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王妃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坐地起价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舰船上酒宴上,玉凝初喝的是香南手中御用酒壶里的陈年佳酿。其他人喝的都是装在瓷瓶里的玉液琼浆。
    盛放美酒的器皿不同,出处不同,效果也不尽相同。
    酒中掺杂了微亮的合欢花汁,无色无味,轻微的毒性不足以引起银质器具在颜色上的变化。如果单单是喝了酒,自然不会发生接下来凌乱的男女关系。
    正是在菜肴中加上了迷人心智的曼陀罗花粉和药性缓慢、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催情散,才使得局面在玉凝初走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众妃嫔贪欢之后,不约而同的三缄其口,为各自保守秘密。
    可刚一入宫,便被唐显率领慎刑司的衙役婆子带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面对各式各样的刑具和阴森恐怖的气氛,令她们本就心生动摇。
    尤其在看见一个犯了宫规,因为与侍卫私通、被捉先行的宫女,被衙役用沾了水的皮鞭打的皮开肉绽。
    鉴于她抵死不认,被嬷嬷用竹签插进了指甲,终究没有挺过刑讯逼供,死在了烙铁之下。
    她们都是身娇肉贵的姑娘家,何曾见过这种场景,本就吓的心头索瑟,目睹如此残忍狠辣的手段,无一例外的松了关口。
    玉凝初没怎么费力盘问,她们就争先恐后的把苟且之事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拿了妃子们的口供,她才进了卷云阁,打算狠狠敲一笔竹杠。
    “你们该为自己做下的丑事负责,本宫又有什么办法!”说着,玉凝初怒极起身,意欲拂袖离去。
    “皇后娘娘,我等愿意以余生赎罪,敢请您网开一面!”
    “皇后娘娘开恩,请宽恕我等酒后无心之过……皇后娘娘开恩啊!”
    “娘娘,我等愿意答应您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能平息此事,我等绝不还价!”
    她背对着楼下,却因接了香南的眼色而止住了脚步,“本宫没有办法救你们的性命,皇上已然震怒。要不是本宫再三劝阻,早就照会你国君主,将你等满门抄斩。不过,罪不及他人,本宫可以替你们向皇上求情,放过你们的家人。”
    她稍稍一顿,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条件是,你们以死谢罪!”
    “娘娘,您说的话皇上会听的……您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我们是清楚的,只要您肯代为美言几句,我等定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娘娘,小的早就听过您的大名……您能征惯战,是皇帝陛下的左右手,您的话,陛下会采纳的……您就帮帮我等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为小公主和大皇子积德,您就救救我们吧……”
    听到这里,玉凝初缓缓坐了回去,“最后一句话还比较中听。”
    “是是是!您厚德无量,聪慧过人,一定有办法搭救我们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干不可一世的贵族王公如同烂泥一般的臣服在自己脚下。
    她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异常恶心。都是些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东西,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怕承担责任!
    有本事忍住了别碰人家,碰了就该负责到底,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哪怕他们稍有点儿骨气和担当,自己也许会考虑放他们一马。就凭他们这副令人作呕的做派,必须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付出应有的代价!
    接下去,如果自己还不答应,他们会不会连‘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口号都喊得出来!
    真是只有自己想不到,没有猥琐的他们做不出!
    想到这里,玉凝初挥手唤过福倌儿,“把给各国君主的信函用千里加急发出去。另外在用飞鹰传书告诉沿途馆驿护送迎接,务必确保书信顺利送达各国君主手中。”
    “是!”他领命快步离去。
    除了扶桑和南洋的使节早早离去,余下周边各国的特使没有一个坐怀不乱。
    既然他们这么说了,自己就必须趁机好好捞上一把,否则都对不起他们这又叩又拜的劲头儿。
    沉吟了半晌,卷云阁内外一片静默,连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直到福倌儿回转禀报书信尽皆发出,玉凝初才沉沉开口,“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要委屈诸位了……”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能保住性命,怎么都不委屈……”
    紧接着又是一阵慌不择计、此起彼伏的附和和哀求。此情此景直叫香南和福倌儿对皇后暗挑大拇指,可又忍不住但心皇上得知此事之后的反应。
    “我可以说服诸位姐妹奏请皇上离宫,也可恳请陛下看在与各国多年邦交的份儿上准许她们出宫还家。但有一点,她们不能留在大舜境内,要跟你们回国。不知这个条件,算不算委屈、为难?”
    此话一出,匍匐在地的一众贵族交头接耳、互换眼色,不知该不该答应。
    实则他们并不喜欢那些女子,只是喝了酒,不由自主的被美色所迷,进而做出了出阁的举动。可这并不代表,自己愿意收留她们。
    要是拒绝她的要求,就等于断了生还的可能,到底该怎么办呢?
