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痴并没有想要将大地鱼让出来的意思,而且他的态度也如同传说中的那般冷漠,司空瑶算是真切感受到了,为什么之前穆子希得知大地鱼是被鱼痴买走的时候,会露出那样为难表情的原因了。
鱼痴径直了当地拒绝了穆子希的请求,这令穆子希感到十分沮丧,但是他心里面也明白,鱼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素来独来独往的他,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和人交好或者成人之美的事情,在他的价值观里面素来都是无足轻重的。
穆子希咬了咬牙,又问向鱼贩子:“这位大哥,这两天内还有品质上架的大地鱼吗?”
鱼贩子无奈地摇摇头道:“都在这里了,海龙殿每一个星期才进一货,所以要等到四天后才会有新的鱼。”
穆子希的心里顿时一阵瓦凉,四天后和巫思远的食戟都已经结束了,到时候谷轩坊还不一地能够存留下来,还提什么鱼。
进退两难的穆子希,还是希望鱼痴能够成人之美将大地鱼让出来,因此他又恳求道:“鱼痴,我知道你素来只看重鱼,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念在同窗一场的份上,暂时将这条鱼让给我,毕竟这关系到我谷轩坊上百人未来的去向。”
鱼痴冷冷地看了谷轩坊一眼,又道:“不让。”
穆子希倒吸一口冷气,这鱼痴也太过不尽人群了些,“求求你了鱼痴,我谷轩坊上百号的兄弟都靠这条鱼了!”
鱼痴微微停滞了一下,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道:“这鱼给你们这些莽夫只是浪费,把这条鱼教给你只会将鱼煮成汤的料理师,是在是浪费,我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鱼痴竟然如此绝情,司空瑶的心里面无来由地攒了一些火气,正想要替穆子希说句公道话的时候,不料穆子希确实露出了一脸的喜色。
司空瑶虽然不明白,但是不意味着穆子希不懂,实际上这两人是同一期的学生,祖上也有一些交集,可以说鱼痴虽然无情,但还是念了一些情谊。
穆子希心里明白,以鱼痴的性子,如果他真的绝情起来,恐怕连话都不会说,然而他却大反常态说了那么多话,说明鱼痴他也不是一个不将情理之人。
看来有戏,穆子希顿时兴奋起来,又问:“鱼痴,如果我能够做出令你满意的鱼料理,你就愿意把这条大地鱼让给我吗?”
鱼痴既不回答,也不否决,只是随口道:“且看吧。”
穆子希顿时大喜,这鱼痴能松口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做出令鱼痴满意的鱼料理。
可话虽如此,穆子希却完全不是鱼料理的行家,鱼肉在中外的烹饪上有许多的做法,但是要想做出能够打动鱼痴的鱼料理何其困难,尽管存有一丝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却又极其渺茫。
司空瑶担心地问:“穆大哥,你有信心吗?鱼料理你做得来?”
穆子希无奈地耸耸肩道:“就算做不出来也得做啊,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让我想想吧……”
见到穆子希一脸难色,司空瑶也是不知所措,连活鱼这种极品菜肴都能够料理出来的鱼料理高手,能够打动他的料理何其稀少,更何况穆子希还只是一个行家。
穆子希是一个面点料理的高手,一生与面粉汤食打交道,对鱼可真是一窍不通,让他处理一条活鱼,为之去鳞剖腹都很困难,更别说要做出一道料理来了。
头疼地揉了揉两眉之间,穆子希还是决定先从鱼下手,先挑一条容易处理的鱼,再来决定要做什么样的菜品,而当他将注意力转移到鱼池中的时候,顿时心生一计。
司空瑶顺着穆子希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正在关注的,是马鲛鱼。马鲛鱼的肉质很细腻、而且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但是缺点是没有劲道,口感比较散,因此在烹饪的时候大多用干煎的方式锁住马鲛鱼的肉汁,以免口感的流失。
在常见的鱼料理之中,马鲛鱼算是比较难处理的,就算是一些大厨也不敢轻易打包票自己能够做好马鲛鱼。
见到穆子希竟然想要对马鲛鱼下手,司空瑶不免有些担心,见到穆子希径直捞起来一条马鲛鱼,司空瑶的心里面更是一斤。
成年的马鲛鱼体重大多在七到八斤左右,然而穆子希挑的,竟然只是一条一斤多的小鱼,这种幼鱼的口感而肉质都不佳,穆子希果然只是一个外行人。
见到穆子希挑了这么一条马鲛鱼,鱼痴的心里面也是有些食物,他是鱼料理的行家,光从鱼的品质就看得出来成品的高度,用这样的幼鱼做出来的料理,就算不吃也能知道结果了。
然而穆子希却不为所动,他只是将这条马鲛鱼洗干净之后,用刀子细心地从鱼身上刮下鱼肉,剔去鱼皮、鱼骨和鱼刺,虽然很笨拙,但是却非常的专注。
看到这样子外行的刀工,专业的料理人都会嗤之以鼻,不过再看到穆子希神情的专注之时,鱼痴还是决定容忍下去。
但是令鱼痴无法容忍的,是穆子希竟然将鱼肉全部堆在一块,然后他接下来做的,竟然是将鱼肉剁成鱼蓉!
