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啼传说

第3章


藤熊有多狠也管不住飙子那驴劲儿啊!
“格老子的!我先砍翻他!再来找你姓羽的!”说罢提刀就蹿了去,直蹬上窗棱,飞身旋着踏上对巷的筒子楼顶!
藤熊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来到窗前,手握着拳头直颤悠,谁都不知道,这藤老大是真急了。
飙子是个火脾气!也见不到斗笠下的脸,就瞪着眼冲着那斗笠沿下的窄长下巴嚷嚷道:“报上名来!爷爷给你碑上刻字!”
那斗笠人的下巴一侧,像是在笑,手中长刀晃了晃,问道:“就你一个人?”
飙子不明白,嘴里“哧”吸了口气,讶道:“咋?你还怕爷爷暗带帮手?格老子的!爷爷是个汉子!就自个砍你!”
那斗笠人的下巴又侧了侧,笑道:“都说愚人是福星,没想到愚人也有歹命的时候呢。”
这段话飙子是听不进去的,可传到霜冷耳里登时如五雷轰顶一般!
“飙哥快跑!”霜冷乍地一喝!全堂侧目!
那斗笠人下巴颤动!传来哈哈笑声!右手长刀一抖!闪电般切向飙子!
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的动作!那就像始终一般,原本就是站在飙子身后的,可是,谁都知道飙子开始是面向斗笠人的!
斗笠人哼了一声!甩了一下刀,蓦地转头露出一只历芒盯向堂里!直定在霜冷脸上!
两人久久凝视,像是忘了一切!
直到那拄马刀的人瞪着眼睛盯着霜冷,嘴中喃喃道:“横刀中原西垅的霜啼斩……夹谷究……”
斗笠人狠狠拔下右肩冻成冰的象牙筷子,血沾着手滴滴点在瓦顶,冲堂中的霜冷狠狠道:“是你……”
霜冷杂乱的头发下,一双精芒历闪过后,便无声音,那斗笠人冷喝一声!闪身跳下筒子楼,向云头集外奔去!
羽成梁瞪着双眼,从霜冷身上移去,纵身跳下主堂,临去时喝道:“藤老大!算你狠!改日见了!”说罢便和众刀手追着斗笠人去了。
藤熊、肥团头、拄刀人和那花书生齐着眼睛打量着霜冷,直到飙子颤颤惊惊提着刀回到主堂,道:“格老子的,这斗笠怪买弄身法,咋就不意间跑到我身后了呢,操。”
众人哪有时间理他,那藤熊上前道:“敢问兄台可是霜啼斩夹谷究?”
霜冷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忘了……”
藤熊一皱眉,抬头见那拄刀人急步上来,手中马刀“哗”地撩开!寒芒伴着劲气“轰”地切向霜冷!众人哪见他如此动作,躲都躲不及!何谈身在间中的霜冷!
霜冷满头杂发被寒劲吹起!露出如岳脸庞!而那双眼中的茫然却始终如一!
那拄刀人“啊”地一声大喊!手中马刀一偏!直切过霜冷的右肩空处!刀身和着啸声没入而去!竟切漏了一尺厚的二楼地板!
众人再一愣,谁也没想到拄刀人为何有这等动作,可接下来的,更令人无法接受!
只见拄刀人扣合马刀!“嗵”地跪下来!向霜冷抱拳道:“罪将喆为然!拜见夹谷将军!”
那藤熊脸色大变不消说,肥团头和花书生面面相觑!震骇莫名自不在话下!飙子抢前一步,拉住霜冷疑道:“你就是前些时候朝庭失踪的,哪儿个鸟什么征讨大将军夹谷究?”
众人茫然之际也随飙子望向霜冷,霜冷摇了摇头,道:“我忘了……”
第二话 云头云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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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霜啼携月
藤熊吩咐左右退去,拉着霜冷和众人走进主堂密室,这彪悍的云头集头子行事风火,拽了把椅子按霜冷坐了去,随后抱拳道:“我藤熊早就听说夹谷将军事迹,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开始时俺便起疑,云头集何来的好汉能一招便戳了大土这用刀好手,才刚又见将军的独门绝技,这才真个开了眼,直到喆老弟道破玄虚,这才恍然大悟啊!”
话间,肥团头瞟了一眼花书生,两人鬼鬼祟祟地对了一眼,接着听藤熊道:“这云头集三帮四伙都是刀头舔血的,虽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各个都是义气的好汉!俺藤熊就带云头集众兄弟给将军拜礼了!”
说罢便抢头拜去!霜冷胡里胡涂被他这一闹更是云里雾里的,这刻见他纳头要拜,哪敢真让他拜下去,起身扶起藤大菜刀,道:“藤老大莫要拜,在下是不是夹谷将军还有待查证,我只记得在鬼松林游荡三日,饥渴的紧,昨晚转出林子得进这云头集,一时三刻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藤熊看了看喆为然,喆为然上前道:“将军请恕属下无礼!”说罢上前一把扯下霜冷的破布衫,立时露出瘦弱的胸骨!
“啊!”喆为然脸色大变!扯着衣衫噔噔噔向后腿了数步,颤着唇皮喃喃道:“你……真不是夹谷将军?!”
