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样的江湖

    离开的时候，我身上是没多少钱的，除去三个月的房租，还有几百块钱的押金，我和孙品艺的身上也才只有600块钱。
    600块钱怎么在深圳这个大城市里生活下去？所以我和孙品艺说，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出去找个工作。
    离开原来呆了十几年的小县城，我就和孙品艺坐着火车来到了深圳，这个孙品艺读书的城市。
    不是我在吃着社会饭的这几年没有捞到钱，而是我的钱都遭完了，而且我走了，帮派内部的钱我也不可能拿走一分。原来还是老大的时候，钱可以随便动用，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了。
    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和疯子他们讲那个硬气了，他们给我钱我也没要，虽然没有几十上百万，但是却足够我和孙品艺生活下去了。
    “出去的时候，身上带点钱，你要抽烟，也要吃饭啊！”孙品艺笑着把我刚才放在他手里的600块钱，给我拿出来了200，“不够了，我再把剩下的给你。”
    我点了点头，也没和孙品艺矫情，把钱揣进兜里，说了句我出去了，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孙品艺现在还没开学，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她在学校周围做起了兼职，送外卖，挺累的，一盒饭自己拿五毛钱，还学校和外面，里里外外的来回跑，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趟。我问孙品艺，累吗？孙品艺说，不累，这一天的钱也够我们的开销了。
    现在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大三大四的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学校了，孙品艺说，大学生都懒，喊外卖的比较多。所以这一天跑下来也能有不少钱。
    我知道孙品艺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放弃现在的兼职，所以我就没有再说。
    就在我打定主意，准备出来找事情做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看来非常好找的工作，到了真正要找工作的时候，却寸步难行。
    “你有高中毕业文凭吗？”
    “有过工作经验吗？”
    “你原来干过这行没有？”
    面对那些人的问题，我无一例外的都是摇头。现在找个工作，最低的都是高中文凭了，我连高中都没读完哪来的文凭啊。我在外混了两年，如果别人问我，你有吃社会饭的经验吗？我是肯定会点头的，但是工作经验，想想还是算了吧。
    我不是没想过进厂，可是进厂要求押下来第一个月的工资，这是为了避免有的人做不长久，所以才会押下来一个月工资。我现在和孙品艺总共才600块钱，等到第二个月才有工资，这600块钱我们怎么过啊。
    所以，我开始继续找着，我在想，我一个大活人，一个年轻人，总不会被一份工作给难倒吧？
    找着找着，我就有点绝望了，好多的我都不会做，不少的我不屑于去做。
    就在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索性在最后一家，抱着运气去看看的公司找到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份工作。
    销售，看业绩拿工资。按照当时老板的话来讲，底薪就是意思一下，你如果想靠着底薪来吃饭，那我看你还是去找别的工作吧。
    当时的底薪只有200块钱，200块钱底薪能干个啥啊，可以说，半个月的烟钱都不够。但是当时我信心满满，我一点儿也不认为这工作很难做，不就是推销自己的东西出去吗？
    刚找到工作，我就高兴的和孙品艺说了，当我打电话过去了时候，孙品艺说，我就知道咱家的浩子最棒了。
    听着孙品艺夸奖的话，我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这一天回去，孙品艺准备了很多菜，有肉，有鱼，还有不少的小菜，旁边还摆着一瓶酒。
    我问她，找到个工作，没必要庆祝吧。孙品艺冲着我笑，她说，这是奖励你的，我们现在手里没钱，也当是这么久过来，为我们改善下伙食吧。
    电话里我没说是什么工作，只是说了我找到工作了，孙品艺就乐开了花。
    吃饭的时候，孙品艺问我找的什么工作，见我不好意思开口，她就说，不管什么工作，我都相信你能做到最好。
    犹豫了一下，我才把自己找到的工作告诉了孙品艺。当时在我看来，底薪两百，这就是最最最底层的工作了。所以我才没好意思把这份工作说出口。
    但是孙品艺听到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她说，你害羞个什么。这个工作虽然没底薪，但是它的提成高啊，别丧气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本来我脸上怏怏不乐的，但是听到孙品艺的话，我也就豁然开朗了，而且本身我也不认为自己会做的比别人差。
    但是最后的是事实，我被自己啪啪作响的，重重的扇了几个耳光。在我看来没有丝毫难度的工作，竟然让我一筹莫展，一个月内我没有完成一单，只是拿到了底薪两百块钱，不对，算不上是两百，扣去有一天迟到扣掉的30块钱，到头来我只拿到了170块钱。
    这是在我工作了一个月的月底，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孙品艺兼职每天都有那么几十块钱的话，那时候我和孙品艺都有可能揭不开锅了。
    我问孙品艺，我说自己是不是很没用。孙品艺笑着对我摇了摇头，她说，不是你没用，而是你把自己的起点放的太高太高了，做销售前两个月没有一单都很正常，更别说是你这个新人了。
    不再说话，而是继续思考着自己到底哪个地方做错了。
    我不认为自己做的比别人差，别人在努力的同时，我也在努力，可是问题是别人开单了，我却没有。
    拿着170块钱的底薪，到最后我还得靠孙品艺养着。我特么的是个男人啊。
    在这天，我和孙品艺大吵了一架。
    我说，我特么的就不该离开左天他们，草了，现在过来了，还得靠你养着。
    孙品艺问我是不是后悔了，她没和我闹，语气平淡，可是在我听来，心里却怎么都不舒服。
    我让孙品艺别理我，这一天，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一整夜，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孙品艺已经把早餐给我准备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