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王妃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兴风作浪


    是夜,所有新入宫的妃嫔都被魏词从牙床上揪了出来。她甚至让人按照名册把宫中的宫女对照了一遍,竟是没有找出建章宫里的那个女人!
    云秀眼珠一转,附耳说道,“娘娘,你还有个地方没搜!”
    她眼前掠过一重晶亮,侧眼问道,“哪儿?”
    “冷宫!”
    闻言,她不可思议的笑出了声,“那不可能!她没有出来的机会!而且皇帝亲手把她打入冷宫,怎么可能会临幸她?”
    “她离开了一年半,从东秦回来还不照样做皇后?再说,皇上只把她打入冷宫,却没有削去她皇后的封号。要知道,她在一日,就碍眼一日。她的本事想必娘娘听说过,她绝非一般的女子。”
    魏词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不管今儿在建章宫的人是不是她,都要让她下不来台?”
    “娘娘聪慧过人。”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吗?”
    “实不相瞒,奴婢是先皇的人,在皇上还是安成侯的时候,就把奴婢赏了过去……”说起旧事,云秀神色暗淡,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她是姜荀指给姜业华的丫鬟,原本是打算让姜业华收房的。可他满心都是玉凝初,这令芳心暗许的云秀怀恨在心。
    在姜芳死后,她串通暗卫残党在栖凤台行凶刺杀,谁料刺杀未遂,反倒让暗卫全军覆没。
    极少有人知道姜业华身中蚀骨奇毒,云秀和香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中的两个。
    但姜业华对她一直有戒心,所以煎药的事情一直由香南负责。她没有机会接触药材,就在暗中盗走了药渣,拿到宫外,让大夫查出了药方。
    她看过些医书,知道解药药引的还魂草的克星是沉香木,便把这个消息悄悄告诉了魏诗。
    云秀和魏诗吃定玉凝初不通医理,而且沈璧非入宫为皇帝诊病的时候,她人在东秦,不可能知道这些禁忌。
    皇帝就算知道,他国事缠身,也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魏诗姐妹把上好的沉香木餐具和茶具相继送进了宫。再由魏词献上龙须香,以干扰姜业华的心神和判断。
    明白了来龙去脉,魏词才坚定了对云秀的信赖,“如此说来,玉凝初是你的仇人!”
    “奴婢与她不共戴天!”
    “那很好!咱们就来合计一下,该怎么对付这个死而不僵的女人吧!”
    从那天起,冷宫周围便时不时有魏词的眼线出没,香南和杂役前去内务府领回来的米面和布料,不是生了虫的、发了霉的陈米、陈面,就是馋了石子、砂砾等等不干净的东西。
    布料也是如此,布满虫眼不说,还是残布拼接起来的,根本不能用。
    大人可以凑合吃穿,可孩子太小,他们是绝对无法忍受这些食物的。
    所幸,建章宫里设有小厨房,她可以从哪儿搞来些米面,偶尔也会弄来些鹿肉、牛肉,让孩子们开开荤。
    为了避人耳目,大人们只能将就着吃那些陈年的米面和烂菜。
    一晃就到了冬天,魏词来过冷宫几次,里里外外的搜上一圈儿,把全乎的衣服和棉被全部收了回去,说是驱完虫再给送回来。
    结果出了冷宫的门,就让人浇上火油,当着她的面给烧成了黑灰。
    冬衣、棉被都被烧毁,领回来的炭火一经点燃,全部冒着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没有取暖的东西,玉凝初就让人毁掉用不着的家具,让大伙儿将就着烤烤火。
    有几个嬷嬷是在熬不住,就硬着头皮向她请辞。她也不想让人家跟着受苦,便趁着去建章宫的机会,让福倌儿拐弯抹角的把她们送出了宫。
    这个头一开,余下的宫人也都动了离去的念头。她也不挽留,直接让他们离开冷宫,在宫里自寻出路。
    那一年的冬天是玉凝初穿越以来最冷的冬天,她抱着孩子围着不怎么兴旺的炉火。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心里涌起阵阵酸楚。
    姜子昔感了风寒,高烧不退。对孩子的担忧让她忘了与姜业华的约定。
    直到三更时分,香南哄着姜子昱睡下。她用毛巾包了积雪给女儿擦身的时候,突然听见身下床板笃笃作响。
    声音明显是从面传来的,难道说是有人钻进了密道?
    窗外北风呼啸,凛冽的寒风顺着破碎的窗纱习习吹来,引得油灯火苗左右摇摆,飘忽不定。
    姜子昔的温度不降反升,她心乱如麻,抖干净积雪,就偷跑去太医院求救。
    然而,床板下面熟悉的音调,让她为之一振,“凝初,是我……把盖子打开……”
    掀开盖子,姜业华提着衣襟,迈步上床。看清屋内情形的一瞬,顿时怔住。除了一张床、两把椅子和一张八仙桌,屋内再无其他家具。
    火盆里烧的不是炭火,而是木料。墙角堆着一堆劈好的木料,从上面的破碎的朱漆,隐约能看出柴火的来源。
    “你怎么来了?”
