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要初开

自从几天前被妈妈意外撞见自己和韩祈轩之后，秦子菡一直考虑该如何坦白。倒不是想要藏着掖着，而是从小就对这种事比较害羞，女儿家的心思也很少和父母提及。
    反观她老人家跟啥都没发生一样十分淡定，以前不是最关心她的恋爱状况么。
    秦子菡咬了咬笔头，编辑约的三篇稿件仍没写完，眼看就要到交稿时间了，还是赶紧收敛心神完成工作比较重要。
    “子菡。”
    秦子菡听到声音后放下笔走出卧室，貌似爸妈都在很愉快地看着电视。
    只是某人心理作用解读成这是要审犯人的架势，一边走一边想各种说辞，几乎是一步一步地挪到客厅。
    “子菡啊，过来，和你说件事。”
    秦子菡乖乖地走到妈妈身旁坐下。
    “妈妈的大学同学约着后天吃个饭，你也一起来吧，刚好她有个儿子和你年纪相仿，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秦子菡脑袋打了个结，这剧情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对……刚刚那番话的言外之意是……变相相亲？！
    秦子菡被这个词从头到尾雷了一遍，她才多大啊，这么快就沦为相亲大军中的一员了么。
    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妈，我才刚毕业。”
    “认识一下也好，交多个朋友也没坏处。”妈妈一脸别想歪的神情看着她。
    “前晚……那个男生。”
    “前晚？”
    秦子菡看着母亲大人眼中丝毫不掩的疑惑，嘴角抽搐了一下，难道说那晚她是真没看清而不是因为尴尬而离开的？但是眼下这件事似乎更让人头疼，她已经可以猜到要是祈轩听到这番话后会是什么反应。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择日不如撞日！
    “爸，妈……那个，我……我有男朋友了。”
    彻底的沉默。
    秦子菡的爸爸停下喝茶的动作和妻子两两对视，秦子菡也一直低着头看地板。
    最后还是爸爸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有空带回来家里坐坐。”
    秦子菡连连答应，忙说自己还有工作，立刻闪回房间。
    一进房间，秦子菡第一个念头就是拿出手机给韩祈轩打电话。
    “我招了。”
    对这没头没脑的开头，韩祈轩思考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你终于不再雪藏我了。”秦子菡发誓她听出了偷笑。
    “其实我妈那晚根本没看到我们。”
    “噢？那是有人不打自招了？”
    “不是……”秦子菡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盘托出，“我妈刚刚让我后天和她朋友一起吃饭，还有她儿子……”
    说到最后韩祈轩彻底沉默了。
    秦子菡咬着指甲，喂了一声。
    “我怎么忘了，我女朋友一直很受欢迎的。”
    “哪有……”怎么说的好像她在炫耀一样，秦子菡有些泪目。
    “什么时候方便见见你爸妈？”
    秦子菡脑中冒出韩祈轩要巩固地位的念头。知道归知道，和正式见面之间还是有很大的鸿沟的。
    “话说回来。”秦子菡转移了话题，“我妈竟然没有追问，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
    “难不成这次饭局是两家的联姻，我妈现在正在琢磨怎么棒打鸳鸯吧。”
    韩祈轩差点被水呛到，这丫头一定是小说写太多了。
    韩祈轩端起水杯起身去厨房加水，却不料看见韩庭言正坐在客厅的吧台上，喝酒。
    印象中他很少沾酒。
    韩祈轩走过去在吧台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拿起韩庭言面前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韩祈轩喝下一口，“还是后劲那么大的。”
    “你来了就不闷了。”
    韩庭言依旧不改爱开玩笑的习惯，只是韩祈轩却看出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
    “和清玥吵架了？”
    “没有。”
    韩祈轩摸了摸下巴，也对，从来只有周清玥为难他的份。
    “我们两个也很久没坐在一起喝酒了。”
    “最近工作还好吗？”
    “公司刚起步，要做的事情很多。”
    “别太累。”韩庭言停顿了一下，“我欠你一个人情。”
    稍显深沉的声音让韩祈轩有些诧异，只是望过去，韩庭言却一直看着手中的酒。
    韩祈轩用拳头轻砸了下哥哥的肩膀。
    “两兄弟何必那么见外。”
    从有记忆开始，哥哥嘴上不说，行动上却一直非常护着他，但凡是两个人闯下的祸，韩庭言都是一人承担。
    血亲之间，哪有欠与不欠。
    韩庭言笑着叹口气。
    “子菡确实是个好女孩。”
    “你话题转移得够快的。”嘴上那么说，韩祈轩在听到她的名字时心还是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你想过未来吗？”
    不得不承认，韩庭言总有看透事情本质的能力。
    “你最后还是要回加拿大的，即使她愿意放下国内的一切，那她爸妈呢？她应该是独生女吧？”
    韩祈轩无言地晃了晃杯中的酒，这也是他隐隐担忧的地方。若是六年前的事件重演，不仅他会痛苦，对子菡……只怕更是一次彻底的打击。
    图一时之欢虽易，携一生之手却难。
    对待她，他一向认真。
    韩祈轩仰头将酒一口饮尽，杯底与桌面相碰的同时，韩庭言听到了一句清晰且坚定的话。
    “我不能预测未来，但我选择相信。”
    秦子菡还是没能推掉饭局，转念一想既然都坦白了，那权当陪妈妈吃饭好了。
    只是对面的那位阿姨，并不十分让人喜欢。
    一见面便拉着秦子菡问东问西，似乎要把她所有家底都掘地三尺一般，秦子菡虽有问必答，但都很聪明地避重就轻。
    “刚毕业了是吧？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
    秦子菡看了一眼那位阿姨，有些不自在。
    “在写些文章。”
    “这是要当作家的料啊。我儿子就没那么有志气了，先去个单位历练几年，再接手他爸的生意。”
    这语气……再看看他儿子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妈妈微变的脸色，秦子菡心中不免有些气闷，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仍然得体地回应。
    “那也很好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阿姨笑了两声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下的时间大多数是妈妈和阿姨在拉家常，话语间却也能听出阿姨对自己家境的炫耀。秦子菡没什么胃口，戳了戳碗里的鸡蛋。
    “子菡有男朋友没有？”
    这个问题原本是问她妈妈的，秦子菡却不知怎么一股冲动上来，脱口而出。
    “有的，他很优秀。”
    所有人动作一滞，纷纷看向她。秦子菡知道此举并不合时宜，但内心的骄傲和刚刚谈话间小小的郁闷还是破土而出。
    回家的路上秦子菡还是没忍住，和妈妈道出心中的不快，妈妈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世界上总有千百人，在看到他人缺点的同时你要学会警醒自己，绝不可犯同样的错误。”
    随着妈妈柔和的语气，秦子菡也释然了许多。
    很久以后她曾私下问过爸爸，为什么妈妈当年对她有男朋友这件事有些避而不谈的感觉。
    “你妈妈那是舍不得你。别看她平时总爱操心，你真有了男朋友，她又该心疼了。”
    秦子菡的爸爸为洞察了妈妈的心思而大笑，而她却沉默了许久。
    晚些时候，秦子菡收到了韩祈轩的微信。
    “过几天，我可能要回加拿大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