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

第38节
    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里的癌症，而有些人只是一个喷嚏而已。
    这一切，据说都是“因了冥冥中的缘分”。肖志不知道左欣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左欣第一次打胎回单位后，肖志就注意到她气色不对。
    吃饭的时候，左欣依旧和大家有说有笑，但从肖志的角度看去，左欣头发有些蓬乱，面色很是憔悴。因为肖志喜欢左欣没有世俗心的状态，所以他总觉得左欣有点天然呆的美感。
    那时候，马小华正疯狂地追求着左欣。四个人一起的时候，马小华总有各种讨好、各种甜言蜜语，他也总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仅如此，马小华还每天一封情书地托刘莉带给左欣，足足坚持了一个月，雷打不动。
    肖志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左欣，左欣也从未注意过肖志，她知道他是刘莉的菜。他知道左欣有男朋友，而且还有马小华在旁边追求着。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就能简单控制住的，特别是年少青春时的灿烂的心动。
    有段时间，左欣气色一直不大好。在准备晚餐的时候，肖志会刻意炖上一锅红枣银耳汤。理由是给两位女士美容养颜。
    刘莉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觉得是她的努力，让一直端着的肖志，有了一点点动心的反馈。
    “看，都为我煮美容汤了！”刘莉在左欣面前很是得意，她决定要买份大礼送给肖志。
    那是年底单位聚餐，一群年轻人吃饱喝足后准备换个场地再开心一下。那天，十几个人又转战到了KTV，叫了三打酒。
    左欣开始唱第二瓶啤酒的时候，肖志开始唱《我要的幸福》。
    肖志唱歌好听。左欣忍不住握住酒瓶，把头靠在瓶身上，看着肖志，也跟着轻轻地哼起来。“幸福我要的幸福渐渐清楚，用我的双眼在梦想里找路，该问路的时候我不会装酷……”
    唱到这里的时候，肖志深情的眼神扫到左欣身上，见左欣正专注地盯着自己，他忙不迭地低下头去，同时心莫名奇妙地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但那个时候，肖志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喜欢这样一个爱发呆的女孩。
    喝完酒唱完歌，大家散伙回宿舍，左欣喝得有点微醺。
    刘莉彻底喝高了，在KVT包厢就吐了马小华一身。马小华骂着娘先行送回了宿舍。所以肖志才有了送刘莉和左欣回去的机会。肖志扶着刘莉，刘莉身体左歪右歪，左欣在眼着着要倒的时候，就给肖志搭把手。三个人在挨得很近，因为刘莉时而走路不稳，两个人扶她的时候，手臂不时会碰到一起。
    漫天的星光下，月色朦胧，左欣微红着脸庞不好意思地看一眼肖志。
    送完刘莉，肖志送左欣回楼。长走廊上，月色正好。
    左欣从包里摸出钥匙，磨磨蹭蹭地开了门，向肖志说了两声谢谢后，突然转过身，对着他微微一笑。她抬着头，娇俏地笑着，那一刻，肖志很想抱她一下，但他只是伸出手，扶住了她的双臂。
    那时月光和星光正好，肖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又开始怦怦地跳起来。
    他忽然就想到了顾城的一首诗：草在结它的籽，风在摇它的叶，我们站着，什么都不说，就十分地美好。
    怀疑到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左欣的时候，肖志回避了左欣一段时间——他退出了四人小组。
    肖志有理想，他的理想是一株草，几年才长了一寸高。
    最早的时候，他想边工作边考托福，追着女友的脚步去。可是，在他计划还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女朋友身边，已经有了高大帅气的洋男友。
    后来，肖志就把理想定位在了自己身上。他喜欢音乐，喜欢吉他，他想唱出点名堂。可是，自己都养活不了的时候，谈什么理想？除了一把吉他，肖志甚至连点出门闯荡的钱的都没。
    他不想向家里伸手，他选择找一份普通的工作。
    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肖志没打算恋爱。
    只是，人太容易孤单。
    每当八点档电视剧《等你爱我》的歌唱起来的时候，肖志就会想：有谁来爱着我？
    肖志双眼紧闭，无力地躺在床上，他想念那个星光下的笑容。
    周末，左欣负责买当天四个人的菜。
    时间还早，左欣一个人躺在宿舍床上翻看大学时的照片。
    照片中的自己青涩稚气，脸庞还有一点微微的婴儿肥。几年前的自己在照片里，幸福满满。很多张照片里，陈数都轻扶着左欣的腰，表情温柔。依偎在陈数身边的左欣就像一只幸福的小兔。“你就是我的小兔。”
    “小白兔！”左欣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当年陈数在她身边说的话。
    肖志敲门的时候，左欣笑盈盈地沉浸在照片里。
    “我和你一起去菜场吧，帮你提东西。反正我没事，你可以把我当苦力用。”肖志顾作轻松地说。
    那天，左欣穿一条草绿的长裙，白色清爽的上衣。她提着袋子，穿梭在菜场大妈们的吆喝声中。肖志远远地跟着，他突然觉得左欣简直就是一落入菜场的仙女，自有一种超出世俗的美丽……
    买好菜，左欣回头招呼肖志提东西。肖志呆呆地往前走，那时候的肖志突然觉得，美女的美，就算是放在最恶俗的环境里，也是能体现出来的。而且体现的往往更为精致脱俗，就像钻石放在丝绸上没有对比性，两者都太光彩夺目，但如果放在开裂的挖握工人的手上的时候，那种对比出来的视觉感，更让人震撼。
    走到门口的时候，左欣看到有人挑着担子卖蛐蛐和小白兔。她突想到了陈数，想到了陈数抱着她，叫她：“小白兔。”
    左欣很早就想养一只小兔子或小猫，只是自己都不能照顾好的情况下，怎么照顾宠物？
    跟在旁边的肖志拉了一下正欲走的左欣：“等等。”
    他回头对小贩说：“老板，给我一只兔子。”
    “喜欢就买，考虑得太多，反而让人累。”肖志把兔子递给左欣，“它很可爱，送给你。”
    说完，他看着左欣笑了。
    笑了很是灿烂而温暖，左欣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陈数的影子。
    那时候，陈数过来，他也是这样陪她一起买菜，也是这样温暖地对她笑着。
    可是生活啊，让他们现在分隔两地。
    回家的宿舍的路上，下了点小雨。
    肖志一手提菜，一手打伞。竞走近的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左欣无力地靠在墙上笑，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快速奔走了。
    他一手提着菜，一手支着墙，低着头，头发上有水滴，滴在他的鼻头上，有点痒痒的，他的心也有点痒痒的萌动感。
    肖志看着左欣，他觉得她笑得魅惑无比。他转过头去，如果自己再看下去就要沉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