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的夏日

第16章


  夏日噗哧乐了下,觉得曼莉的想法简直荒唐透顶。
  曼莉继续说,我告诉你夏日,我在帮你同时也在帮我自己,你知道么,我拿下了原亦飞就等于拿下了一座城市!曼莉说着转到夏日的正面,问,你说是不是我这么做很值个儿?当然,眼下还没有人肯颁我这种荣誉奖章,但我自觉做得出色,而这种出色的感觉会成为我无形的精神资产,从今往后,它可以帮助我邈视一切男人,包括比他官更大的更有背景的,且打败他们。再说我不会象你那么天真和幼稚的,我没你恁么傻,生活早已教会了我两个字——实际。对待原亦飞这种人必须一把一利索,这叫交易,其它免谈!你懂么?
  你不觉得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么?
  你的代价还小么?你就不想让他双倍偿还?!
  可我有我的想法,我与你不同。
  或许,但我绝不会放弃我的原则的。
  你以为你能做得到么?
  一台别克,你信不信?
  你以为原亦飞会兑现?
  他敢!
  最好你收回这念头,我不是吓你,如果你真想恁么做,那你是以卵击石,他的权力足可以让你在这个星球上消失,而且不留任何痕迹,就象你从来就没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曼莉嘿嘿冷笑两声,双臂一抱,说,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第十四章 跪逃
  我可以跪下来
  很快,有关原亦飞的动人事迹就上了省报内参。
  但没做公开报道,电视台的录像也未播出,做为珍贵资料已被这些人严格保存在资料库内。
  这些都是原亦飞授意他们这么做的,他不敢轰动太大,弄不好反而会产生负面影响。他毕竟是公仆,个人宣传上的事他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太露锋芒。虽然老头子是个将军,可以为他遮风挡雨,但威信得靠他自己树立,何况眼下老头子已行将就木,如果说权力和地位可以传宗接代的话,那么,他的使命已经完成。随着时代的变迁,他必须开创一条崭新的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
  其实在这一点上,原亦飞是很自信的,政治上他远比上辈人更清醒更成熟,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眼下老百姓最恼恨的是什么,从内心说,他们最不平的并不是你没分给他们一块肉,而是你的周围豢养了一大群中饱私囊的猪,而且是身带瘟疫的种猪!
  由此,原亦飞将他所领导的部门各路重量级人物轮番调动,以打乱他们腐败的阵脚,使他们无法形成自己稳固的相互勾挂的网络和高速的信息庇护通道。再比如,为摆平公职的不公,他以直通电话名义,大开杀戒,将无能或有能而无德者罢官除爵,以平伏百姓的积怨。光这两手,他就轻易迎得了民心。当然这种事做起来难极,但他不怕,有时强权是通往意志最近的途径,他最终胜利了。
  他常想,依他政治上的才华完全有能力撑控这个世界的,如拿破仑、如希特勒,这点上他对自己毫不怀疑。当然,这个世界再难出现那样的机会。那么,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超常的狂妄和激情?会不会与他体内的荷尔蒙过于旺盛有关呢?他没做过这方面的深入研究,但他隐约感觉到,这的确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的,夏日就是他体内涌动的荷尔蒙,是她给他生命注入了最亢奋的激素。那时,他曾倏忽间便理解了《爱江山,更爱美人》那句歌词的玄妙内含,他想,权力与女人是绝对不可分割的。
  其实,原亦飞根本就用不着住院,谁心里都明镜似的,但所有来看望原亦飞的人却都不允许他出院,理由大大的充分同时又大大的牵强。都是精明人,这样的事多少令原亦飞有些尴尬。
  这一日上午,医院里那个权威医生就又来了,时机把握得特好,进屋后先冲大伙一笑,又冲原亦飞一笑,样子极矜持。其实,他早就认出了原亦飞是何许人也,他在电视上见过,但他有自己一套表现方式,他不想把自己弄得俗不可耐。
  当着众人面,他跟原亦飞严肃地说,在这个世界上,唯医生看人最为平等,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是我的患者,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的病况唯我最明,我缝的线最好由我来拆,当然回去让其他医院拆也行,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不想放弃我的责任,因为这不单单是去留的问题,这叫医疗过程中断,而我的权威是相对患者而言的,患者走了我的权威自然也就消失了。
  权威说完扭身便走了。
  原亦飞觉得这人绝顶聪明,当个医生真是埋没了他,后来便把他收在了自己的麾下,主管Y市的文卫。
