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一顾莫相离

“真的不想举办婚礼吗？”程莫离视线紧锁着前方的忙碌不停的纤瘦背影，一只手枕在脑后，神色慵懒地靠在床头，修长的右腿伸得笔直，微曲着的左腿上放在一本诺大的彩色版欧洲地理地图。
    “是啊……都快成老夫老妻了，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不需要太过在意。”顾年坐在书桌前细细地为昨天画的的图纸上色，两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需要把握好不同的颜色变化才能让一副画看上去更加真实丰满，这是一门技术活，更是一份耐心活。
    程先生在听到“老夫老妻”这四个字的时候，心跳竟不受控制地蓦然加快，俊美好看的眸底愉悦的笑意愈发浓重，他微清了清嗓子，“嗯，说的有道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快地向后翻了一张书页，“那听程太太的，婚礼就不举办了，就直接去度蜜月。”
    手中的软笔蓦然一顿，顾年清透秀气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并没有说话，似乎已经默认他的安排。
    程莫离嘴角微勾着，修长的食指一一掠过地图上的画面，“第一站，罗马，一个历史与文化古韵的地方，程太太应该会喜欢的……”手指继续后翻，“第二站，爱琴海上的圣托尼岛，这个地方的景色很美，比较适合拍婚纱照……第三站，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
    “程先生，”顾年突然打断他的话，握着彩笔的右手轻轻托起柔和优美的下巴，墨黑的眸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他，“我觉得第一站应该先回国，看看你父母。”
    程莫离整个身体蓦然一僵，胸口柔软到酸涩无力，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大团棉花，他抬眸看着前方那个笑容清浅的女孩子，有一种千万无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的无奈感，“过来，”他忍住鼻腔的酸涩，缓缓向她伸开手臂，“让我抱抱。”
    顾年放下手中的彩笔，乖顺地走到床前钻进程莫离怀中抱住他劲瘦的腰身，程莫离将放在她背后的双手一寸寸地收紧，俊脸深深埋在她发间，过了许久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年年……”他终于开口，声音竟带着薄薄的沙哑和低磁，听起来竟让人心底浮起一丝莫名的心酸。
    “嗯？”她轻柔回应。
    “我爱你，”温柔的吻烙在她清香的发间，声音低喃着像是在宣誓，“很爱很爱。”
    顾年恶作剧般轻笑出了声，“好吧，既然你陷的这么深，那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程先生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情深如许，宠溺无边。
    有些人一辈子大悲大喜，有些人一辈子平平淡淡，无谓承前启后会遇见怎么样的人生，因为今后有你，便已足够。
    阳光明媚的大上午，顾年费劲地将一盆床单被罩拖到阳台上晾晒，前几天从花市里淘回来的几盆不知名的小植物在不经意间已经抽芽开花，嫩嫩的花骨朵在微风中摇曳着，远远望去可爱的紧。
    看来春天已经来了，冬天也渐行渐远了。
    不知为何，今天的冬天，顾年比任何时候都不舍得它过早的消逝，可能其中承载了她太多的情感变化与人生的变迁吧！
    垂眸先把小小的两个枕头套拿出来，撑开，细细地抚平，搭在细绳上，再用衣夹固定，等她弯腰拿起大被单整理时，程莫离突然走上阳台，明明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却从背后准确无误地将顾年抱住，俊挺的下巴搁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他的身材高大，轻而易举便能将她整个人包裹入怀。
    “睡醒了？”顾年轻笑着问。
    “没……”低哑的嗓音迷迷糊糊，却是致命的性感低磁。
    “那回去再睡会？”
    “不要，你又不在旁边陪我。”他幼稚地撒娇，唇瓣上移，负气地抿住她微凉的耳畔。
    顾年无奈，不理会他故意的胡闹，“看来精力十足，帮我一起晾床单。”
    “这种事情可以直接给家政公司打电话。”程先生一只手各拎着一角将床单伸开，轻轻松松便搭上绳子。
    “这种简单的事情还要请家政公司的话，那我真的是一个很不合格妻子了。”顾年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用夹子固定住。
    “我娶老婆本来就是让她回来享受的，怎么舍得你受苦。”程莫离三两下便将几张被单搭晾完毕，年年跟在后面一一抚平上面因洗衣机搅洗过而留下的褶皱。
    “不苦……”顾年被他莫不经心的一句话蓦然哽住了喉咙，这个人真是……有时候不经意间说出的话，便认真得让人手足无措，“什么时候的飞机？”
    “下个星期六，上午的。”他弯腰拎起已经空了的塑料盆，大手包裹住她的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睡衣温暖的口袋里。
    “我们待几天？”她用小拇指调皮地挠了两下他厚实的手心，却被他一把握住。
    “你想待几天？”他反问，一双黑眸盯着她清美柔白的小脸。
    “三四天吧，顺便看一下以木和欣儿。”顾年若有所思。
    “好，听你的。”他俯首吻了吻她被冻的通红晶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