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诺千金

第五十三章无与伦比的美丽
    程语诺想着林老爷子的话，整场《卡门》看的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了，婉拒了乔共进晚餐的邀约，让司机开去了一家不起眼的蛋糕店，让店家按照她说的现做了一个欧培拉蛋糕。拿到蛋糕后，程语诺才吩咐司机回家。
    将蛋糕拿到厨房，让他们将整个蛋糕切成小块，然后端了一块，送到林老夫人的卧房。
    程语诺敲了下门：“外婆，我可以进来吗。”
    林老夫人放下毛笔，招了招手。
    程语诺端着盘子走过去，放在小桌子上：“外婆，我去订做的欧培拉，您要不要吃一点啊。晚上不能吃太多，给您端了一小块，尝尝吧。还有红茶哦。”
    林老夫人走过来坐在程语诺身边，伸手拉着她：“颜颜这次不走了吧。”
    程语诺看着老人家眼中略带着忐忑，不禁心酸，脸上却笑的开颜：“不走，颜颜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陪着外婆好不好啊。”
    林老夫人得了保证，安下心，尝了一口蛋糕，顿了半晌，看着盘子里剩下的蛋糕叹了口气：“给你外公也送去些吧，他在书房等你呢。”
    程语诺在林老爷子对面坐下，将托盘里的两份蛋糕递过去一份。林老爷子接过放下，端起茶杯饮了口。
    程语诺将嘴里的蛋糕咽下：“外公尝尝吧，口感不错呢。”
    林老爷子看着蛋糕出神，然后挑了挑眉，掩去眼中的情绪：“颜颜，你为什么恨你爸爸。”
    程语诺以为林老爷子会跟她讨论萧辰宇，却没想到是这个，放下手中的叉子，想了想说：“外公，我不恨他了。”
    林老爷子不置可否：“那你跟我说说你对你爸爸一直以来的感觉吧。”
    程语诺不解：“外公，可不可以换个话题。”
    林老爷子安静却不容拒绝的看着程语诺：“颜颜，回答我。”说完停了两秒又补充道：“我要听实话。”
    程语诺将目光投向窗外，寂寥的夜空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光点。半晌，程语诺转过头：“小时候，我很喜欢他，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后来，他跟妈妈离婚了，我不恨他，可是，我对他失望了……他再也不是我心中的英雄了；再后来，妈妈不在了，我恨王琪害死了妈妈，恨所有跟王琪有关系的人……可是，我不恨他……我只是……也许再也不见是最好的结果吧。”
    林老爷子沉默的抽着烟斗：“当初你妈妈一心在你爸爸身上，非他不嫁。我不忍心看你妈妈为难，就遂了她的意……颜颜，你觉得你妈妈这一生，值得吗？”
    程语诺低下了头。
    两个人的团圆节，林宛带着程语诺在家亲自做月饼。在等待烤箱烤制的时间里，程语诺趴在阳台上看着下面车来车往，都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月饼烤好了，林宛叫她过去帮忙，程语诺走过去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低头忙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妈妈，如果有机会可以回到过去，你还会嫁给爸爸吗？”
    林宛诧异地回头，看着程语诺脸上的郑重其事，停顿了三秒后，转过身继续讲月饼装盘。待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林宛拉过程语诺坐在阳台上的秋千椅上，递给她一块温热的月饼，看着她安静的接过捧在手里也不吃，就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颜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不需要有。也许有一天你就会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论是否能够成为你生命中的永恒，他们在你生命里，都是无可替代的。”
    程语诺掩去眼中的水光，抿起唇角微笑，抬头看向林老爷子：“外公，妈妈从来不曾后悔过。她不曾后悔爱上我爸爸，也从不后悔毫不犹豫的结束他们的婚姻……妈妈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林老爷子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扣了烟斗，自顾自的出神。片刻后将身子靠进椅背里：“给我说说你们吧。”
    想到萧辰宇，程语诺心中一暖：“他……”似乎是在回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林老爷子也不催她，不一会儿，程语诺唇角带笑：“第一次见面我毫无形象；第二次见面，他冷峻细心，估计也被我气的不轻；第三次见面……”
    林老爷子边听边留心着程语诺的表情，只见她吹着眼眸，脸上是很久不曾展现的温柔，连声音都是温暖柔和的 ：“他会为我做一桌子家常菜、他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耐着心思替我铺路、他会很大程度上容忍我的任性和坏脾气，但偶尔我不听话他也会黑着脸，不过只要我认错并保证不再犯，他就不跟我计较了……”絮絮叨叨了好久，似乎只要提起萧辰宇这个人，她就有说不完的话。半晌。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啰嗦，程语诺抬头看向对面的林老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外公，我喜欢他。”
    林老爷子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直往下坠。难道他们林家就是出情种？！他爷爷为了娶他奶奶不惜和家族决裂，到三十年后才重新回归家族。自此，他父亲的婚姻得以自由，他自己的爱情也得以圆满。所以当时自己女儿要嫁给程严时，即使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女儿自己挑的人，他也认了，只是没想到老来丧女，自此，老太婆伤心过度，再不复当时精神，而自己每每梦回，也是悲痛欲绝。女儿独留下的小外孙女，如今也是情根深种……只是这孩子自小缺失了父爱，后来又失去了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一度以为这个丫头不会爱了，只是没想到啊……只是没想到！
    林老爷子暗自摇头：“颜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萧辰宇也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位过客，你会怎么样？”
    程语诺突然明白了林老爷子担心的是什么，哪里有什么家族利益横于眼前呢，不过是自己小人之心罢了，外公他自始至终担心的，不过是自己会不会再次绝望。起身走到林老爷子身后，伸手抱住他，将脑袋放在他的肩头：“外公，如果不是遇见他，我不会这么容易放下过去；如果不是遇见他，我不会这么有勇气去接受我所恐惧抗拒的事实；如果不是遇见他，现在的我，看不到以后。”
    林老爷子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有以下没一下的拍着程语诺环在他胸前的手臂。
    程语诺等了一会儿，得不到他的回应，继续开口：“外公，即使只是能够拥有一个瞬间，我也庆幸自己曾经那么幸运的可以和他相遇。”
    你看，妈妈，我终于懂得了你所说的生命中的无可替代了。
    林老爷子侧过脸看着自己的小外孙女，仿佛看到了那时的林宛。
    “爸爸，我爱他，我要嫁给他，我希望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相知相守，就像你和妈妈一样。如果错过，我怕我再也不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了。”那时的林宛眼中的坚定，不容拒绝。仿佛只是昨天……只是再也不会是昨天。
    你们一个一个都怕错过，怕会遗憾终生，可是小宛儿啊，颜颜说得对，你不曾后悔不曾错过，可是你可知道，我和你妈妈却是有多么后悔！可即使如此，我们也舍不得你为难，如今，依旧舍不得你的小女儿为难……你最放不下的人，我们会替你照顾好，只是希望你可以保佑她，千万别重蹈你的覆辙……罢了，罢了！
    林老爷子拍了拍程语诺的手示意她放手：“跟你妈妈一个样啊。”
    程语诺走回座位上坐好：“外公，你尝尝这家的蛋糕啊，我特意去买的。”
    林老爷子尝了一口，微微一笑：“是你妈妈最爱的那家，每次去都跟人家说少放些糖，多放些巧克力，到后来，人家一看你妈妈，就直接说知道了，少放糖多放巧克力。”
    程语诺也低头微笑：“外公，你看，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