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教父李靖

第41章


不瞒张总管,此次平南副元帅李靖将军非常看重张总管,派使者告知在下,教我不要与张总管开战。若张总管晓以大义,副帅必奏请皇上重用张总管。”
    张善安久闻李靖大名,见李大亮勒兵不动,心想恐怕是真的,于是道:“大亮将军,善安最初没有反叛的意思,只是部下将士不听从善安的指挥,善安这才暂依辅公祏。事出无奈,还请大亮将军体谅。”
    李大亮抱拳道:“张总管处境,大亮感同身受。只要张总管有归顺朝廷之心,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亮以性命担保张总管就是。”
    张善安不大相信,眼珠一转,道:“若大亮将军有诚意,请你一人过河,到我帐中细谈如何?有些话,得私下同将军讲。”
    他这一出,意在试探李大亮诚意。未料李大亮当下弃了弓箭,只随身佩剑,一人一骑,冲入河中,骏马长嘶,四蹄溅起水花,转眼已到岸上。张善安见状,深信不疑,邀李大亮进帐。
    李大亮下马,与张善安执手进帐。表面上李大亮拉着张善安的手,以示亲密;实际上李大亮善使左手剑,若张善安要扣押他,则拔剑砍他脑袋。
    李大亮入张善安大帐,动情晓理,一番游说。张善安本来想将他擒下处斩,但李大亮盛赞他有大才,欲请李靖、李孝恭联名奏明李渊,封他为国公,统领豫章地区,州县不少于林士弘强盛时期。张善安心头痒痒,于是答应李大亮投降,只是部下有意见,得慢慢说服。李大亮知道这是张善安的缓兵之计,就约定再行商议,出营上马,过河而去。李大亮的部下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见主将全身而退,尽皆服悦。
    李大亮在对岸扎营,按兵不动,命使者到张善安营中,请他过河议事。张善安见李大亮颇有诚意,欲只身前往。其心腹将领张挺不放心,劝他带上卫士,以防有变。于是张善安带了几十名心腹,骑马过河,到了李大亮营前。李大亮出帐迎接,见张善安身后跟着数十甲士,笑着说:“张总管,看来你还是不相信兄弟啊。大亮一人到你帐中,是相信张总管的诚意;如今你带着卫士前来,其心不诚,还怎么谈?既然如此,张总管请回吧。”
    张善安面上一红,挥手让随行卫士退到营外等候,只身随李大亮进了帐中。李大亮命人取来酒肉,款待张善安。张善安急于得到李大亮的承诺,不停地催问。李大亮却只是东拉西扯,劝其饮酒吃肉。渐渐天色将晚,张善安喝得醉眼蒙眬之际,察觉不大对劲,欲起身告辞。
    李大亮突然变色,喝道:“张善安,你出尔反尔,首鼠两端,根本就不为朝廷办事,还想谋求官爵!兄弟们,给我拿了!”霎时,埋伏在帐外的卫士冲进来,把张善安绑了。
    张善安方知中计,破口大骂。李大亮也不理他,命卫士将其关押在营中,缴了他的佩剑,只身出了营门。一看,原先跟随张善安前来的数十骑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几十名甲士见张善安久不出营,料想主将已被扣押,就逃回营中,报知张挺。张挺大怒,尽聚军马,准备攻打李大亮。
    黄昏时分,李大亮立马河边,见张挺挥舞长刀,欲引兵冲过河来。李大亮沉心静气,对张挺道:“张将军莫要莽撞,你们总管在我营中,好吃好喝,毫发无损。”
    张挺大声道:“恐怕你们将张总管扣押了吧?”
    李大亮从容地将张善安的佩剑举起,道:“这是张总管的令剑,他交给我,让我告诉你们,他已真心归顺大唐,倘若返回营地,恐怕你们仍是反对,因此留下来不走。张将军,我是好心,你为何要生我的气?”
    张挺和部下听了,心中感伤,觉得张善安抛弃了他们。但张挺还是心存疑惑:“李将军之言,我等不信。张总管若是要降,为何不出来跟兄弟们说一声?我等跟着他出生入死,难道他为了自己的富贵,就丢下我们不管吗?”
    李大亮见张挺信了几分,便道:“张将军,若是张总管不降,为何请我到他的大帐中密议?今日又为何到我帐中喝酒半日?自古两军交战,哪有主将不降而深入敌营的?我正上表,请皇上封他为洪国公,到长安享受荣华富贵。”
    张挺和余众一听,深信不疑。张挺道:“那我们这些兄弟,有何封赏?”
