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一日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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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小姑娘恨恨地啐了我和苏聿一口,“什么乱七八糟的,把衣服脱下来,一块灵石都不许藏!”
    原来是这样,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贞.操是保住了。
    我娘说了,男修的元阳可是很宝贵的,要是能保持几万年的童子之身,就可以成为法圣了。虽然我不知道法圣是什么,但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脱衣服,就不必了。”我一字一顿地道,“灵石可以给你,你要多少?”
    一开始的惊诧过后,我和苏聿很快就兴奋地对视了一眼。这可是打劫啊,我们只在话本上看到过的打劫,凡是闯荡修真界的修士都会遇到的打劫。
    苏聿遗憾地嘀咕了一句:“可惜,怎么不是杀人夺宝。”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嫌麻烦不够多。”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遗憾的紧。就打个劫,是不是也太不够刺激了。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小姑娘见我们毫无惧色,不禁有些心虚,她色厉内荏地道,“你跟你们说,你们可别把我不当一回事,我是七水寨里的人!”
    七水寨?这个充满暴发户气息的名字到底是什么鬼。
    我挑了挑眉:“你是山贼?”这小姑娘好歹也是个练气修士,竟然去做山贼这么一份毫无前途的职业,在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难道不行。
    “对!”提到自己的老巢,小姑娘明显很兴奋,“我是七水寨堂堂七当家曾七水,今天是我第一次打劫,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要是表现得好我就不砍你们。”
    “呃……”苏聿戳了戳我的胳膊,“师兄,这妹纸的脑袋明显比豆豆还不好使啊。”哪有打劫的时候跟人说自己是新手的。
    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用神念给苏聿传音道:“小聿,你想不想匡扶正义,惩奸除恶?”
    苏聿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假装被她抓走,然后把那么什么七水寨给一锅端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要么不干,要么就干票大的。”
    我们俩很快就定了一个计划,苏聿又叮嘱了豆豆一番,这家伙把嘴一扁,立刻就哭了起来:“呜呜呜……笙师兄怎么办,我们没有灵石,是不是要被砍死了……呜呜呜,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
    刨除掉豆豆的胡说八道,他那张肥嘟嘟的脸一哭起来,真的就跟只可怜兮兮的小冻猫子一样,可谓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曾七水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她不安地看了看正呜呜大哭的豆豆,迟疑道:“你们没有灵石?”
    苏聿一面安慰豆豆,一面没好气地道:“哪家小孩出门会带灵石,我们是离家出走的。”
    这小子,演技不错啊。
    我清了清嗓子:“只要你不杀我们,一切好说。”我把衣服的袖子掀开给她看,“看到这上面绣的暗纹了吗,还有这衣服料子,小爷家里有的是钱。你不是想要灵石,把我们带回去,再送信给我爹娘,保准他们就送赎金来了。”
    事后我回忆起来,觉得这话说的很不妥当,显然有些急不可耐。难怪我娘总说我一着急,说话就不过大脑。但曾七水愣是没看出我和苏聿的用意,而是傻呆呆地点了点头:“有道理。”她把刀从土里拔.出.来,在我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算你识相,跟我走!”
    豆豆抽噎着牵住苏聿的袖子,苏聿则跟在我后面,我们仨就这么被曾七水推推搡搡的,开始朝那个什么七水寨走。
    走出了这片林子,我们就看到了几个村落。我一眼扫过去,村里都是些凡人,而且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见到曾七水把刀比在我的脖子上,不仅不吃惊,反而还有不少人打招呼——
    “七水,出去干活啦?”
    “第一次干活就绑了三个大胖小子,不错啊你。”
    “那个细皮嫩肉的后生是不是你绑回来的压寨相公啊,七水。”
    曾七水恨恨地瞪了那个出言调.笑的小子一眼,又把刀朝我脖子上比了比:“扭什么扭,给我老实点!”
    “曾道友。”我努力地向她摆事实讲道理,“想和我做道侣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建议你先排队摇号。”
    曾七水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我很委屈:“我哪里不要脸了,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
    打从我刚一生下来,我爹我娘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接到想和我订立婚约的飞书,至于那些在我面前假装偶遇的,想方设法把女儿塞进潇真派试图和我青梅竹马的更是数不胜数,竟然还有在我六岁那年就预备勾.引我的。
    我娘当时气得口不择言:“我儿子毛都还没长齐,勾.引勾.引,勾.引个蛋啊!”