鱼痴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鱼蓉一般只在鱼骨上的残留片肉剔除下来之后才会选择的做法,绝对不会有人将新鲜的鱼排剁成鱼蓉,这是一种亵渎。
似乎是感受到了鱼痴的情绪变化,穆子希又笑笑道:“我不是鱼料理的专家,一生都在和面粉打交道,所以我要做的料理,也应该回归本源,你就等着看吧!”
鱼痴微微握了握拳头,最终又松开,还是继续看下去吧,穆子希到底卖弄的是什么把戏?
将鱼蓉处理完毕之后,穆子希竟然又取了一口炒锅,炒锅烧热后放底油,放入姜、葱炝锅,把猪肉切丝煸炒出香味,随后放入鸡蛋丝、绿豆芽、笋丝、白菜丝等配料下锅煸炒,然后倒入了一大勺子的水开始绘煮。
越来越莫名其妙的做法,就连司空瑶也看不懂了,哪怕不是鱼料理的行家,也看得出来穆子希根本就不是在做鱼料理。
然而穆子希却信誓旦旦,不断专注着自己的工作,十几分钟之后,他端上来摆在鱼痴面前的,竟然是一碗面?
鱼痴登时眉头一触,不悦道:“这就是你做的鱼料理?一碗面?”
先不管这些面是从哪里来的,连先前鱼蓉都不见了,这叫鱼痴如何能够容忍?
然而穆子希却笑笑道:“这面本身就是鱼料理,先吃吃看吧。”
鱼痴不为所动,像是动了怒,穆子希见鱼痴心情不佳,便开口解释道:“这个叫做鱼滋面,我也是年幼的时候吃过一次,虽然没办法做到百分百复原,但是我想味道应该不差。”
“鱼滋面?”鱼痴冷静下来,开口问:“你的意思,这面条是鱼做的?”
穆子希笑笑道:“正是。”
“鱼渗粉丝名本奇,如加麻辣更相宜。诸君若到京城去,夸得满天口沫飞。”鱼糍面,象山石浦一道家喻户晓的美食,当地人在节庆或宴请的时候,都少不了这道菜。鱼面,象山有多种叫法,东门人叫“鱼厨面”,石浦人叫“鱼糍面”,有的人认为正宗的叫法应该是“鱼捶面”。
手工鱼糍面十分耗费时间,鱼糍面的特点是嫩滑、爽口、鲜美,色泽晶莹。象山人做鱼糍面大多是带汤,也有地方做炒鱼糍面。不管哪种方法,烧制鱼糍面都少不了猪肉丝、鸡蛋丝、豆芽丝、蔬菜丝等等,各种或鲜美或爽口的食材荟萃一起,拔高了鱼糍面的口感和味道。
关于美味的鱼糍面,象山当地还流传着不少动人的传说。
从前,东海渔村的一户人家,娶进一个媳妇,公爹心想:不知这媳妇聪不聪明,日后能否当家理财?于是打鱼回港时特意提了一条鲜鱼回家。笑着对媳妇说:“阿囡,这条鱼你拿去杀了中午做菜,不过我上了年纪,牙齿已掉了好几颗,你最好能做一碗没有鱼刺鱼骨的鱼菜。”
媳妇听了,双手接过鱼来。当时感到有些犯难,顿时涨红了脸儿。后来冷静下来,灵机一动,拿起刀来,经过一番精心操持,终于做了一碗色香味俱佳、没刺没骨的鱼面,热气腾腾、阵阵飘香地端上桌来。公爹和家人一品尝,哈,这样鲜美可口的鱼面,过去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世上只有用麦粉、米粉、薯粉等做面条,哪有用鱼肉加工做成面条的,并且烧得这么鲜美好吃。一桌人个个吃得兴高采烈,连夸媳妇心灵手巧,公爹也暗想从此家里的事可以放手了。此后,鱼面这道菜就在本地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石浦一带家家户户都会制作这道菜。于是鱼面就成了石浦名菜。
“鱼糍面一定要趁热吃,烫烫的吃下去最好,冷了就影响口感,再下锅去热味道也会打折扣。”一边说着,一边又催促着鱼痴,免得鱼滋面凉了。
不料鱼痴却依旧不为所动,更是大怒道:“胡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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