    “既然你们觉得这个条件太过苛责,那就当本宫没说。”玉凝初皓腕轻抬,由香南搀着起身,一声叹溢出唇,“做女人难,做皇帝的女人更难,一朝行差踏错,不仅失了皇宠,就连性命都会不保。算了,本宫还是回去打点她们的身后事,希望陛下能法外施恩,饶恕她们的家人。”
    “那我们呢?”
    “来人,送诸位大人上路!”她一声令下,埋伏在二楼弓箭手随即搭弓上箭,铮亮的箭镝齐刷刷的对准一楼大厅的一干人等。
    “皇后娘娘,您不能啊……皇后娘娘……饶恕我们吧……我们答应您的条件,我们答应……”
    “太迟了,你们让本宫很失望。”玉凝初略略回身,微微摇头,挥手示意弓箭手放箭。
    “皇后娘娘,我们愿意奉上黄金万两……恭迎皇妃出宫……”
    “臣愿意出黄金万两,珍珠二百石……只为换取皇妃无恙……”
    “臣也愿意……”
    “本宫不缺你们的银子!你们该清楚皇上在登基之前是富可敌国的王爷,他身价无数,即使坐吃山空,几辈子都吃不完。你们那些银子还是留着给你们在黄泉路上打点鬼差吧!”
    一万两黄金就想买回一条性命?他们那个不是家资千万的大少爷,拿个万把两银子就想让自己网开一面?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当年凌绛霄可是花了二百万两银子买下了自己的性命。
    自己倒是不期望他们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银子,一百万两银子总不算过分。价码越高,才能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他们一听就慌了神儿,急忙跪直了身子问道,“皇后娘娘,要不您开个价吧……”
    “本宫不是生意人,也不会跟你们做买卖!有银子,留到阴曹地府慢慢花!”
    “皇后娘娘!您请留步!”南诏国的使节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摞银票,双手举过头顶,说道,“臣这里只有一百二十万两,您要是嫌少,待臣回国,可以马上派人送来……臣愿意立下契约,绝不反悔!”
    形势如此,香南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与主子互换眼色,方紧声劝道,“皇后娘娘,他们也怪为难的,您是菩萨心肠,要不就救下他们吧。”
    “是啊,皇后娘娘……我这儿有一百五十万两……”
    “臣下这里有一百四十万两……您救救我等吧……”
    “皇后娘娘,求您了!”说着,就有几个性子软的王公贵族哭哭啼啼的抹上了眼泪。
    “好了好了,把银票交上来。再写一份婚书,签字画押之后,本宫就去替你们向皇上求情。丑话本宫先说在前面,听不听是皇上的事,我只负责传话。”
    玉凝初摆摆手,福倌儿便端了托盘来到一楼,分发笔墨纸砚,顺便把银票一并收齐。
    见他们分明松了一口气,她话锋一转,不冷不热的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是本宫贪墨了你们的银两,这些银子是皇妃的赎身钱,本宫会一分不动、如数充公。”
    “是是是……还请皇后娘娘多多美言……”
    “臣下的性命全仰仗皇后娘娘了……”
    披着青年才俊的恭维和乞求,她慢悠悠的走出卷云阁,直到转出院落,才隐忍不住、大笑出声,“香南,你看见他们那副德行了吗?简直就是一等一的废物怂包!”
    “皇后娘娘,奴婢总觉得心里没底。”
    香南越想越担心,皇上这一整天都在昭阳宫里看孩子,要是被他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非暴跳如雷不可!
    “怕什么!等天一亮,一切坐实,他即使有心,也无力回天!”
    “可是,那些妃子们已经从地牢回宫了。一旦被她们听到消息闹起来,皇上下不来台的话,吃亏的还不是您嘛!”
    自己急的火烧眉毛,皇后娘娘怎么就丝毫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呢?
    玉凝初拍拍她的手,压低了声音分析道,“就是要让她们知道自己被买了!你以为那些使节真想不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吗?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儿,只是碍于人在异国他乡,不得不低头罢了。”
    香南越听越糊涂,不解的问道,“那您这不等于是给自己树立仇家吗?”
    “正是因为不能让他们得势、有还击的机会,我才会先发制人,让福倌儿把奏本连夜送出去。如此一来,等他们越过边界,等待他们的不是暗杀就是株连九族。没有哪一个君主会容忍使节犯下此等不堪的罪行!”
    “那后宫那些娘娘要是闹起来,您打算怎么办?”
    “要是她们不吵不闹,就说明她们是真的被人算计了,而这顶帽子本宫也就背定了。”玉凝初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可要是她们闹得不可开交,即使有证据证明她们是罪有应得,皇上也会追究本宫监管不力。到时候,我受了罚,大臣们即使对此事有所怀疑,也无话可说!”
    香南更懵了,“您这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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