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鸟恋歌

    只有周建斌，一脸阴霾，紧紧地握着拳头，靠在椅子上。
    ******
    股东大会结束后，华辰一眼就看见坐在后排的何夏诺，他拨开人群，向她走来。
    “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华辰把何夏诺拉到一边。
    何夏诺还陶醉在刚才的氛围中，眯眼笑了笑，“见谁？”
    “我父亲。”华辰说。
    “什么？现在？”何夏一哆嗦，把被他拉着的手，抽了回来。
    “对，跟我来。”华辰又朝她伸出手。
    “为，为什么？”何夏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因为，他想见见你。”华辰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可是……”
    “他不会吃了你的。”
    两人坐电梯来到集团大厦顶层，华董事长的办公室占据了这层一半的面积。
    “华总您好，董事长在办公室等您。”华伟国的秘书客气地为两人打开门。
    办公室很大，外间是个小型会议室，能容纳近二十人在此开会，里间的办公室有近两百平米，装修得稳重庄严。
    “坐吧。”华伟国坐在沙发上，见华辰带着何夏诺进来，伸手示意二人坐下。
    “爸，这是夏诺。”华辰坐在她旁边，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华伟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脸上写满董事长高高在上的威严，他礼节性地与何夏诺问好后，话锋一转，询问起运河项目的来龙去脉。
    华辰本不是来汇报工作的，只是简要地说了个大概，“详细的项目报告，我会在三天之内报给董事会。”
    “不错，这仗打得漂亮，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华伟国仰头一笑，声如洪钟。
    何夏诺插不上嘴，静静坐在一边，眼睛不敢四下乱看，只得盯着茶几中间，实木嵌钛金属的烟灰缸。抽了一半的雪茄还未熄灭，架在烟灰缸上，浓烈的味道在空中飘散。她被怪异的烟味呛得喉咙干痒，不停地咽口水，生怕自己咳出声来。
    父亲言语中丝毫不提自己与何夏诺的事，华辰有些着急，刚想把话题从工作上引开，秘书敲门进来：“董事长，周总有急事找您。”
    “进来吧。”华伟国说。
    周建斌迈着大步走进办公室，见华辰和何夏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心里很是奇怪。
    二人见周建斌进来，站起来与他问好。
    何夏诺想起股东大会前，在走廊里撞见的那一幕，对周建斌摆了个冷脸，还偷偷瞪了他一眼。
    华辰在周建斌面前，保持了一贯的温文尔雅，礼貌地与他寒暄几句。
    周建斌走到华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可掬地夸赞：“我们刚才都被你震了，你操作的运河项目，可是集团有史以来最大的手笔。”
    何夏诺瞟了眼身边的华辰，忽然感到很心疼，他不仅要掌控好公司这条大船，在海上乘风破浪地行驶，还要时时躲避周家姐弟的明枪暗箭，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建斌，找我有事？”华伟国抬眼问道，他拿起桌上的半支雪茄，重新点燃。
    没等周建斌答话，华辰拉起何夏诺的手，对华伟国说：“爸，我和夏诺先走了。”
    周建斌望着两人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试探地问道：“姐夫，华辰和那个何什么，何助理，是在交往？”
    “可能吧，不清楚。”华伟国言辞含糊，眉目间流露着烦懑。
    周建斌见他一脸不快，故意刺激他道：“可惜了，我还以为华辰和沈晴都……唉算了，年轻人的事，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提起沈晴，华伟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沉着脸说：“不提了，由他去吧。”
☆、第76章 按兵不动
    何夏诺与父亲第一次的正式见面，就让她遭到冷遇，华辰很是过意不去，他抱歉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不应该这么心急。”
    “我明白，没关系的，董事长需要时间了解我。”顾及华辰的感受，何夏诺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快。
    稍显沉重的气氛，马上被小别后的甜蜜冲淡，何夏诺崇拜地看着华辰，“你刚才简直太……太没法形容了，总而言之就是艳惊四座。”
    华辰看了她一眼，“你把我说的好像在选美。”
    “怪不得你之前神神秘秘的，原来在忙这个事。”何夏诺笑着说。
    华辰点了点头，说，“这个项目涉及的面比较广，还牵扯到了国家战略和泰国军方的利益，所以前期一定要保密。”
    何夏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知道他的抱负如此之大，连恒远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井底之蛙。
