灰之力瓦解三千港,但有人又觉得,既然已经部署了这么些年,总要坚持到最后,取得最大胜利才算完美。
  部署,是的,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密探被派往三千港,最后存留的,只有陈叔一人。
  他也是从金字塔的最低端厮杀到了那时的位置,他一直牢记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他一直惦记家中的妻子。
  他提拔盛赞,因为他需要扶植一个听话的帮手,却没料到,盛赞会有本事,最后爬上大位。
  ***
  经玉城一战,引出了许多年前从三千港逃走的曼文。
  曼文的老公是支持后者的,所以,在她看来,盛赞还有时间能够脱身。
  后来内部的争论越来越无止境,两派谈不拢,索性就各自出手,她偷听了他们争论的内容,心中一慌。
  她本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回来三千港。
  但她看见了盛赞的照片,他的眉眼如小时候一般几乎没怎么变,他的照片有整整一叠,用文件袋装着,放在曼文老公的书房里。
  她那时才知道,她在三千港唯一的牵挂,性命堪忧。
  她偷偷回来了,来三千港劝盛赞放手。
  然后意料之中,她根本没有立场去管他,他一点也不会听她的。
  她不能说的太明白,只希望他能好好想一想。
  她站在盛老爹的墓前,没有回头,所以那时,她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些照片上。
  只感觉,身后的男人很高大,比她想象过的还要长得高。
  那个夏天过去后,团子要去玉城上学了,他本想送她,却在半路上将她放下,调头回公司。
  公司在俄罗斯的生意出了问题,电话里说不清,他亲自前往一趟,刚下飞机,就被炸飞。
  他那时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凭着自己动物般的敏锐,顺势洗去了背后的纹身。
  道上混的人,最怕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太好认出来,就死得越快。
  话说到这儿,深夜,楼下的座钟敲响十二次,他怀中的女孩不自觉的攥紧了他的袖管。
  那一背的伤,她记忆犹新。
  那整片的龙纹,被炸得破破烂烂,他突然回到玉城,只因为她与凤凰在闹变扭,她超不过凤凰,哭着打给他。
  第二天,他就来了,清晨,他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却淡淡在笑,朝她张开手臂。
  团子想,那时的他,会不会有一点喜欢她?
  ***
  他带她离开,关了灯,要抱她。
  那种抱爱人的抱。
  可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她想要推开他,他的怀抱却那样的牢固不可撼动。
  她放心不下他,也不想上学,他带她去了国外。
  她看到了他的伤,还在可惜那片精致的龙纹,却没想到,他那时就在为后面铺路。
  团子的手越攥越紧,心头疼痛的无以复加。
  团子。盛赞的侧脸贴着她的后颈,他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她铭感的肌肤上,他说:“听我说完。”
  团子深呼吸,是的,她要听到完整的一切。
  “后来,我与陈叔有一番长谈。”他继续说下去,手指轻抚团子的手臂。
  “我本就有所怀疑,陈叔直认不讳。”
  那个深夜,他与他抛开身份,如一般叔侄,陈叔劝他离开三千港,盛赞问他:“怎么离开?”
  陈叔将计划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曼文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他不反抗,让警*方能够顺利接管三千港,他就能有一个全新的身份。蛰伏几年,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在这个国度生活。
  那时正在改*选,就连三千港做事都小心了不少,盛赞知道,如果三千港的事情闹大,被有心人一挑拨,就会变成是政*府强拆,对百*姓开枪,这不利于国*家团结。对新上台的那位也是非常不利的负面影响。
  他坐在上首沉思,渐渐天明,三千港的早晨最先响起的不是鸡鸣,而是游轮的汽笛。
  陈叔缓缓离开,他知道盛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后来我拉上白狐做垫背。”盛赞轻轻启口。
  团子一直背对着他,他的手从她的手臂慢慢滑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
  他的掌心很暖,她眨了眨眼,眼泪顺势淌下,被枕巾吸走。
  ***
  “团子,老爹的死,是白狐干的。”他哀叹,掌心微微用力,将她更贴向他一些。
  她的后腰,碰上他腰跨上的皮带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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