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同居日常

19 救援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宋词一回到四季园,迎接他的就是闻名已久的莲华真君和楚辞的求救符纸。
    他现在和明清说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脑子还有点懵。
    明清说就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这样好奇地问他。西北端上来一杯鲜榨橙汁,插着吸管,还在杯口用柠檬片做了装饰,她就着吸管喝了两口橙汁,然后舔舔嘴唇,唇上留下一片闪闪发亮的水意。
    ……好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
    宋词完全没法把她和脑海中的“莲华真君”、“唐小姐的外祖母”、“明月城建造人”、“地府的黑名单NO.1”等等印象联系上。
    “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哦,”明清说恶劣地笑着戏弄他,“我说过了吧,我是不会帮忙的。”
    啊对……现在必须先考虑楚辞被绑架的事才行。
    话说回来孔瑜是谁……?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明清说解说道:“孔瑜,孔雀一族的少主……哎,这小子都当了多少年少主了还没转正啊。嗯,差不多是只比我低一个等级的人物吧。”
    然后,她好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要怎么办呢~?”
    ……是啊,要怎么办?
    宋词沉默着,这种级别的人物他是实在没办法。眼前虽然有一个解决事件的最佳人选,但不管是玩笑也好,说真的也好,她至少目前是不准备帮忙。
    “那么,”他问道,“绑架的原因……之类的呢?”
    他也实在想不出那样的人为什么要绑架楚辞。
    明清说有点惊讶:“怎么,你猜不出来吗?”
    宋词:“……猜不出来。”
    “哦,看来诗诗宝贝儿真的把你保护地很好呢。”她好像有点不高兴,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这样活着,作为男人不觉得羞愧吗?”
    “……”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宋词深吸一口气:“所以您知道原因吗?那样的话……”
    “不告诉你。”明清说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不要总想着依靠别人啊,小伙子。”
    宋词:“……您教训的是。”
    他心里苦笑起来。
    没理由反驳她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
    他的确一直以来都太依靠唐小姐了,对于这点他一直有自觉。
    然而他找不到改变这种局势的做法。唐小姐帮了他很多忙,而他似乎什么也做不到,一切事情都由唐小姐安排,其它人包办,他只要在一边看着就好。
    这种无力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能做的?他在努力地吸取一切知识,可要跟上唐小姐的步伐还遥遥无期,人情还欠的越来越大……
    到底……要怎么做呢?
    明清说再次发问:“想好了吗?”
    她一次又一次地追问,西北站在边上想说些什么,却被一记凌厉的眼刀阻止了。
    “……”
    “抱歉,”宋词迎上她的目光,“……我只有去叫醒唐小姐。”
    他紧张地绷紧了身子,猜测着她可能会有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明清说看着他,很平静地反问:“为什么?”
    “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宋词握紧拳,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件事,是我没办法解决的事,最好的方式还是找到唐小姐,请她出面。”
    明清说步步紧逼:“可这是在你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
    “即便知道绑架的原因也没有任何作用。”宋词丝毫不退避,“我对那位孔雀族的少主来说不值一提,这是事实。而且对方想见的是唐小姐,我出面也没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是,他不觉得自己有获取信息的途径。
    如果去找三百他们打听消息,一定会被眼前这位真君大人阻扰,他是这么觉得的。
    “少年人,给你个忠告,不要随便揣测我的心思,就算你能猜对。”明清说脸上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却冰冷得像锐利的刀锋,“你这种不否认自己难堪之处的行为真是让我觉得厌恶,虽然是个优点。”
    宋词只好说:“……谢谢。”
    “不用谢,不是夸你。”明清说沉着脸,把吸管咬得嘎吱作响,“你知道小月儿的娘吗?当年就是为了像你这种的男人什么都不要了,让我几百年的培养付之一炬……那男人幸好是小月儿的爹,不然……”
    不然……她也不能怎么样。
    明清说心里的悲愤之情止都止不住,要是化为实体估计能淹了整座明月城。
    她容易吗?
    花了几百年培育的第一个继承人,跟男人跑了!
    花了几千年培育的第二个继承人,被男人捎带着一起跳井了!
    她怎么那么恨呢!
    明清说控制着自己不要捏碎杯子,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宋词:
    “听说你最近在和小诗诗学习啊?”
    宋词忽然觉得背后一股寒意,他止住自己想后撤的欲望:“……是。”
    “哦,学习好啊。”明清说笑了,“我来指导一下你?”
    ……
    傍晚,一群人在吃过晚饭后围着一桌子饭后甜点说事。
    “楚辞被孔瑜绑了?什么时候的事。”唐诗第五次拒绝明清说的爱の拥抱,一边问一边忍无可忍地和西北换了位置。
    明清说咬了一颗樱桃,含糊地回答:“上午吧。”
    唐诗:“……那你现在才告诉我?”
    这种事宋词,西北和三百都不敢做,也只有她了。
    “有什么要紧,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事。”明清说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再说了,你早点醒有什么用?”
    “也是。”唐诗语气淡淡,“孔瑜和元曲关系不错吧,外祖母?这次我毁了人偶,你却隔了几天才来,和你上次的传讯符不是一个速度。你在躲着谁?”
