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羽裳

  不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啦，只是碰巧知道这件事而已。
  “虽然我是知道为何你执意要使用这把剑的理由，但是那个和眼下的状况无关吧，所以多说无益。”
  这句话我是对着那个一头白发的女人说的。
  白色的头发上都出现了黑色蝴蝶的纹路。
  而她的双眼，此刻完全通红。
  红色中，黑色的线如同蛇一般不断盘旋，导向眸子的中心。
  就是，那双眼睛。
  看着那双眼睛，就清晰的感受着那种情感。
  就算没有表情，想要让自己的意念击穿别人的心脏，只凭那双眼睛就够了。
  那双，螺旋之眼。
  “真是可怕的双眼呢，作为契约的证明，未免也太惊心动魄了啊。”
  “欸？这个就是那个契约的证明么？”
  说着这话，鬼姐松开了神持剑的右手，双手环胸站在原地。
  脸上，满是笑意。
  “我再重复最后一遍。”
  雪之神低下头，压低了声音。
  完全没有理会我们的对话，只是默默地说着自己的话。
  依旧是那个声音，这次，清晰的传进了我们的耳朵中。
  传进了我们的心里。
  不带一丝缥缈。
  “告诉我那个男人的所在之处，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已经很难看了。
  这根本不是神明应该说的话了。
  “办不到。”
  我又叹气了。
  我已经快要忍受不了了，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今天，可真够倒霉的。
  “我也再说一遍，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可能去什么地方。那个男人根本不是那种会被找到的家伙，简直就和王隐一族没什么两样了啊。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知道也是没办法告诉你的啊。那样的话我是真的会被那个家伙杀了的。”
  我尽量使我的语气听起来很苦恼，很值得同情。
  “是么？那么，你看来是不怕被我杀了。很好，那我先在这里葬送你，然后再找那两个小鬼问个明白就是了。”
  看来，失败了。
  这个女人果然根本没有人性。
  不，该说是已经昏了头了么？
  女人，将握着剑柄的右手垂下，举起了左手。
  食指朝天。
  “你就去死吧。”
  说出这话的女人的表情，十分的鲜活。
  那绝对是带着满满的感情的，毫不做作的一张面孔了。
  判若两人。
  看来，愤怒的人真是惹不得啊。
  至少，这是个教训吧。
  如果我还有命能够把这个教训流传下去的话，那该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了。
☆、第五章  雾
  事实上，我从不觉得人生来是平等的。
  该说，不限定于人吧。
  应该是，万事万物都是不平等的。
  众生皆不对等。
  就如同，世界上有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有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人。
  就比如有的人挥挥手便能风起云涌，而有的人就算竭尽全力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大道理真是麻烦，还是现状值得说明一下。
  “仙法·千蝶”
  这么一口气大喊着，女人的左手食指中指二指并拢，指向天际。
  顿时，那万千的雪蝶就如同疯了一般，开始向着地面撞击。
  简直就如同陨石群降落在周围一样了。
  雪尘变得漫天飞舞，什么都看不清了。
  “哎？居然是仙法啊，真是好久都没见过了。”
  就算是这个状况，这个女人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的倚靠在一旁的银杏树上。
  真是无语。
  至少，我都是要抱头鼠窜了啊。
  感觉周围的地面开始下陷。然后，我的周围开始涌现出无数的雪蝶，一层又一层，将我团团围住。
  “我再说最后一次，如果你不想被雪蝶吞噬殆尽的话，就告诉我那个男人的行踪。”
  对面雪尘中影影绰绰的那个影子，如是说道。
  “啊，烦死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难为我陷入如此困境之中说话仍旧如此硬气，这一刻连我都有点惊讶了。
  “是吗…”
  女人的声调毫无起伏。而周围的气氛却有了起伏。
  确切地说，无数的雪蝶厉啸着向我和我的导师扑过来了。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究其原因的话，通过人的双眼是最容易看透其内心的吧？
  是这么回事么？
  那么，螺旋的双眼又代表了什么呢？
  在我知道那双眼睛的意义的时候，是在两年之前。
  确切地说，就是两年之前，我通过一个契机，见识到了一个拥有这双眼睛的团体。
