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童话

第48章


  什么?我疑惑地打量着手中的剑,我猜到它是一种礼器,但不知道它是这么珍贵的一件礼器。
  “如果,我将奥佩斯献给哈莱尔陛下……”
  他说的哈莱尔是现在的国王哈莱尔二世吧,安德列斯和爱丽丝的哥哥,据说病得快要死的人。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在装病?”
  重返莎兰卡5
  那人愣了一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开始一步一步向后退:“你是哈莱尔的人,你的态度就代表了哈莱尔。你说过安德列斯对你构不成威胁,而你杀死了克利德,又证明你根本不在乎爱丽丝的死活。这么说来哈莱尔是想让他们互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不是已经得到丹麦王位了吗?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算计?”
  那人阴沉地朝我步步逼近:“因为陛下想要整个帝国。那个恶魔之子太碍眼了,无论眼光、学识、能力、威望都比陛下强。如果不是老国王过世后英格兰的叛乱让他无心顾及丹麦的话,他才不会这样轻易的让陛下即位。而且他的身后还有强大的奥兰特家族支撑,怎能不让陛下寝食难安?现在英格兰局势稳定下来,陛下决定先下手为强,趁还没有子嗣时装病,在对王位的继承采用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们自相残杀。”
  “所以,如果是安德列斯杀了爱丽丝,他就会不顾一切代价为自己的妹妹报仇是吗?”
  “很聪明。那样的话,就算那帮顽固罗嗦的文官也无话可说了吧。本来他的血统就是他的一项致命伤。”
  我的脚后跟碰到坚固的城墙,那人欺身上前举剑攻击,我咬牙切齿地拿剑挡住他的进攻。刀刃相间的震动,让我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真卑鄙!为什么要牺牲爱丽丝和鲁克莎尔家族的人,他们都忠于老国王,也忠于哈莱尔啊!”我大叫着躲到一边。
  “鲁克莎尔家族源于挪威,受制于挪威王,我们才不会把帝国交到奥拉夫手中。”
  “啊——”我撞到独轮车上,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翻滚过去。手边正好有一个残破的陶瓷,我捡起朝他扔过去,一窜动作完成得干净利落。那人一闪神,被瓷片划伤了脸。他本能地低下头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趁此机会我逃离了现场。旁边的士兵离在较远的位置,根本来不及阻挡我。
  好在这边尸体比较少,我跑得飞快。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令人沮丧的是我进了死胡同。
  我紧盯着向我步步逼近的士兵,那个首领正捂着流血的脸走来,看不清表情。
  “你以为你还可以再逃一次吗。”他从指缝中传来的声音愤怒颤抖。
  一声熟悉的战马嘶啸,让我浑身僵硬。我的命运就是从这样一个声音里彻底的改变了。
  这些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人来,他手里拖着一把利剑,一脸肃杀。他正是我要找的泽西纳特。
  司克莎健硕的身体轻快地向我跑来,虽然依旧称得上健硕,但那匹高贵的母马还是令人心碎的呈现出憔悴和悲切。仿佛一只无主的流浪狗一样肮脏而彷徨。它低头,我轻轻一跃,稳稳地坐到马背上。司克莎转身后蹄一蹬,从已经交手的泽西纳特他们头顶越过,飞一般的逃离。
  转角时,我很快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带领着士兵正和泽西纳特激烈的缠斗。
  重返莎兰卡6
  泽西纳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骑着马践踏着无数不知名的尸体,在已是死亡之城的沙兰卡飞奔。雨已经停下,天空依旧阴霾,闷雷如同垂死的人痛苦的呻吟。
  这可以看作是在帮我吗?
  勒转马头,司克莎灵巧的停下,在原地不耐烦的转圈。我学着凡的样子轻拍它的面颊,温柔地用手指梳理它的鬃毛。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司克莎仿佛受到蛊惑一样瞬间安静下来。然而这双手同它的主人不一样,司克莎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我抬高头,仰起脸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那呼之欲出的脆弱和酸涩浸没在心底。环抱住孤单的身体,我身后好像还坐着那个用严肃和理智抑制着温柔和热情的男人。他的脸孤独又犹豫,冷酷又深情。曾经我那么恨他,拼命的伤害他,而现在,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低头在司克莎的鬃毛里嗅着只属于母马的体味。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哭泣了。
  “我要对你说抱歉,司克莎,是我害死了他。”
  可是,泽西纳特,出卖复位党的他,就不该付出代价吗?也好,就让那个人和他互相残杀吧。不论谁死掉,你都会高兴的吧?凡?
