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样的江湖

    疯子看着我，不再说一句话，他垂头丧气的低着自己的头，他说，我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从小学二年级家里穷我就没读书了。但是我懂得感恩，你和黄毛哥是对我最好的几个人，我听你的。
    我勉强的笑了笑，拍了拍疯子的肩膀，我说，做什么事情，都得靠脑子，等我走了，你始终得和黄毛扛起这面大旗。几百号兄弟，还得靠着你们吃饭呢。记住了，我和你说的这些话，做事多动动脑子，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着自己手中的刀打出来的。
    说完，我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毛爷爷说的那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了。
    老大，你要走？疯子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而是说，不管怎么样，我始终都有离开的一天，我的根不在这个县城，我的心也不在这里。
    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大义凛然的话，疯子听懂了没，他一直让我别走，兄弟们一起打天下。我说，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杀来杀去的，始终不算生活。
    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始终没人能弄得清楚，就和时间，空间，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一样，从来没人真正的弄懂过。
    我说过，这次的事情做完，给孙品艺一个答案，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等这次事情过去，我就彻底的不干了，换个样貌，重新的生活下去。
    既然孙品艺不喜欢我干这行，那么我就不干了，毕竟她是我许下不离不弃诺言的女人，她做到了不离不弃，而我呢，也只有这样做，才会觉得对她有一点点的补偿，一个安稳的生活。哪怕再苦再累，只要足够安稳就行。
    我们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椅子是铁的，碰上去就一股说不出的冷。这股冷意，也让我原本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从黄毛被送进去，已经三个小时了，我们虽然担心，但是我们不是医生，就算是医生我们也不能冲进去，哪怕看黄毛一眼。
    我们只能等，瞪大了眼睛，干巴巴的在那等着。
    四个小时······
    五个小时······
    我和疯子都已经有点绝望了，就在我们终于忍不住，准备和疯子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然后医生在前面，黄毛在后面慢慢的被推了出来。
    “医生，我兄弟怎么样了？”我冲上去，着急的问道。
    “病人没事，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长得，伤成了这样，却能够活下来，可以说，是他自己救了自己。”医生的表情有点疲惫，五个多小时绷紧了神经的抢救，他们也吃不消。
    我塞给医生一个大红包，可是他没接，他只是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他说，这是我们的本分，你这东西拿出来，可就完全的变了味道。
    愣了一下，我想不到自己拿出红包，竟然会被拒绝，但是想到黄毛没事了，我心里一喜，连忙的说着谢谢。
    黄毛被送进了重症病房，我想让疯子留下来看着黄毛，可是疯子却怎么也不让，他说，我要去为黄毛哥报仇。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能把跟在黄毛身边，最信得过的几个兄弟留了下来，并且一再嘱咐他们全天24小时看着黄毛。我怕那个人还会想黄毛下手，这个时间点，还在昏迷的黄毛是最脆弱的。
    本来让疯子在这看着黄毛是最稳妥的，但是疯子就是这个倔脾气，他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况且我这次手底下除了疯子，我真的找不出几个真正的信得过的兄弟了。
    黄毛的受伤，让我更加的坚信了，我们内部出了内鬼，在自己的地盘，伤成这样，如果不是内部有人接应，我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幕后的人真的就这样手眼通天。
    “走，我们回娱乐街。”我冷冷的说道，走出病房之后，就朝着娱乐街的方向过去。
    坐在车里的时候，我闭着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一次次的否认这个内鬼不是天恒，但是在我想来，却只有天恒的嫌疑最大。
    “老大，我这就去召集人手。”一下车，疯子就着急的冲着我说道。
    “别，把你最信得过的几个兄弟叫来，如果真的使我们内部出了内鬼，那么现在我们这么名目张胆的召集人手，对方一定会发现的。”我想了想，制止了疯子冲动的做法。
    疯子想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在娱乐街的堂口看了一遍，我想了一下，带着疯子就来到了黄毛的家里面。以前在这里住过，黄毛也一直没把钥匙收回去，我在想，如果我们真的就在堂口说事情，会不会被直接包了饺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疯子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晃得我有点心烦意乱，我冲着他骂了一句，你特么能不能消停点？
    疯子脸一红，使劲的把刀丢在桌子上，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掏出烟盒子，递过去一根给疯子，然后自己点燃一根烟，我说，疯子，你兄弟什么时候能到？
    疯子想了一下，他说，大概一根烟的时间就能到了吧，刚刚我给他们打电话通知地址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去错地方的吧。
    听完疯子的话，我点了点头，然后仰着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没用手去拿着，啪嗒一下，烟就上下摆动，就连烟灰掉到了我身上我都没发觉。
    “老大，世杰他们说一分钟就到了。”
    正在沉思的我，被疯子给惊醒了，我看着疯子，想了一下，我说，让你的兄弟多绕几圈，绕的时候，记得让他们看看身后有没人跟着。
    疯子虽然性子耿直，脾气暴，但是他并不是傻，所以他很快就想通了里面的意思，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电话打了出去。
    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疯子，我的嘴角使劲的笑了笑，这是你们逼我的，如果我真的忍下去了，那么也就不是我了。
    不磕下你两颗牙，不咬掉你一块皮，我会过意不去的······这世界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想像到的，但是那些上位者，真惹急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老子就会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你不放。
    上位者可能不怕一条狗，但是一条发了疯的狗，咬起人来，真要给逮住了，可就是死咬着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