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带领下,部落的残疾人都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所以他很受族人的敬佩。
他的眼里有些认命的悲哀,却又十分坚定的说道:“族长,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力气了,你们走吧!”
阿寒大吃一惊,他年少时还在这位前辈身边学习过,他了解这位前辈,不是到了绝境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连前辈这样的人都放弃了,难道这一次部落真的……
啪的一声,前辈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阿寒被扇的一蒙,有些震惊的回头看着这位向来好脾气的前辈。
“阿寒,你是族长,你既然做了这个位置,就要担起这个责任,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害怕,都可以退缩,唯有你不能。那一天你害怕了退缩了,我们整个部落就算是完了,你明白吗?”
阿寒怔在原地,心里好像被泡在温水里,暖暖的涨涨的,有什么在心里冲撞,想要喷涌而出,阿寒突然跪下,挺直了脊背,高声说道:“我阿寒既已从先辈手中继承此位,必将尽我之力,带领族人活下去!”
前辈满意的拍拍他的头,温声说道:“好,你既然有这个心,那我也就能放心的走了!”
“前辈!”
“好了,当年我能活下来已是神灵开恩,孩子已经长大,部落有你,现在走了我也没有遗憾,只是……”
前辈有些迟疑,阿寒拉住前辈的手,“前辈,有什么交代我,尽管说吧!”
前辈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时候你去做的事大家都知道,不少人就反对,洪水过后恐怕会更加反感,若是有人说些什么,你只当没听到就是,你今天做的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些话也就是抱怨抱怨,那个神灵再好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族人!”
阿寒重重点头,知道这是前辈在提点自己,认真的说道:“您放心吧,我听您的!”前辈见他听了进去,便接着说道:“你我还放心,只是你的伴侣阿苏,她…她毕竟是背叛了自己的族人,大家本就不喜她,到时候恐怕更是对她难有好脸色,你也要管好她,让她多多忍让,过一阵子就好了!”
“嗯!前辈,我知道了!”
前辈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道:“一转眼你就大了,我也能放心的去了,你…你也赶紧走吧!”
阿寒紧紧握住他的手,终究还是艰难的转身离去。
回过头,男人定定的看着那些人,想要将他们的脸庞记在心里,可是黑夜将他们的身影淹没,最终他转身离开。黑夜和雨水将他的情绪掩映,他的脸上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脸上的伤疤有些扭曲,显得格外狰狞,这个强大的男人,在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们有绳子没有?”阿寒大喊。
“有!”
“绳子拿出来,大家牵着绳子走,如果绳子不够,各自抓手,抓紧,快点!”
在这种时刻,男人们纷纷把绳子贡献出来,先让给了女人和孩子,并且帮他们把绳捆在腰间。
“族长,让他们先过去,我会水!”
“族长,我也会水,我不怕的!”
阿寒心中一暖,拿出绳子,帮助大家系上。后面的人或是拉住,或是被绳捆住,如同一条线上的蚂蚱,阿寒拉住绳子,缓缓拖着这些人在水中前行。
其他人也都学着阿寒的样子,将一些体力到达极限的族人们绑在一起,拉着他们前行。
“快,跟上,跟上,抓紧,不要松手。”大家互相鼓着劲,让女人和孩子们把彼此抓紧。
一队队,大家相互扶持,踉踉跄跄朝着小山前进,拉成了一条弯曲的人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也都不敢松开抓住的手,否则后面的人可能便会被冲走。
压力却全部集中在了前面的人的身上,他们既要对抗水流,又得拖着人前行,到了后来异常吃力,几乎都拖不动了。而水流已经到了胸前,后面的人根本难以前行,只能依靠前面人的力道。
又一次用力后,阿寒感到原本被树根撞伤的伤口迸裂了,碰到河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可他却不敢吭声,一开口这口气就要泄了,他咬着牙,有些疲惫往前走着。
水势越来越急,而且已经没过人腰了,人们在艰难的涉水前行,好在大家是照阿寒所吩咐的那样,彼此手拉手,抱树前行。
当山体出现,悲凉的气氛顿时一变,族人们大喊道:“大到了,我们到了!”
就像深沉的黑夜看到了光明一样,山体的出现让这些人重新点燃了希望之火。
此时,前方的人已经点起了篝火,这个时候火光就是指引方向的明灯,阿寒对周围的人喊道:“快点去前面,朝火光那里去,快点!”
