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探传奇

铁砣沉尸案(4)


仵作老头一脸怪异的笑容,看了看狄公,将木匣子背到了身上,道:“看了你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啊。这些都是验尸刑勘的东西,就算是衙门或者仵作,没干过十年八载的,根本就摸不到门路,现在我越来越相信你确实做过县官了。”
    狄公淡淡一笑,以作回应。
    仵作老头挨个吹熄屋中的蜡烛,对狄公道:“回去歇歇吧,马上五谷天明,老爷就要开堂断案了。”
    狄公跟着他走出了房屋,一接触到外面的空气,那腐尸的味道才算出来,呛得人打了几个哈气。还好夜里的风十分凌厉,与老头分离之后,狄公也就才回道了自己的屋舍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铜锣三声,五谷天明,朝阳微斜。
    衙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在朦胧之中还高高挂起,衙门口开六扇门,最前面两个横跨腰刀的衙差笔直而立。刘俊被害的案子早就轰动全城,十里八乡前来凑热闹的人是数不盛数,一直挤到了衙门口的石阶之上。
    门外的冤谷三声齐鸣,申通县令转屏风入座,三班衙役排版数列。
    一声惊堂“啪”,霎时间水火棍撞击地面,“威……威……武……武!”一阵阵威严肃杀的叫喊传遍衙堂。
    赵德林早早便起床,正七品顶戴大花翎官味十足,他端坐在堂案之前,狄公站在师爷的位置,他看了看狄公,点点头,开始道:“仵作验尸如何,速速报来。”
    捕头何双向下传话:“带仵作!”
    片刻,堂外人回话:“仵作到。”
    仵作老头躬身作揖,道:“启禀大人,经过连夜验尸,已经有结果了。”
    赵德林问仵作老头道:“速速报来。”
    仵作老头回道:“死者是六十几岁的男性,死因是服用砒霜中毒,不过真正死因是溺水而亡,凶徒在死者生前刨去了他的双眼,并且将其捆缚于麻袋之中,绑着铁砣,丢弃到涌水的码头下。经过查验,死者正是福记珠宝的老板,刘俊刘员外。”
    赵德林点点头,道:“做得好,不愧是县衙的老神探,那系在麻袋之上的秤砣可有出处?”
    仵作老头道:“回大人,这枚秤砣非一般的寻常铁砣,而是混合质材料,目前有这种工艺的县内只有两家,一家是吴记铁铺,一家是贾氏金器店。”
    赵德林再次点头,接着,对捕头何双道:“昨夜你们三班衙役可有斩获?”
    何双回道:“回大人的话,昨夜卑职率领全县衙差调查过两家,吴记铁铺早就在两个月,也就是此案之前关闭了,吴老三一家更是去了江南谋生,而贾氏金器店里,我们倒是小有收货。不仅查到了二两砒霜,一堆金银器,还抓到了贾老四的徒弟,贾顺。此人不仅见到我们就开跑,而且还公然拘捕,不过辛亏张三,卑职等才将他拿下。”赵德林对堂下道:“传嫌犯贾顺。”
    不一会儿,一个七尺高的壮汉被衙役押了进来,跪倒在地上。
    赵德林仔细打量此人,此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褂,露出黝黑而结实的臂膀,神色慌张,眼神闪躲,沉重的镣铐使他不堪重负,汗珠不停的低落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赵德林问道:“堂下何人。”
    贾顺回道:“贾氏金器铺,贾顺,叩见太爷,给太爷请安。”
    赵德林一拍惊堂,“啪”的一声,问道:“大胆贾顺,你可知罪!”
    贾顺汗如雨下,道:“小的糊涂,不明白犯了何罪,还请太爷明示。”
    赵德林苦笑一声:“哈哈,好你个贾顺,还敢狡辩,来啊,二十大板伺候。”
    说着,一旁的差人就要动刑,这时,狄公从一旁走了出来,对赵德林道:“慢,禀大人,还是调查清楚的好。”
    贾顺一听,连连点头,道:“是啊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还请太爷明示啊。”
    赵德林气氛的道:“好你个贾顺,大祸临头还百般抵赖,本县就让你死得个心服口服。来人啊,上证物。”
    何双端起一盘东西上来,道:“大人,证物带到。”
    赵德林指着木盘中托着的一包砒霜和一堆金银器,碎银子,问贾顺,道:“你可认识这些东西?”
    贾顺摇摇头,又点点头,脸色惊慌,自己缓了缓,又故作镇定。
    赵德林伸手一指,道:“到底认得不认得!”
    贾顺道:“回大人的话,认得,认得啊。”
    赵德林道:“那你给本县解释解释,这些是何物?”
    贾顺脸色又慌乱起来,道:“这……这。”
    赵德林冷笑道:“怎么,说不出来了吧。说不出来本县就替你说吧,这就是你暗中下毒劫杀刘俊的证物。”
    贾顺一听这话,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的,这,这是我铺子中闹老鼠,买来药老鼠的砒霜,这些散碎金银是师傅贾老四的,寄放在铺子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太爷手下的捕快们搜出来了。”
    赵德林哼了一声:“大胆,还敢狡辩。来人啊,上刑。”
    贾顺哀求道:“太爷饶命啊,小的所说句句属实,望大人明鉴。”
    赵德林呼出衙役,道:“来人啊,再带证物!”
    说着话,衙役将一块铁砣带上堂来。
    赵德林指着铁砣,问贾顺:“据本官所知,能有这不怕风雨的铁器的地方,我申通县除了吴老三就只有你们贾氏金器铺了吧。你可别说这东西不是你的。”
    衙役把铁砣呈到贾顺面前,然他仔细端详,贾顺看了几眼,就道:“这时青铁和纯钢打造的铁砣,是东街鱼铺定做秤海鲜的,的确是我们做得。”
    赵德林见他慢慢承认,心中开始有些欢喜,就道:“哦,这么说,你认得这铁砣,那本县不知你认不认得这句尸体,”
    说着,又命令衙役们将刘俊的死尸抬上公堂。
    死尸被水泡过,虽然是深秋,天气阴凉,不过一到岸上,就恶臭扑鼻,虽然上堂前仵作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有些臭味,令人作呕。
    贾顺捏着鼻子,手铐有些沉重,勉强的探头过去看那具尸体,当看到空洞的眼眶时,吓得练练后退,一屁股栽倒在地。
    “太爷,这具没有眼珠的死尸是谁啊,太吓人了,小人不认识啊……”贾顺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
    赵德林道:“哼,这是刘俊刘员外的尸首,你难道不熟悉嘛?”
    贾顺回道:“啊,什么,刘员外,就是那个失踪半月之久的刘员外,这这小的怎么会认识他呢。”
    赵德林讥讽地一笑,道:“好,算你嘴硬,本县倒是看看你还能硬多久,来人啊,传刘俊刘员外的遗孀,方氏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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