    玉凝初走到八仙桌前去倒茶,可茶壶里的水早已经凉透了。分配下来的茶叶都让香南拿去换了旁的。
    “屋里的东西呢?你的衣服和被子呢?”姜业华眼底发酸,走上起来,握住她胡萝卜一般、通红的双手,紧声问道,“怎么不告诉我?”
    “说了也是白说。早晚会被人搜了去……”低眉看见他腰间的玉佩,她忽而想起了女儿还发着烧,“把玉佩给我……”
    他没有多想,解下腰间的佩饰交到玉凝初手里。
    “昔儿发烧了,我想用玉佩给她刮刮痧。”说完,她转去床前,就去接女儿的衣服。
    “你等等。”姜业华赶过去,脱下自己的大氅,垫在女儿身下,紧跟着卸去棉衣,搭在她身上,“去火盆前坐好,我给她刮。”
    “嗯。”她没有推辞,搁下玉佩,默默的坐了过去。
    “明天你让香南去找姜业卓,就说是你病了,发烧烧得厉害,让他务必过来一趟。”他试了试女儿的体温,确实比较高,所幸并不是很严重,刮痧相信能起效果,“等见到他,你就把计划告诉他。”
    玉凝初裹着他带有他体温的袍子,侧脸问道,“他会听吗?魏诗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登基。这个时候我去找他,你认为他会帮忙吗?”
    “姜芳的残余势力和消息网络就是他帮我查出来的。”
    她将信将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这种事?”
    “记不记得他在卷云阁养伤的时候,曾近跟你说想帮我做点儿事……”姜业华把女儿翻过来,试探着力道,在她脊背上刮出了一道紫红色的血痕。
    “你不是没理会吗?只是把姜芳的旧宅子赏给他了……”
    姜业华看着女儿小小脊背上的红痕,倍觉酸楚难抑,“秘密就在姜芳的书房,是他找到的……这些年各地的消息都是他整理后、派人送进宫来的。所以说,这个时候你去找他,他非但不会不帮忙,反而会倾尽全力。”
    “怪不得魏诗从前抱怨,说他总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许靠近。”玉凝初同时想明白了另一件事,“如此说来,他同意帮你对付魏氏,那么他对魏诗……”
    “他们早就不住在一起了。从你坠马开始,他们两个就闹翻了。要不是魏谦一力阻拦,魏诗早就搬回娘家了!”
    她还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计划,非要姜业卓帮忙不可,“那……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你知道沉香木和龙须香这两样是魏词姐妹俩送进宫的吧?”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两样东西是祸害!”听到这里,玉凝初霍的站起身,追问道,“你把东西放哪儿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自己找死的。既然他们想在蚀骨的毒性上做文章,就可以将计就计。再加上姜业卓和你的配合,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动手。”
    扭脸瞥见衣角卷入了火盆,姜业华一把将她拽到身前,用脚踩灭了衣角的火星。
    刚才的那一幕令她禁不住后怕,“他们要是动手了,你打算怎么办?是自己跟他们耗下去,还是另想出路?”
    “我想……”姜业华附耳低语了几句,她眼前旋即掠过一重异彩,“当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他抵着玉凝初的额头,笑意清浅,“这是天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昔儿的烧退了吗?”猛的看见女儿身上光着脊背趴在床上,她急忙推开姜业华,包了被子把小人儿裹进怀里。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缓和了不少。
    “明早起来,她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姜业华拉着人并肩坐在床边,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在于嬷嬷家中的那些日子。
    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玉凝初尽管也想让他多呆一会儿,可时间不等人,便催促道,“再过一阵子,天就亮了,你快回去吧。”
    “不着急……”他静静的看着身旁清减了不少的女人,有太多的心疼和愧疚,话到嘴边却凝成了哽咽。
    “你听说过谁来冷宫是享福来的?我越是过得不如意,魏词就越是得意。你瞧现在他们兄妹把宫里朝廷搅合的乱七八糟。连带你从前的部将都跟着遭了秧,只要跟我沾边儿的人,他们统统不放过。”
    认识了这么久,他一个眼神儿,玉凝初便能明白他的意思,故而不等他开口,便率先说道,“我这里只是吃穿用度上的难捱,相比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
    转天天不亮,香南便买通了宫门守卫,跑去了安定王府。
    昨夜跟魏诗吵了一架,姜业卓本就没怎么睡,听说香南来了,便把人叫进了书房。
    “王爷,主子起了高烧,昨天夜里了就烧的说胡话了,您赶紧跟我进宫看看吧!”
    “怎么会发烧呢?”他一听就急了,立即命人叫大夫,带齐药材,准备入宫。
    “实不相瞒,宁妃娘娘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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