  司克莎不安的躁动着,把我埋藏在它鬃毛里的脸甩出来,我的脑袋从新回到现实中。趁人之危或是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怎么可能是鲁克莎尔骑士们的作风呢?
  “咔!”我踢动司克莎的腹部向回奔驶,收起奥佩斯,操起旁边竖立的旗杆用作临时武器。
  泽西纳特已经受伤,且战且退,艰难地支撑着。听到马蹄声他惊讶地抬起挂满血迹的脸。
  “上来!”
  泽西纳特会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快地爬上马背。我无心恋战,吆喝着司克莎转身逃跑。耳边传来呼啸的响箭,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出现在我面前挡下那一箭。我呆住了。
  “还不快走?”泽西纳特低吼一声。我反应过来狠踢一下马腹。司克莎惊叫一声,绝尘而去。
  替身
  我又检查了一遍迷你小屋的屋顶,确定不会漏水,看着这个只有半人高的小窝,我得意地拍了拍手,泽西纳特躺过的地方,我垫了很厚的干草,应该不会冷了吧.
  我钻进自己呕心沥血搭成的小窝里,里面暖暖的,都是汗水雨水混合的味道,狭窄的空间再也容不下多一个躺下.我只好疲惫地支撑的树干上,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一只灼热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脚,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原来是泽西纳特作着噩梦,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天色早已黑尽,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仿佛很痛苦,一直呻吟。
  虽然不是致命伤,但还是伤得很重,我只是胡乱大帮他止血。夜晚的空气冰冷如同深秋的湖水,不知道现在虚弱的他能不能挺得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最让我担心的事发生了,他发起了高烧。
  我摸索着爬到小屋门前,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条水沟。雨已经停下来,大地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清香,司克莎在一旁不安地踏步,我轻轻关上门走过去,安抚了它一下,可怜的母马冻得瑟瑟发抖。
  在河水中打湿手帕,我顺便扯了几把新鲜的草料,跑回去喂马。
  高烧让他说起胡话,嘴里一直喊着爱丽丝的名字。我将湿手帕敷在他的额头上,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没错,没错……是我杀死了巴特瓦尔!我不能让你嫁给他……”
  什么!泽西纳特竟然杀死了巴特瓦尔?那卢卡斯特岂能放过他?
  他依旧嚅嗫着,我突然意识到刚刚斥责的话有多么伤人。他那么爱她,谁都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是因为王位呢?
  “请你不要……离开我……公主。”
  我本来正在往外挣脱的手,一点一点松软。最后一次作她的替身吧。我回握了他的手,轻轻的
  有毒的树菇2
  好冷!我抱紧自己缩成一团,感觉浮在冰冷的海面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进了小窝里,泽西纳特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只一瞬又泯灭了。
  我刚想起身,才发现我全身骨头像散开了一样疼痛难忍。而我的喉咙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更别说说话了。就连皱眉都很吃力。
  怎么回事?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脑袋轰鸣。
  我艰难地喘息,试图回忆起发生了什么……我吃了小蘑菇,因为太困很快地睡去。
  “很难受吧?”泽西纳特面无表情地问。
  为什么他没事?我用愤怒和失望的眼神盯着他。
  “别那么看着我,”他说:“是你自己采来的蘑菇,虽然和人们常吃的树菇很像,但这是有毒的那种。我因为早就发现,所以没吃!”
  什么?这个卑鄙的人,他竟然明知道有毒还看着我吃下去。
  “我没有你那么高尚的情操,”他说:“你说的不错,但明知道我是一条毒蛇却没有防范是你自己的责任,不要怪我。莎丽文。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一点责任不是吗?毕竟背叛复位党也是事实……”
  与其是在对我说,到不如说他是在自我劝说。
  “反正你从安德列斯那出来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了吧?虽然杀死了巴特瓦尔又打败卢卡斯特但公主还是丢失了,如果她落在安德列斯手里……所以一定要在那之前找到她!可是,复位党已经不再信任我了,起码,我可以向几个残余的仇恨份子交出你,作为交换探听到她的消息。不管是保皇党还是复位党,你的知名度,都让你的身价比我高。”
  泽西纳特把我甩上马时,司克莎轻轻一抖。我就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软软地被驮在马背上,脑袋充血的感觉让我头昏脑胀,连鼻孔都好像堵了一样,不能呼吸。泽西纳特将我挂在马鞍上。我依旧无法说话,无力动弹。
  他从我搭的小窝里摸出我随身带的钱袋,和那把黄金剑,当这我的面抖了抖沉甸甸的钱袋:“看来收获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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