    “呃……”
    唐诗问:“元曲?”
    “咳……”
    就是他没跑了。但唐诗更不明所以了,他们俩从刚认识那会儿就开始打,打到现在,谁也奈何不了谁,她从来躲过,这回是为了什么?
    明清说捂住表情扭曲的脸:“……出了一点意外。”
    唐诗说:“他最近有点过分了。”
    上面那几个打架一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不是深仇大恨不牵涉亲友,尤其是继承人。但元曲最近做的事,连亲友的亲友都牵扯到了,还……拐走了她的厨子。
    但偏偏他又不像是认真的寻仇,就像是开玩笑一样的找麻烦……啧。
    烦人。
    “我知道。”明清说苦恼地叹气,“我会处理的,楚辞我回头也给你带回来。”
    “那就好。”唐诗端起茶抿了一口,“去吧。”
    明清说:……
    她故作哀怨地越过西北缠住唐诗的手腕:“小诗诗,真是狠心啊,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我不介意你多住两天。”唐诗看着她,忽然露出极淡的笑意,“你住吗?”
    “……还是不用了。”明清说干笑着眨眼,“我去找孔瑜。”
    她起身离座,眨眼间就消失在空气里。
    唐诗放下茶盏:“三百。”
    三百从暗处走出来。他一直对莲华真君有点发憷,吃完饭就退到后面假装自己是一片普通的阴影,存在感近乎于零。
    唐诗知道他是为什么,因此等明清说走了才把他叫出来。
    “最近多注意一点。”她嘱咐他,“外祖母不一定靠得住。”
    关于元曲的事,她搞得情况更恶劣也不是没有过。
    三百:“……是。”
    三百和西北也陆续离开,餐桌上只剩下唐诗和宋词两人。
    宋词当然不会先提出回房间。他侧头去看唐小姐,想着刚刚她和明清说的话。其实他还听得有点不明白,不过大致情况是理清楚了。
    想着想着,他一回过神,就发现唐小姐也在盯着他看。
    两人视线交错,他能看到她眼中映出的一切。
    “……”
    宋词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
    他看着唐小姐稍微侧了下身体,一瞬间距离被缩短,她身上清清冷冷的气味环绕在身前,注意力全被她黑沉沉的眼睛夺去,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直到她又平静地撤离,他才缓过来,有余力回忆。
    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唐诗注视着他有点迟钝的反应,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他好像很没精神?她想到西北说的事,心里微叹,明清说那人还真是喜欢欺负人……
    唐诗回想了一下以前看过的那两页资料,从桌上挑了一盘切好的苹果推到他面前……她记得,宋词应该是喜欢吃苹果吧?
    总之让他先去休息吧。
    她这么想,张了张口,想说点安抚的话,却忽然想起有一天也是这样的傍晚,昏黄的台灯下,他说过的话。
    「不管怎么样,唐小姐就是唐小姐,是不是其它人都无所谓」
    这句话,她早就想明白了。当时提到那件往事,也不过是想稍微宽慰他一下。
    可是……
    原来自己想的和别人的肯定,竟然有那么大的差别吗?竟然会让她在当时不自觉说出那样的话,还一直记到现在。
    装着苹果的瓷盘在灯光下闪出瓷器的光泽,宋词有点不解地看向不说话的唐诗。
    “唐小姐?”
    唐诗恍然惊醒,她别开眼,略显生硬地说:“你先上楼吧。”
    宋词怔了一瞬:“啊……好。”他垂眼去看那盘苹果,“这个,是给我吗?”
    唐诗回答地简洁:“嗯。”
    “那,”宋词端起盘子,对她温柔地笑起来,“明天见,唐小姐。”
    “好。”
    简短的回话后,唐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忍不住拆了一颗糖放进口中。
    …………去修炼吧。
    ……
    宋词躺在床上。
    床头柜上的盘子是空的,他打开边上细腻的白瓷罐子,里面的糖豆只剩下一半,而且再也找不出红色的糖。
    他随意拿出一颗放入口中,浓烈到酸到腮帮子的味道充斥口腔。他一边忍受着那种味道,一边想着很多事情。
    楚辞的,首的,明清说的,还有……唐小姐的。
    最后他想到明清说的指导。
    那的确是指导。比起唐小姐和外表不符的温和教导,那是严苛的,狠辣的,毫不容情的,很适合用于摧毁别人的自尊心的指导。不过能忍受下来的话对于学习的效果确实很大。
    明清说最后说的话至今还在耳边回响,没法忘记。
    她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保护你的‘唐小姐’,想要追上她,想要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你身上——真是卑微啊。”
    她说:“但你用那种卑微的感情是注定什么也得不到的。也许她会将目光停驻在你身上一会,但很快她就会被能跟上她步伐的人夺去关注。”
    她说:“你的确遇上了好时候,她现在还未完全脱离那种属于弱者的脆弱。可你不跟得紧一点,马上就会被抛下。”
    “那么……”他不知不觉地问出口,“我要怎么做?”
    然而明清说面对这个问题,又浮现了那种恶劣的笑容:
    “那种事情,要问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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