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祸从何处来

33 一起下江南


沈玉照到底还是没能拒绝楚文卿的劝说,或许是因为他的那句“本王已和母妃解释过了,无意介入你和三哥的感情,母妃也默认了,她原先只觉得你是个好姑娘,并不是存心要你和三哥产生误会的” ,以及说这话时,眼神中那点无奈的笑意。
    他什么都看得透,知道她的心结何在,也知道她在避讳着什么。
    她一向对楚文卿心软,尽管现在已经确定那并非出于爱情,但却仍旧不忍让他为难,毕竟自己跟俪妃也没什么大怨,皇帝唠叨,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让大家都扫兴。
    但是……这件事还得让楚暮辞表态。
    她悄悄侧过头去看了楚暮辞一眼,同时用指甲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这样的小动作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楚暮辞感受得很清楚,他脸上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唇角却不自觉弯起,笑得宠溺。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她不愿意让楚文卿为难,从以前到现在都一个样,但不同的是,如今她是他的女人了。
    其实他亦不愿欠楚文卿人情,他很了解,在这场感情博弈中,自己的弟弟表现得很君子,不仅让了一步,到最后还不忘推他一把。
    他向来爱得固执任性,所以楚文卿便成全了他,这是属于男人间的默契,他从未提起过。
    “啊,既然五弟都开口了,为兄自然不好再拒绝,那就依着五弟的意思吧。” 楚文卿笑道:“如此甚好,我也能去和父皇交差了。”
    “三哥就是偏心。”楚之昂神色忿忿,“为什么五哥随便说两句就管用,我折腾一早晨还是之前的结果?”
    楚暮辞丝毫不给面子地回答:“因为你折腾一早晨也没说一句正题,越说为兄火气越大。”
    “……”
    不管怎样,能让这俩祖宗下江南就算大功告成,众人纷纷告辞离开太子府,刚才还热闹非常,转眼间庭院里就又剩下了楚暮辞和沈玉照两个人。
    沈玉照还站在原地出神,直到被楚暮辞揉了一把头发,这才茫然回过头来:“啊?”
    “还困着呢?”楚暮辞挑眉笑道,“要不要再回去补个觉?我可以□□哦。”
    “……你果然正经不过半柱香啊。”
    他意味深长“哦”了一声:“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正经?”
    沈玉照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哎呀,还是我替你回答吧,当然是刚才答应五弟的时候啊!”
    “……”这家伙讽刺她向来有一套特殊方法,“我还是补觉去吧,你忙你的。”言毕转身准备离开,却冷不防被他攥住手腕,不禁疑惑回头。
    楚暮辞也不说话,径直拉着她走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开箱奁,从内取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盒子。
    “送你点东西。”
    “不年不节的送什么东西啊。”
    “是上次腰带的回礼。”他很自然一拍腰间,腰带上绣的“暮”字映入她的眼帘,“你送了本王一件随时能带在身上的礼物,本王也要送你一件时刻不能取下的礼物。”
    沈玉照好奇盯着他打开盒子,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对琉璃碧玉的耳坠,被雕成兰花的模样,小巧又精致。
    “你怎么会想到买……”
    “因为你原来那对耳坠有些旧了。”他加重语气强调着,“鎏金雪玉的那对,别总戴着了,摘了吧。”
    沈玉照恍然大悟。
    什么回礼啊,这家伙分明就是吃醋她一直戴着楚文卿送的耳坠吧?
    “我很少买首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俏生生横他一眼,这表情出现在她那惯常面瘫的脸上,莫名带着些娇嗔的气息,“我只是因为图省事才戴着它,而不是因为那是五爷送的。”
    楚暮辞理所当然一颔首:“我明白。”
    “啊?”
    “好吧我承认,看你戴五弟送的东西,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他把耳坠在她面前晃了晃,眼神清亮,“但最重要的目的,是因为我想让你戴我送的东西,只是想让你戴着它而已。”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他从前时时都在体会着,可当一朝真的得到了,反而不晓得该怎么疼爱对方才好了。
    越是来之不易,就越想将其捧在手心。
    沈玉照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把耳坠抢了过来攥在掌心:“闭眼。”
    “……嗯?”
    “我让你闭眼。”
    楚暮辞一头雾水,却还是依言照做了,然后下一刻,他忽觉唇畔一凉,是熟悉的柔软触感,他讶然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了沈玉照轻快离去的背影。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初春,飞花点翠,正是出行的好时节。
    两辆马车,里面分别载着皇帝和俪妃、楚琇滢和柳如樱,沈玉照随楚暮辞他们一道骑马随行,但见长发如云,衣袂翩飞,真真是可入画了。
    楚文卿、楚之昂、苏沐三人在后面并肩而行,不知在说些什么,待会儿看到楚琇滢撩开帘子探出头来,抿唇嫣然一笑。
    “苏苏,我和如樱姐都想要一朵花别在腰带上,你和九哥比一比啊,看谁最快摘回来。”
    话音未落,苏沐和楚之昂已经一左一右飞驰出去,不消片刻即双双返回,苏沐修长指间夹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娇艳绽放鲜红似火,和楚琇滢那身绯衣极其相配。
    每当这时候,就能看出楚之昂的抽风程度了,他手里抓着一大把足有十余朵,五颜六色,然后对着柳如樱喊道:“随便挑!”
    楚琇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九哥你好像土地主,好丢脸。”
    “喂喂喂有这么说哥哥的吗?”
    柳如樱没露脸,直接从马车车窗里伸出手来,取了其中一朵又收回去了。平心而论,柳太医真的是很给面子,但由此也可以判断,人家的确觉得很丢脸。
    自家男人蠢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沈玉照就在皇帝的马车旁边,放慢速度任由马儿自己向前走,她听到皇帝在车内和俪妃感慨:“真是有活力的年轻人们啊!”而后俪妃笑盈盈道了声是。
    她不着痕迹弯起眉眼,这一极淡的笑容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楚暮辞捕捉到了,后者从身侧朝她伸过手来:“喏,叫你坐马车你不坐,里面舒服安逸,可比骑马颠簸好多了。”
    “我不习惯坐马车。”沈玉照很自然把手搭在他掌心,随即被他手指回拢紧紧握住,“那里空间太狭小了,我喜欢骑马,感觉更自由。”
    楚暮辞长久注视着她,忽而展颜一笑:“也对,谁让你是将军的女儿。”
    他这一笑,笑得风华绝代,一时间连头顶阳光也为之失色,沈玉照不禁轻咳一声,尴尬移开了视线:“将军的女儿怎么了?”
    “我就喜欢将军的女儿。”他探过身来凑近她,一字一句重复着,“特别喜欢。”
    结果话音刚落,皇帝猛地掀开了帘子:“没错!朕也喜欢将军的女儿!”
    两人:“……”
    楚暮辞身形一晃,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
    有这么个不着调的老爹,他活得也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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