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龙脉

第57章


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台阶上,胡福源手里的枪口仍在冒烟。
  “畜生!”胡德谦俯身捡起那日本人落在地上的刀,踉跄着向儿子冲过去。
  胡福源把枪口对准年迈的父亲,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树下的游勇庆,已经瞄准胡福源率先开枪了。枪声中,胡福源的右胸迸出几点血花,他怔了怔,手一抖,子弹射入了旁边的土中,身体斜着倒了下去。
  胡德谦手里的日本刀直直地刺入胡福源的腹部,哭骂道:“畜生!畜生!”胡福源微笑着,口中喷血,声音迟缓地说道:“我只想证明,我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胡德谦放开刀把,抱住儿子仰天叫道:“儿呀,儿呀……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呀!”那苍老悲伤的声音,在山谷中远远传开去,显得倍加凄凉。
  游勇庆一枪射中胡福源后,迅速顶上子弹,正要寻找目标射击,忽然觉得脑后生风,他下意识地低头,一把刀擦着他的头皮而过。
  一个黑影一闪即没,他想起那些见过的日本忍者,心头不禁一寒。在这种情形下,穿着黑衣的日本忍者,比手拿美式冲锋枪的日本兵要难对付得多。
  树林里的枪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稀疏了下来,不时传来一两声惨叫,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他背靠着一棵大树,竖起耳朵,倾听着来自身边的任何声音。
  山道上,胡泽开抹了一把从腹部流出来的血,撕下一块布系住伤口,咬着牙继续往前追。一道人影从左边的树林中冲出,刀斜削向他的左肋。他冷笑一声,大刀向外一拨,接着顺势往上一撩,一股带着血腥气味的液体立即喷溅出来。尸体就落在身边,被他一脚踢开。
  紧接着又从旁边的树林中射过来一串子弹,他晃了晃,用大刀稳住身体,骂道:“小鬼子,暗箭伤人,有本事出来跟你胡爷爷过两招!”
  两条黑影一左一右地向他扑来。他用力挡开劈向头部的那一刀,但腰部却传来一阵剧痛。他后退了几步,口中喷血,叫道:“胡爷爷今天和你们拼了!”
  又有两个忍者现身在山道上,四个忍者两前两后,交替着挥刀而上。胡泽开后退几步,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挥刀冲上去。一把日本刀硬生生地刺入他的腹部,但他手中的大刀,却同时砍断了那忍者的脖子,然后往回一带,斜劈而出,正好劈中另一个忍者。
  胡泽开用手缓缓拔出腹部的日本刀,哈哈大笑道:“你胡爷爷我赚了!”
  从林子里钻出来的苗君儒正好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叫道:“胡队长!”
  剩下的两个忍者有些奇怪地望着苗君儒,被他当头一枪撂倒一个,另一个撒出几支暗器后,闪身遁入了树林中。
  苗君儒往地上一滚,避过射来的暗器,随后起身冲到胡泽开的面前,扶住他叫道:“胡队长!”
  胡泽开睁开眼睛,艰难地说道:“苗教授……我不能……保护你了……要胡会长……把我葬在我爸身边……我们两家的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头一歪,靠在苗君儒的肩膀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从旁边的树林里又出来一个人,苗君儒刚要举枪,听那人影说道:“是我!”苗君儒听出是游勇庆的声音,放下心来。
  游勇庆走过来,哽咽着问道:“苗教授,我们还往前追吗?”
  苗君儒把胡泽开放到一边,说道:“不,我们去县城!”
  游勇庆惊道:“我们去县城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苗君儒哑着嗓子说:“他应该到了!”
  