  不，说是团体实在是我的口误。
  被我称为团体，那些家伙肯定不会高兴的吧？
  该说，是拥有这双眼睛的【存在】的集合吧？
  然后，通过这个集合，我明白了，这双眼睛的意义。
  但是，那不是和现在有什么关联的话题了。
  “怎么可能！”
  女人眼中的螺旋疯狂的转动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情感，旋转不休。
  “喂喂，我就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把你的仙术停止的可不是我。”
  嘛，姑且这么说明一下吧。我可不习惯被别人针对。
  不，我是讨厌被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
  果然，在我说出这话之后，那个女人充满讶异的目光瞬间对准了我身旁的银杏树下。
  “什么嘛，真言同学，我们两个在那种高强度的法术之下都是只能勉强自保的处境吧？我是不知道你啦，不过为师的身体可是弱的堪比朽木啊，一碰就会断哦，我可真的是勉强生存下来的啊。想着‘啊，完了，就要死了’这么努力活下来的。”
  “什么嘛，那个自大的口气！而且啊，就算你用唐僧一般软弱的口气说着这话，听起来也不过是单纯的在戏弄人家吧？”
  可以的话我是不想说的这么露骨的。
  事实上，也确实起了反效果。
  在漫天的雪尘散去之后，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只雪蝶无力的飞舞在其身侧的，雪神这个女人，浑身颤抖起来。
  就那么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再次举起了左手。
  双指并拢，直指天际。
  “仙法·缩爆蝶。”
  这次，我看清楚了。
  可能是因为数量很少的缘故吧，我看到了这个法术的全过程。
  三只雪蝶，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向了我身旁的那个女人。
  啧，说是“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但是我却说自己看穿了整个施法过程的原因啊。
  是因为我确确实实的知道。
  “嗖”“砰”
  只有空气摩擦的声音，然后一瞬之后，就是爆炸。
  仙法·缩爆蝶。
  是类似于远程遥控导弹一样的仙法。
  从这一点上来看，根本和“仙”扯不上关系呢。
  根本就是现代军事武器一样的东西吧。
  总之，白光飞溅。
  确实，白色的光有如液体一般，随着爆炸飞溅开来。
  勉强称得上是“仙法”的这个术法，在我看来其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份出尘的美感了吧。
  该称得上是艺术，而不是法术了。
  因为，作为法术，其效果明显不尽人意。
  “哦，这就是‘仙法·缩爆蝶’啊。”
  漫不经心的，白光散去之后，那女人的话语传入了我的耳中。
  女人，眼中的螺旋已经断裂开来。
  就如同，从中间硬劈了一刀，直直的一道裂痕。
  “为什…”
  女人看着那只虚空中探出的巨大的黑色手掌。
  就如同黑色的火焰一般，五指尖尖，瘦骨嶙峋。
  但是，其大小却大到足以包裹住鬼姐的全身。
  以掌心，拨开了【爆炸】么？
  就如同拨开三颗乒乓球一样？
  三枚炸弹，被拨开了。
  从这一点上，我也有点同情那个神明了呢。
  如果不是被简简单单的挑衅了，而是能够冷静下来，用那个仙法来攻击我，其结果也许乐观一点吧？
  “嘛，说到底，我的这个法术和你的也差不多啦，都是通灵类。我们彼此彼此呢。”
  女人笑嘻嘻的，仍旧是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慵懒的样子倚靠在银杏树上。
  女人，眯起了双眼。
  断裂的螺旋，开始慢慢的愈合。
  “仙法……”
  “等等等等！等一下！”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我说，稍微等一下，在你继续你的仙法之前，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
  女人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我。
  嗯，从这一点上来看，刚才鬼姐的那个防御还是挺漂亮的。
  至少这个神明肯听我说话了。
  但是从其表情来看，我能说的话估计很少，所以确实应该做到单刀直入，言简意赅。
  “你说的‘那两个小鬼’，我想问，是他们放你出来的？”
  女人，收起了架势。
  双手垂在身侧，而那把长的离谱的剑就插在一旁。
  “不是。”
  “那么，你究竟是怎么出来的？不是一样拥有螺旋之眼的人是不可能破开那个封印的啊。”
  “这个和你无关吧。”
  女人，挑起了眉毛。
  危险的信号，要快！
  “啊啊，那下一个问题。”
  我慌张的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