    李大亮道:“你们这些兄弟……呃,这个,张总管没说。”
    这时有洪州头领说:“张总管为了自己的富贵出卖我们,老子不干了!”于是张善安军中议论纷纷,有的收拾财物,有的丢掉兵器,都想回家。军中乱作一团,张挺制止不住。
    李大亮见敌军军心已乱,在天黑以后,尽出六千兵马,过河劫营。洪州军无人指挥,军心涣散,顿时毫无还手之力,加之李大亮军骁勇,半夜下来,尽破洪州军马,斩杀张挺,俘敌三千人,余众溃散。
    李大亮占了洪州,让人遣送张善安到长安受审。张善安抵死不认与辅公祏有来往。待到后来辅公祏被李靖击败,李孝恭从辅公祏那里搜到了张善安与辅公祏来往的书札,朝廷才将其斩首。
    杜伏威在长安,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李渊杀他。吴王府被朝廷安插了眼线,连出府都成了困难。杜伏威知道李渊已迁罪于他,自己无法脱身,阚稜又远在岭南,只得借酒消愁。闻说李靖正集岭南大军,于是给阚稜写了封书信,让他跟随李靖讨辅公祏,以表忠心。
    书信尚未出长安,就被扣下。有人报知李渊,李渊看了书信,认为杜伏威此举倒也有些忠心,于是密令李靖监视阚稜,若有异动,就地斩首。
    李大亮占了洪州,辅公祏大惊,深知西南门户一开,唐军必长驱直入,于是派兵两万,围攻猷州(今安徽泾县)。辅公祏探得李靖奉命取宣州(今安徽宣城),而猷州为宣州屏障,若宣州有失,唐军兵锋直指丹阳,刚刚新立的宋国就面临灭亡的危险。
    猷州刺史左难当只有两千守军,但他忠于大唐,誓死防卫。左难当是本地人,在乡民中极有威望,于是发动军民,沿城郭深挖壕堑,运石块、木料上城,日夜坚守,江淮兵数十次进攻,都未能攻下。眼见独木难支,左难当派人出城,向离得最近的李大亮求援。
    李靖领司马冲腾、薛宗胜、虎京、张素怀等将校,率六千兵马东进,于武德六年十二月抵达饶州。其时广州、泉州各两千兵马已先期抵达。李靖到后十日,交州两千兵马也到了,共一万两千兵马。让李靖欣喜的是,冯盎派儿子冯智戴领三百精锐前来助战。李靖在高州时亲眼见过冯智戴训习的土人军士,战力不在虎京训习的骁锐军士之下,尤为欢喜。
    于是李靖整军,取道衢州(今属浙江),往宣州而去。正行进间,有兵士来报,说左领军将军阚稜来见副帅。
    李靖勒住马,见一彪形大汉飞马而来,到了近前,抬眼看了看李靖,道:“你就是李靖?我是左领军将军阚稜。”言辞极为无礼。
    虎京在侧,虎目一瞪:“哪里来的野汉?见了副帅,还不下马拜见?”
    阚稜跟着杜伏威时,是江淮军中第一猛将,哪里会把虎京放在眼里?但见他两腿一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侧起后蹄,踢向虎京的马。虎京的马不如阚稜的坐骑神骏,吓得屈腿下蹲。虎京大怒,飞身上纵,一把揪住阚稜的胳膊,欲把他扯下马来。然而阚稜天生神力,虎京虽是一流高手,仍不能动其分毫。
    阚稜见虎京身体凌空,马鞭一卷,欲套住虎京的脖子。虎京吃了一惊,反手拔剑挥出,“嚓”的一声,削断了阚稜的马鞭。
    李靖赶紧喝止:“虎京,不得无礼!”
    虎京这才收剑,平平落在自己的坐骑上,轻踢马肚,那战马才站立起来,向前跑开,不敢与阚稜的马并行。
    李靖早已收到李渊的密旨,知道这个阚稜勇猛,且知晓江淮兵虚实,要破辅公祏,此人极其关键,当下温和地说:“原来是阚将军到了。李靖接报,说阚将军自越州来。此次攻打辅公祏,还要仰仗阚将军。”
    阚稜见李靖对自己如此客气,狂傲之气顿时消了一半,但对虎京刚才冒犯自己深为不满。不过想起义父陷于长安,自己只有跟着李靖立功,方可助义父洗清罪名,于是抱拳道:“副帅,请恕阚稜鲁莽。末将既投奔副帅,必在帐下出力。辅公祏犯上作乱,陷吴王于不忠,又杀我义弟王雄诞,与我不共戴天!末将必手刃此贼,以消心头之恨!”
    李靖见他如此,好言抚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阚将军深明大义,必能为吴王洗刷耻辱。对了,这位是我部下虎京,现为归德郎将。”
    阚稜看了虎京一眼,象征性地点了下头:“原来只是个郎将。我是皇上钦封的正四品左领军将军,品秩在你之上,你敢对我无礼?”
    虎京气得肺都快炸了,但李靖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咽了这口恶气,抱拳道:“末将参见将军。”
    阚稜这才消气,道:“罢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过你刚才那一剑,倒也有些名堂。待将来有空,再找你比划吧。”
    虎京道:“只要将军愿意,末将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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