  三天后,夏日独自走了。曼莉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夏日心情一直特别沉重,她的思绪很乱,她觉得自己命运老是掌握在他人手里,想要挣脱都很难。她想,或许曼莉说得对,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属于月球,她太单纯太天真太富于幻想了,所以才无法摆脱现实的苦难。
  临走前,曼莉把夏日悄悄拉到另一间屋里,用最圣洁的礼节庄严地拥抱了她,说你放心走吧夏日,你尽管大胆地去实践你的人生,去找属于你的男人吧,只要你觉得快乐。原亦飞你就交给我了,我想我已经勾上了他,这对你非常有利,你放心,他绝对伤害不了我的,再说我怕谁?我巴不得他把我塞进为你设置的牢笼之中,那么,悲惨的就是他了。
  夏日暗自晃头,她觉得曼莉并不是在帮她,而是在给她添乱,因为原亦飞并非象她想象得那么愚蠢。
  原亦飞坚持要曼莉开车送夏日。夏日说啥不让。原亦飞便下了床。
  其实原亦飞心里也挺沉重,他毕竟是个有身份的男人,再怎么说也不该将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就象狐臭不抬臂、屙屎要避人,他想,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太大意了。曼莉是个疯狂的女人,一开始他就被她强奸了意志,使他无法不接受她的勾引,可他万没料到她的那股邪劲竟然比他还大,简直令人不可思议,是她把自己逼到了死角,他才不得不将她绑在椅子上,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有点胃痉挛,可这些他如何给夏日说?他能说得清么?
  原亦飞屏蔽曼莉,单独一个人把夏日送出医院大门,告诉她不要背什么包袱,他不会怪她的,也请她不要怪他,说男人犯混有时是出于男人的本性而不是本意,他是爱她的,而且早已刻骨铭心,任何女人都替代不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夏日不想听原亦飞说出的每一个字,遂努力关闭听觉,低着头,用心琢磨起自己脚上穿的长长的鞋尖来,越琢磨越感到可笑,形状象个压扁了的棒槌似的。曼莉说眼下市面上正流行这种夸张的样式,就买了两双。她始终没弄明白,这种鞋的样式究竟好在哪里呢?概念鞋?那么,这种概念的背后,创造者究竟是出于一种怎样的想象和心里呢?
  夏日早就知道,原亦飞压根就没相信曼莉为她所编造的故事,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是谁背后朝他下的黑手。她想,原亦飞没有怪她是在表示他的宽容和大度么?他是想用他的原谅换得她的原谅?因为他的一时的过失已经遭至了她最极端的惩罚么?
  噗哧,夏日一声好笑,她终于想明白了--造鞋之人一定是个性变态。
  你笑啥?原亦飞感到莫名其妙,你在怀疑?
  夏日未吭。她抬起头,痴痴地、将目光投向极远。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比我更冤屈是么?!
  那只船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呢?夏日的目光里忽然充满了焦急和惆怅。
  你站住!你是不想借机逃离我?你觉得你可以做得到么?
  夏日停下来,回转身,平静地瞅着原亦飞 ,好一阵才说,你是不希望我跪下,来感激你对我的原谅,你才更满意呢?如果是这样,我这就满足你!夏日说完真就扑通跪地上,给原亦飞磕个很响的头,然后起身而去。
 第十五章 醉酒
  飘忽的云
  男人已经不修他的船了,修不下去,不知为什么,困得不行,老是想睡。就一头栽在沙滩上,手里家什甩出老远。
  男人真的困极了,男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
  待他醒来时,太阳已经转了一圈儿,但他不知道已经转了一圈儿,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儿,因为一切如昨,太阳依然还是一杆子那么高、动都没动。男人没兴致起来,他还想继续睡。遂闭上双眼,就又回到了那个红红堂堂的世界中去了......那个世界是没有肉身的,甚至连灵魂都被融化了,有的似乎只是纯粹的意识,哇,无欲无我真是幸福哇......他忽然就想到了天堂,想到他的母亲被送入炼人炉那一幕焚化的情景......他想母亲是享福去啦。
  母亲已经不属于这个海滩了,再不会给他烧饭、再不会坐在门前看着他造船......
  男人从小是跟母亲长大的。母亲告诉他,在他还未出生时,他的父亲就死了,死在了一次海难中。母亲说父亲的水性特好,所以她不相信他会被淹死,她说他肯定会回来的,就一直在海边等他,并从小教她的儿子造船,说他的父亲一定是被困在了海那边的什么岛上,离这太遥远,风浪也太大了,所以很难返还。母亲告诉儿子,说要想寻到他的爹,必须得造只比他父亲造的那个还要大的船,只有这样,才能踏遍大海。儿子点头,儿子身上的骨头还未长成,便开始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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