  第十九章 紫阳观主
  
  1945年3月14日清晨。
  苗君儒脱去了身上的日本军服,和游勇庆站在婺源县城西边的山顶上,鸟瞰着整个城区。
  婺源县城的城区是一个鞋底形状的半岛,东南北三面环水,唯独西面靠山。城墙高有三丈,共有大小八座城门。那城墙乃南唐时期修建,已有千年之久,有的地方已经倒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并没有从城门进去,而是直接由山上的城墙垮塌处进入县城,拐过几条街巷,来到离东门不远的紫阳观。
  这紫阳观有近两千年的历史,相传是汉代紫阳真人修炼成仙的地方。观中有一眼龙泉井,井水甘洌。若逢春夏秋三季雨后天晴之时,便有彩虹从井中而出。理学家朱熹年幼时,曾于观中小住,至今井边有一石碑,碑上有朱熹亲笔所书“虹井”二字。
  苗君儒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空中乌云密布,显得暗沉无比,好像要下雨了。明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绝对会有一场大雨。
  两人进了紫阳观,苗君儒朝看门的老头打了一个稽首,问道:“请问这两天有龙虎山那边的道长过来吗?”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苗君儒,说道:“道长昨天傍晚才到,正与观主谈事,不见外客!”
  苗君儒高兴道:“来了就好,麻烦你转告道长,就说姓苗的到了!”
  那老头转身叫了一个年轻的道士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那年轻道士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年轻道士出来,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朝苗君儒招了招手。
  年轻道士在前面带路,绕过大殿,转了几道回廊,来到一间偏室的门口,转身说道:“两位施主,道长就在里面!”
  苗君儒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个道人,鹤发童颜,眉宇间一副仙风道骨之气,正是他认识的龙虎山天师府的张道玄。张道玄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穿道袍的老道士,估计就是紫阳观的观主了。
  张道玄微微一笑:“你终于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紫阳观的观主,道号无尘。”
  苗君儒朝他们两个人各打了一个稽首,说道:“我还担心刘上校没有把我请你来婺源的消息送到龙虎山!”
  张道玄笑道:“就算他没有把你的消息传给我,我也要来呀。无尘道兄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派人通知我了。今年乃逢天劫之数,应在婺源,我怎么会不来呢?今天阴历是二月初一,明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只剩一天了!”
  苗君儒惊道:“张真人,你都知道了?”
  张道玄摸着胡子笑道:“适逢天地异变,阴阳逆向之事,能逃得了我道家的法眼?只是这劫数之中,须得有人为之。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苗教授,你岂不知人定胜天之理?”他拍了拍放在桌子上那件用布包着的东西,说道:“为了保住龙脉,我还请出了天师铁剑!”
  苗君儒正为如何对付那日本白发老者而犯愁,听了张道玄的话,当时放下心来,说道:“能够得到张真人的帮助,我就有九成的把握赢他们!”
  张道玄指着紫阳观主无尘道长说道:“无尘道兄精通风水堪舆之术,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苗君儒再次向紫阳观主无尘道长稽首施礼,说道:“我这里先谢过观主了!”
  无尘道长微微颔首,说道:“我乃劫数中人,无须多言,今年天劫,倒成全了我的修行!”
  苗君儒说道:“真人方才称观主精通风水堪舆之术,我有一事请教!”
  无尘道长说道:“当年何半仙留下的童谣之中,田上草那三个字,指的就是你苗教授。苗教授乃贵人之相,有经天纬地之才,保家卫国之能。天劫之数中,苗教授乃主星之兆,我等自当辅之,有事但问无妨,谈何请教之理?”
  苗君儒见无尘道长那么谦虚,便拿出了随身的那本《疑龙经》,将郭阴阳和他之间的事说了,接着问道:“若不想日本人找到龙脉,方法有很多种。可是郭阴阳为何要我帮日本人寻找呢?他还说,这本书上有玄机,可是我看了几遍,都看不出玄机在哪里!”
  张道玄听了苗君儒讲述与郭阴阳的事情之后,脸上尽是惊异之色,说道:“苗教授,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想不到居然有那样的际遇!据我所知,那郭阴阳也非普通人,他毕生研究《疑龙经》与《撼龙经》,已深悟其精髓,只可惜被那日本老者坏了好事。如果他将毕生所学以阴阳二气全部灌输传给你,你在风水堪舆上的造诣绝不低于无尘道兄,又怎么会无法看出《疑龙经》上的玄机呢?”
  苗君儒苦笑道:“所以,我现在只是个半吊子!”
  无尘道长接过那本《疑龙经》,翻了几页,说道:“此乃原本佛香版《疑龙经》,乃道家至宝。《疑龙经》并非全为风水堪舆之术,乃内藏道家真元修炼之法,每篇取其中一句,即为修炼之术。第一篇中的那一句为行到中间阳气聚,乃讲解气运丹田之功。第二篇中的那一句为请向正龙寻两边,乃是气走阴阳任督二脉之理……”
  苗君儒不等无尘道长把话说完,问道:“观主如何得知其中玄机?”
  无尘道长笑道:“我俗家姓何,乃南唐国师何公第四十七代孙,我何氏一门历代研究风水堪舆之术。此《疑龙经》中的道家真元修炼之法,乃祖上所言传。不过,照此法修炼,仍无法达到最高境界。我有一个伯父,自幼聪慧,阴阳六爻、八卦风水、堪舆之术一学即通。十二岁开始修炼道家真元。可惜也只能修个半仙之体,终脱不了凡胎。”
  苗君儒说道:“原来我在孽龙洞中所遇的,那个以阴阳传音之术留下声音的何半仙,就是观主的伯父。从令祖为明经公胡昌翼造那一座引天地灵气的八卦坟开始,你们何氏一门与考水胡氏一族,已经结下不解之缘了!”无尘道长笑道:“听你这么说,你已经洞晓八卦坟的玄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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