    “很累吧？先回去睡一觉。“
    “不了，半小时后与亚投行有个视频会议。”
    何夏诺叹了口气，很心疼他，他昨晚应该没怎么睡觉，这样连轴转，身体能吃得消吗？
    华辰感觉到了她的担忧，反过来安慰道：“别担心，我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
    其实，他为了赶写股东会上要用的PPT，在飞机上一夜都没有合眼。
    集团派了公务车，送两人回恒远公司。
    何夏诺与华辰并肩坐在后排，她又想起股东大会前，无意中撞见的阴谋。她心里反复斟酌，要不要告诉华辰，提醒他提防周建斌。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和周副总，关系好吗？”
    华辰扭头看着她，察觉到她话中有话，蹙眉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何夏诺迟疑了片刻，还是把在走廊里听到的对话，告诉了华辰。
    他认真地听完，只是淡然地点点头，情绪没什么起伏。
    “他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当面装友善，背后捅刀子。我最恨这种暗中耍阴谋诡计的人。”何夏诺气鼓鼓地说。
    华辰见她气得拳头紧握，嘴巴抿成一条线，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一种久违的情感忽然而至。
    是家的感觉。被牵挂，被支持，被爱护的幸福感。在这世上，他终于不再是孑然一身的独行者了，她会时刻站在自己身边，参与他的喜怒哀乐。
    他望着她，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还笑？”何夏诺茫然地看着他。
    华辰展开她紧握的拳头，神色自若地说：“他有他的立场。在我接手恒远地产之前，一直是他在协助父亲。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绩，他也出了不少力。如今他被边缘化，插手不了核心的业务，当然有所不甘。”
    “错就是错，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应该让华董事长知道这事，不能再由着他乱来。”何夏诺愤愤不平地说。
    “算了，这件事对我又没造成影响，家和万事兴，我不想把关系闹僵。别再耿耿于怀了，嗯？”华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何夏诺噘着嘴，没再说话。她心里琢磨，你又不是圣人，为什么要事事委曲求全，这次是对你没有影响，那下次，下下次呢？谁能保证他不会再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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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公司，华辰便进了会议室。与亚投行的视频会议持续了五个小时，开完会，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华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开始审看美亚发过来的规划案。
    程然敲门进来，把一个文件夹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语气异常激愤，“辰哥，泛海的资料查清楚了。”
    “嗯？说来听听。”在华辰从面前的文件中分出神来，揉了揉太阳穴。
    “法人是周妙兰，大股东是，是周建斌，还有，泛海的金飞，也占百分之十的股份。”程然气得拳头紧握。
    今天倒是赶巧了，所有矛头都指向周建斌。
    华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只有身边的人，最清楚公司的运作和软肋，才能准确地置他们于绝境。
    周建斌想要的太多，可不择手段的做法，又会最终让他一无所有。
    “他怎么能干这种阴损的事？我们马上通报给华董和董事会，揭穿他的嘴脸！”程然义愤填膺地说。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他让他最终跌倒的，不是你和我，而是他自己无底的欲望，别着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华辰有条不紊地说。
    “按兵不动？为什么？”程然不解问。
    华辰拉开抽屉，拿出一叠材料递给他，“你看了就知道了。”
    周建斌重金贿赂国土局长，用不了多久，李局长就会身陷囹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天琴湾项目上全身而退，然后，等待时机。
    程然看完后，明白了一切，“你之前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作茧自缚。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妙兰是泛海的公司法人，却没有股份？”
    “理由很简单，她只是被周建斌利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