当最后一个族人被拉到浅山上,平地的水流已经没到了成年男子的肩膀处,把男人们也冲得东倒西歪,阿寒赶紧上前帮忙,男人们互相帮着,一个个的爬上了山。
“赶紧,朝有火的那里走。”阿寒招呼着剩下的人,朝着火光前进。
累了一夜,现在大家都已精疲力竭,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的火光,还有食物的香气,大家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巨鱼
岳山昏昏沉沉,觉得口干舌燥,鼻子被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喘息不顺,刚张开嘴想喘息,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烦躁的抬手,手臂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举了几次,却只是把手指蜷起来。如此几次,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喉咙也干痒难耐。岳山用力一抬,手臂举起来,试图去抓些什么,一双手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那双手轻柔的放到他额头上,小心翼翼的把他被汗浸湿的头发拨开,紧跟着一根软软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小棍子沾了水碰碰了他干燥的嘴唇,来回辗转,把他的唇瓣弄湿,舒缓了那焦灼的干渴感。
“要喝水么?”那人问,岳山说不出话,眼睛也挣不开,沉重的厉害,像是被人系上了沉重的大石块,只得手指微动,试图传达出他的意思。
那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的把他抱起,靠在那人的怀里,拿过一个勺子,放进了他的嘴里,岳山一点点吞咽着,缓解了那份干燥和灼热。
喝过水,岳山缓缓的睁开眼睛,四周有些模模糊糊的,灰色的白色的墙壁上镶嵌着鸡蛋大的萤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自己穿着青葙的衣服正躺在铺着厚厚草垫的床上,靠在一个温热怀里。
他立刻明白了眼下的状况,动了动身子想要抬头摸摸他,却被他双臂紧紧固定住,脖颈处,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有些发痒。可他却不想挣扎,安静的躺在身后人的怀里,安稳沉静。
“阿山……”叶青葙轻轻喟叹,真好,你没事。
他曾后悔来到这里,也曾自傲于自己的身份,他拥有可以睥睨这个时代的知识,所谓的帮助也不过是可怜同情,可是当岳山倒在地上几乎没有呼吸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个为爱人担忧的凡人,他不是神仙,没有法术,除了那点半吊子的医术外他能做的少的可怜。。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鄙夷着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也在轻视着他。
岳山仿佛明白了他的不安,艰难的举起手握住他。温热的触感终于让叶青葙脱离了自己的思绪,小心的伏在岳山身上,避过他身上的伤,好在岳山没事,一切都很好。
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洞外有族人说话的声音,声音距离这个山洞其实很近,却好似被分割成不同的两个世界,温馨宁静。
“哇。。。”有人发出了尖叫声,随后高兴笑道:“这里还有鱼?”
“我也看到了,一条大鱼呢,游过去了。”
“确实好大的一条鱼呢,居然从游到了这里!”
叶青葙走到洞外就听到有人高兴的叫道,原来水面大幅度上涨,竟然与龙鳞山溶洞内的地下河相通,有不少大鱼游到了地下河没。因为下雨,不能上山,不少族人闲来无事,都跑去抓鱼去了。
这些收获让部落里的气氛顿时一松,不少族人的脸上也有了几丝笑意,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叶青葙也难得展颜,笑着说:“多抓点,今天晚上咱们吃鱼!”
岳狸眼珠子一转,起哄道:“我们只吃青葙做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立时,大家兴致高昂的跟着起哄。
“青葙,难得这么高兴,你就做吧!”
“就是,就是,青葙,大家都盼着你的菜呢!”
叶青葙笑着看他们起哄,明白他们是担心他,再者岳山今天醒来,已经脱离了危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愿意随了他们的愿,省的他们担心。
“好啊,今天就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声欢呼起来,更加卖力的捕鱼起来,青葙的手艺向来好吃,好不容易今天他愿意做,可要抓紧机会让他多做点!
叶青葙笑着看他们捉鱼,也不阻止,只站在边上时不时的和他们打趣几句,突然,叶青葙敏锐的察觉到了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
叶青葙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前跨了几步,在察觉到目光还没有消失时猛然回头,正对上与目光的主人。那人见叶青葙发现,却面不改色,对他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走了过来。
叶青葙也对他笑了一下,心里却一顿,阿雨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不是叶青葙每次都将他想的太坏,实在是他看不透这个人,他的行为前后矛盾,而且这个男人太聪明了,他一直担心阿山压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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