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晌午时分,艳阳高照,晒得人头皮刺痛。连县衙门口的青石狮子,竟也似被烤得冒烟。整个东阳县城的街头几无人迹,只剩一条官道宽阔而寂寥地伸向远方。
此时三个人影正顶着烈日缓缓而来。待其走近一看,乃是昨日向王叔请假回了十里坡村的田泊阳。田泊阳热得满头大汗,面皮晒得紫红。
两个孩子,他背着一个,牵着一个。背上的男孩约莫十一二岁,双目空洞无神地望着远方天空。虽然天气酷暑难当,这个孩子的脸色却煞白如纸。
田泊阳手中牵着另一个儿子,这是个约有十四岁的少年。少年脸色黝黑,身材纤细而瘦弱。因为父亲需要背上弟弟,无法拿下所有的行李,于是少年便也承担了部分行李。沉重的包裹压得他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不得不时时去调整包裹的背带,让酸痛的身体得到片刻休息。时而又将手掌垫到背带下方,用以隔开火辣疼痛的肩膀。即便背带已深深地勒进肉里,少年仍是咬着嘴唇不吭一声。
少年一边走,一边不时关切地去看父亲背上的弟弟。只要看见弟弟的嘴唇微微张合,他便知道弟弟已经渴了。接着连忙取下腰间水囊,小心翼翼地给弟弟一口一口地喂去。
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低等衙役所居的杂院。田泊阳将两个孩子安顿好之后,便去衙门找王叔报道去了。
“哟,田学究,你来啦!”王叔道。
“是啊,王叔。咦,今天人不齐啊!好几个昨天刚认识的大哥,今天都没来当班啊?”田泊阳问道。
“不是,是羊知县昨夜晚宴后把他们留下谈话,之后便分发银子,遣散回家去了。”王叔道。
“哦!”田泊阳略有迟疑地答道,没有再说话。
却说那镇海和樊吉已逃离东阳县城两日有余。他二人因害怕有官兵追来,故而昼伏夜出。白天找个隐蔽处歇息睡觉,到了夜晚则觅些食物果腹,同时继续赶路。
此时,两人正在官道旁的灌木丛里避暑歇息。只见一人骑白马从远处缓缓而来,两名仆人担着行李紧随其后。
“樊兄,我等不用再辛苦步行了。”镇海见状道。
“正是,有劳法师了!”樊吉笑道。
等得那三人渐渐近了,镇海便出了灌木丛。居中拦于官道之上,手中所持乃是樊吉那柄重剑。
只见马上所骑乃是一名白面书生,见了眼下情形只得勒停了马。他显然已感到眼前这人绝非善类,浑身不停地发抖。
“阁下所欲何为?”书生问道。
“借你的马一用!”镇海道。
“这……,没了马我也没法赶路啊!”书生为难道。
“没事,你也用不着赶路了。”镇海笑道。与此同时他一把抓住书生的袍袖,
将其扯落于马下。这文弱书生怎耐得住镇海的巨力,当即跌了个脸面朝地,随后又在尘里滚了几滚。书生吓得脸色惨白,张嘴正欲呼救。突感呼喊不能,同时又觉腹中冰凉,却是镇海一剑又狠又准地,由其口中插入了腹内。
镇海将剑从书生口中抽出,任由书生在地上痉挛不已。鲜血从书生的口中汩汩而出,浸湿了周遭一片黄土。
此时那两名仆人已从恐惧中醒来,惊叫着狂奔逃去。然而只是片刻后,二人便已被镇海追上割了脑袋。
将三具尸体草草刨坑处理之后,镇海便牵马驮着樊吉,沿着官道继续往抚州府方向去了,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有了马匹之后,两人的行路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只是过了半日,二人便已赶在落日前到了青瓦关下。镇海出示身份文牒后,守关兵士见眼前此人竟是东阳县的掌印高僧,便急忙上关楼向本关的把总黄金贵大人报告。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胖子穿着极不合身的盔甲走下关来。胖子费力地挪下一级级的台阶,每一步都极尽艰难。依稀可见盔甲之下,其一身的肥肉正在不停地颤动。今日若不是尊贵的掌印高僧到来,料想这位养尊处优的把总大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走下关来的。
“原来是镇海法师,下官未能前去迎接您老人家,实在是死罪!死罪!”黄金贵满脸谄媚道。
“嗯,黄把总不必多礼!这位乃是京城的黑衣卫指挥使樊吉大人,我二人今晚将暂居贵处。如有打扰,还请海涵!”镇海道。
黄金贵见眼前的黑衣男子竟然是来自京城的大官,连连施礼不已,一边大喝其余军士赶紧前来服侍两位大人。只见有几人行动得慢了,黄金贵顿时恼怒不已,大耳刮子朝着几人连连扇去。几名军士哪里敢动,被黄金贵掴得嘴角鲜血直流。
未过片刻,镇海与樊吉便已被引进了关楼上的一处厅堂,此处堂皇而舒适,想来乃是把总黄金贵的平日居处。二人只是闭目养神片刻,数样美味佳肴便已端了上来。
同时又有两名军士端着热腾腾的水盆,肩上搭着白毛巾,噔噔噔地进了屋。接着便将两位大老爷的脚泡进温水里,揉握拿捏,极尽舒适之能事。生怕服侍得略有不周,黄把总的大耳刮子又会连连招呼过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镇海与樊吉二人已是歇息得差不多。镇海便扶着樊吉走出屋来,上了关楼外的城墙。只见一轮残月斜挂于夜幕之下,关外巍峨高耸的红叶岭,此刻一片阴森暗郁。
那青瓦关的把总黄金贵见两人大人此刻有了闲情逸致,便赶紧上来招呼。心想若是能把眼前这两位大老爷给伺候好了,说不定可以官升一级,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青瓦关。
“拜见两位大人!不知道两位大人歇息得可好?”黄金贵不敢骤然走近,于数尺外立定行礼,同时努力地将他那浑圆的肚子收了一收。
“哦,是黄把总啊,你来得正好。我二人有话要与你说!”樊吉见状转身答道。
之后,二人便道出那东阳县令羊叔子已经造反的事情,让黄金贵速速向沿边各县求援,召些兵士来巩固青瓦关,而他二人将去抚州府调兵前来镇压。
黄金贵哪里经历过这种大场面,顿时没了主意。感觉浑身无力,头冒冷汗。至于两位大人在继续向他讲些什么,却只能左耳进右耳出,怎样也听不进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位大人终于将所有事宜交待完毕。黄金贵连忙告退,跄跄然下了城墙,拨开帘子进了另一处卧室。仅给守关军士们,留下一个颤巍巍的肥胖背影。
马需夜草方能肥,此时一名军士正抱着草料,奉命去喂两位大人带来的坐骑。然而当他看见那匹白马时,却不禁呆了呆。又见马腿上染有丝丝血迹,军士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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