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骑士剑

“所以，已经确定要这么做了么？”
    阿尔杰看着站在窗户边，微微掀开窗帘的艾莉丝，担心的问着。
    “恩，可以随时开始行动了……”放下拂开窗帘的手，屋内再次阴暗下来。
    艾莉丝只是直直的看着面前，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许只是不敢看向我吧。
    阿尔杰轻声叹了口气，无力的向后坐在床边，“我知道了，那我要什么时候开始？”
    这下，艾莉丝终于转过头，他才注意到她眼里含有泪水，“等我的信号。”
    这么说完，还未等到阿尔杰做出反应，她就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因为现在还是处于下午时间，自己必须摆正自己的姿态成为一名侍女。
    低着头，快步地行走在长廊中。
    好不容易跑到了和希拉里约定的地方，却发现他早已站在那里。
    跪在教堂前的少女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希拉里，此时仿佛和背景融为一体，成为了一幅画作。
    “好了，我们差不多可以去见那个人了……”
    少女站起身，整理好裙摆之后，将手放在希拉里伸出的手上，向着这边走来。
    “艾莉丝，你现在还有话要和他说吧，那边交给我们就好……”绕过僵硬的艾莉丝，辛西娅挽着希拉里的胳膊从她身边过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呆站在原地的艾莉丝，抬起头看着教堂的圣台。
    就算是最后的机会，我也……
    （艾莉丝？）毫无防备的闯进耳中的声音，是自己渴望已久的那个温柔的声音。
    不像以前那般的机械化，在温柔中多了一丝疲惫。
    抑制住自己的内心情感的翻腾，艾莉丝轻轻的“恩”了一句作为回应。
    寂静的沉默仿佛要将人压垮一般，艾莉丝深呼吸次之后，转过身。
    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刚刚那句温柔的话语早已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空气中。
    嘴角弯起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即使下定决心在事情办妥之前不再见他，但是刚刚的那句声音，就是自己到达极限的证明吧。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向着他可能在的地方一个个的搜寻着。
    不在，不在，不在……一次又一次的扑空，心里开始焦躁起来，脚步也不知不觉的加快。
    把所有可能的地方找遍，艾莉丝弯着身，双手撑着腿，防止自己瘫坐下来。
    急促的喘息着，微微抬起头，看着此时的天空，决定碰运气般的去往那里。
    在成为自己的骑士之后，偶尔会看到林恩向着这边走来。
    穿过宫殿的*，绕过茂盛的花坛和低矮的灌木，后面是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
    这里是他练习剑术的地方。
    走到花坛边上，却除了风声之外什么也无法听见。
    抱着半放弃的心态，艾莉丝还是绕过花坛，走了过去。
    在走过观景的树木之后，自己没有在那块空地上看到熟悉的身影，但是就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在边上树木下，那熟悉的咖啡色头发。
    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就在自己走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也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走到他身边，跪坐在松软的草地上，风仍然肆无忌惮的吹着，将他的头发吹得杂乱。
    他抱着自己的爱剑，略带放松的靠着树干，微低着头。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睛还无防备的林恩。
    自上次自己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原本合身的制服此时看上去显得略微大了些，脸颊比以前更加的消瘦，头发也短了一些。
    伸出手，就在要碰到头发的时候收了回来。
    不不不不……猛地摇摇头。
    我只是来告别的！这么提醒着自己，艾莉丝低垂着眼睑，表情变得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呢，林恩……”眼泪开始涌上眼眶，“我明明想创造更好的条件，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是将来的行动可能的结果感到害怕还是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愤恨，艾莉丝双手抱住双臂，微微颤抖着。
    “我可不能违约呢，都已经做了约定，我不能……逃避……呢……必……须去做……才行啊。”
    好害怕……要是失败的话……我们，就真的再也无法相见了……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强忍住害怕的心情，艾莉丝抬起头，想让挤上眼眶中的眼泪回去。
    “我会成功的……”虽然是半鼓励的这么说着，但是自己却无法忍住，温热的眼泪开始一滴一滴的滑落脸颊。
    “然后……到时候，我……”
    就会嫁给希拉里。
    这句话，卡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这么说来，结果都是一样呢……
    （艾莉丝？）
    和之前那般温柔的声音一样，艾莉丝知道，这又是自己的幻听。
    “最后……我……”
    不管是行动成功又或者是失败，我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不，我们两，早就无法回到过去了。
    只是，在最后，我还是希望告诉你，“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心脏仿佛是得到了一瞬间的解放，但是很快却传来了揪心的痛楚。
    看着他的睡脸，自己像是着魔一般的，将脸向他靠近。
    双唇相贴的感觉，只是让自己觉得更加的痛苦而已。
    明明是咸的，苦涩的，亲吻，但是自己却不想要离开他的唇。
    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艾莉丝猛地离开他了的双唇。
    站起身，飞快的逃离了他身边。
    ※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和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虽然不是富贵人家，但是生活也不是很贫苦。
    可是，在这样的生活下，有一天她忽然告诉自己她要离开。
    去往很远很远的地方……
    就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空间发生扭曲，不一会儿，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他们相遇的那个地方……
    正在晒衣服的她，将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束在脑后。
    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如果，这个时候，你遇到的不是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她，表情十分的悲伤，就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一般。
    想要走过去，抱住他，安慰她，却无法移动脚步，张开嘴也无法吐出话语。
    她慢慢的向自己走了过来，像是穿越了时间一般，从相遇时的少女，变成后来骑士团的阿尔杰，然后是穿着亚伯拉罕服饰的、希拉里的婚约者。
    等到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是穿着宫廷服饰的，头发马上要到肩膀的艾莉丝•戈尔菲斯王女。
    华丽的珠宝，繁重的礼服，标准的礼仪，那在红唇映衬下更显惨白的皮肤以及对外展露的轻蔑的微笑。
    她伸出手，隔着手套，自己也感觉到了她手心炙热的温度。
    她慢慢的将脸凑过来，自己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闭上眼，决定接受这个亲吻。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这是梦境，还是因为自己不想拒绝这个吻？
    想必之前，唇间的温度更加的炙热，像是要着火一般，伴随着咸湿的味道，她的嘴唇离开了自己。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带着温和的一如初遇时的微笑的，穿着农家服饰的艾莉丝。
    再见……
    微笑着，从自己面前消失的艾莉丝，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或许是梦境太过痛苦，醒过来的林恩还是可以感觉到心脏那里传来的阵阵轻微的疼痛。
    下意思的摸了摸嘴唇，温热的……
    嘴里传来的咸味，仿佛告诉自己刚刚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等到自己追出去的时候，早已看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