众人脸色立变,飙子嚷嚷道:“喆兄弟!嘈嘈他是将军的是你,嘈嘈不是将军的也是你!咋回事?你卖鸟的啥关子哩?”
喆为然涨紫了脸,看了看眯缝着眼的藤熊等人,“嗨”了一声道:“夹谷将军曾在西域道率军截杀流窜的响马,那一役,因时间紧迫,他率了几十人脱离大队追击余孽,没想到遭了埋伏,右胸挨了露骨的刀伤,可……可这人……他没有伤疤……”
藤熊又仔细地打量一番霜冷,见他身材虽高,筋骨有力,但双目无光,落魄之相令人迷惑。一直不作声色的花书生道:“三月前夹谷将军失踪后,有人道他已死在乱军之中,呵呵,说不定他真死了呢,藤老大切莫走了眼,让人笑话。”
肥团头也“叽叽”笑道:“花书生所言甚是,夹谷将军威镇边塞,何等英武,这位霜老弟……哼哼……”
众人自然听出肥团头的笑内余音,藤熊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飙子,你带霜兄弟去洗吧洗吧……”
飙子“诶”了一声,拉着木纳的霜冷出了密室。
密室内四人默不作声,直到肥团头拍了拍秃头,道:“这人留不得。”
“你什么意思?”喆为然横着眼瞪了他一眼。
肥团头“叽叽”笑道:“怎个?你没看他那手飞筷子?这要是飞到咱里边儿,除了藤老大,谁能不保有个闪矢?”
喆为然“哧”了一声,显是不满肥团头这副嘴脸。
花书生堆起脸笑道:“肥老哥也是为咱们找想,这事儿不得往最坏里想嘛,说不准,这小子还是羽成梁的探子呢,刚才演了这出戏,倒像真的似地,呵。”
“你两个恶毒的紧!以往背地里那戏也演了不少吧!”喆为然横着的眼越瞪越大,刚才一时大意就喊霜冷为夹谷将军,也是自己思念昔日军旅生涯。
肥团头“叽叽”笑道:“喆老哥这话说的丑啊,不过也不知才刚谁像喊爹似的左一个将军右一个将军的叫唤呢。”
“你!”喆为然横起马刀就要拼命的相!藤熊烦道:“够了!还是弄明白姓羽的吧!这厮也不知道打哪儿扯来个斗笠人这样的高手,咱们今后不得不防啊!”
花书生道:“老大说的是,这斗笠人端地神秘莫测,看那三尺长刀倒像东海来的‘矮子’。”
“你是说倭国人?”藤大菜刀有两分信的样子。
“我看不假,说起姓羽的实力,也未必请不动矮子。”肥团头摸着脑袋道。
藤熊“嗯”了一声,思量片刻,对喆为然道:“你是侦骑营出身,这事你给我摸摸底,自己走一趟更好。”
喆为然“呛”地收了马刀,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兄弟这就去办,只不知老大怎么待那霜冷?”
肥团头和花书生偷瞄了一眼,听藤熊怎个说。
藤熊转了身子,摸了摸口子胡,道:“这人先不论是真将军还是假将军,他那身功夫咱们还用得着,先让飙子唬着他吧,等你探清底子回来再说。”
“唔……”
大热澡盆子里冒出个头,等蒸气水滴子散尽后,霜冷捋了捋头发,顺着耳根抹了把脸……
他本想道自己是四天没洗澡的,可看了自己脏秽的身子,倒真的不敢相信了,热腾腾的蒸气暖着脸,令他舒服的呻吟一声,然后他蹭了蹭身子,整个向盆儿里缩去,只余鼻子以上的部分审视着周遭。
有些问题是要解决的,尤其自己这副身子的来历,就像他从水里探出两手看着,即陌生又熟悉,那矛盾的左右令他颇感好笑,他甚至想到自己从生下来就是四天前的事,这乐子事能不让他愁苦么。
澡堂外的冷风哨子呼啸着,几个旋风转过,便把蒸气抽卷个干净,随后又升腾起热气,一重一重的压在霜冷脸上,压在他心坎上。这不就同自己的身世一样令人蹉跎么。
没有任何线索能使他回忆起往事,除了那首小对联外,他没有什么可供考疑的,仔细思量,人活到这份上真是生不如死。
抹眸迎霜冷,抚月惹冬幽……
这是哪门子的鬼吟句,霜冷叹了口气,恰巧一股旋风再转过,新生的蒸气蓦地被抽了个空!他眼尾一红,心头一惊!
只见门廊处并腿坐着个红裙女子,白晰的面容和裸露的小腿耀人眼睛,搭着垂腰的乌黑长发随风微微抖动,那雾气升腾,将女子的红裙、白肤、黑发惹得朦朦胧胧的,添得几分迷醉、几分诱媚。
“谁?”霜冷问。
“你的女人。”她说。
“我的女人?”霜冷愕然。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女人。”女子的黑乌头发在雾气中闪了闪,似在点头。
“飙子让你来的?”霜冷想起了那胡子拉茬的爽快脸庞。
“不。”女子说。
“那是藤老大?”
“不。”女子又吐了这个字。
霜冷有些泛疑,抬起右手想挥去雾气,好将这女子看个究竟,却听那女子道:“我将追随你的灵魂,夹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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