    虽然我感觉自己无辜躺枪,但不得不承认,我娘话糙理不糙。但这也架不住一堆堆的人前赴后继要把自家的女性亲戚推荐给我,我娘于是冷哼:“行啊,那就先排队,再摇号,然后海选。”
    我知道她是气糊涂了,谁也不愿自家孩子被人这么算计吧。我爹一看我娘不高兴,当天就提着剑去了蹦跶最厉害的那几个人家里,一剑削了人家的山门,什么狠话都没放,立马所有人都安静了。
    后来我再看到我爹,发现他连着两个月都红光满面,倒是我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而且据我观察,他们俩每晚都睡的很早,但第二天又起的很晚。
    大人的世界我真的不太懂,修士又不需要睡觉,他们俩每天在chuang上躺那么久是在干什么,总不至于是我爹在给我娘讲故事吧。
    我娘还怕我会因为这件事产生心理阴影,尤其是她发现我好像对小姑娘没什么兴趣。有一次她愁眉苦脸地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像壮士断腕一样地拍着我的肩膀:“儿子,你要是真的想搅基,娘也不会阻挠你的,好好追求你的幸福。”
    我爹在一旁笑得十分无奈,趁我娘不注意的时候,他把我拉到角落里:“阿笙,你现在还小,别跟着你娘一起胡思乱想,等到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懂的。”我严肃地点头,“上次我问五师叔,你和娘为什么总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他也告诉我,等我长大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爹的脸当时就黑了。然后他就拉着我娘去洞天里度他们俩的第四百八十三次蜜月,临走之前,我娘一直恨恨地嘀咕:“都怪你,我就说让你节制点,小心有一天哔尽……”那句话的后半截我还没听清,她就被我爹捂住了嘴。
    我爹从背后搂住她,把嘴巴凑过去和她咬耳朵:“我要是……嗯?那你怎么办。”
    我娘哼了一声:“我可以去找小鲜肉。”
    我从来没见过我爹的那种笑容,怎么说呢,好像有点玩世不恭,又带着一点黏糊糊的让人发颤的感觉。等到我稍微大了一点,才知道那种感觉叫暧.昧。
    他很暧.昧对我娘说话,声音还压得特别低沉:“我不够鲜?”
    我娘的脸不知道怎么就红了,她没好气地在我爹腰上拍了一记:“别乱摸,青天白日的。”
    “那我们去屋里。”我爹把我娘打横抱起来,我娘似乎想挣扎,又似乎不想挣扎。她就这么羞答答的依偎在我爹怀里,两人很快就不见了。
    我十分迷茫,不是说度蜜月去的吗,为什么又不去了。
    不好,又扯远了。回到我们被打劫的时候,我被曾七水挟持着,很快就看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座木寨子。还没踏进寨门,里面就冲出来一个大姐姐,劈手揪住曾七水的辫子:“曾七水,你跑到哪里胡闹去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曾七水得意洋洋地把我往那大姐姐面前一推:“曾六水,看看我打劫回来的肥羊。”
    原来这姐姐叫曾六水,凭借我聪明的大脑,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他们是姐妹。苏聿用神念传音道:“她们俩上头不会还有五个姐姐,分别叫一水、二水、三水、四水、五水吧。”
    后来的事实证明,苏聿猜得不错。
    我们被带回了七水寨,六水姐姐让曾七水把刀放下,又给我们赔礼道歉。说她的妹妹不懂事,七水寨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山贼,纯粹是曾七水平时话本看多了,梦想当个山贼,村里人也总是拿这个逗她。
    我和苏聿遗憾不已,不是山贼,那我们还怎么匡扶正义。
    豆豆一直在啃酥饼,两颊里塞得满满的,跟只松鼠一样。因为他不吵也不闹,不知不觉就被我们忽略了,只听得到他的牙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忽然,声音消失了,他放下啃到一半的酥饼:“糟糕,我悄悄通知五师叔来救我们,可能他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哈?!”我和苏聿目瞪口呆,五师叔来了,那我们还怎么离家出走?
    苏聿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师兄,豆豆,我先走一步了。”
    可惜他还没跑出两步,从天而降一个紫衣的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小聿,你这是要往哪里跑?”
    一听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如果是其他人来抓我们,还能使出苦肉计拖延一二。可是抓人的是五师叔,看来我们今天是逃不掉了。难道我游历修真界的旅程还没开始,就要这么草草结束?
    苏聿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你是谁!快放开我!救命!”
    我先是一愣,继而暗自感慨,这小子实在是太奸猾了。苏聿这么卖力地演出,我当然要配合他,于是我也跟着放声大叫:“救命啊!有人绑架啦!”见六水姐姐愣在一旁,我赶紧抓住她的袖子,“姐姐,这是我娘的仇家,他要抓我们,快救我们!”
    “大胆贼子,快放开他!”
    我五师叔之前压根就没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姑娘,他慢条斯理地堵住苏聿的嘴,骈指一夹,就挡住了六水姐姐刺过来的剑。
    “道友,闲事勿管。”他露出一个笑吟吟的表情,慢慢转过了头。
    然后,他就怔住了。
    他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吧唧一声,苏聿就掉在了地上,而六水姐姐的剑也刺进了他的胸膛。
    “五师叔!”我们仨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五师叔这才像惊醒了一样,傻愣愣地笑了笑:“没事,不疼。”
    我敢保证,聪明绝顶的五师叔这辈子就没露出过这么傻的表情。
    当时我不懂,后来等到他和六水姐姐成婚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娘。我娘笑着摸摸我的脑袋:“傻孩子,那叫一见钟情。”
    当然,这都是几年后的事了。
    眼下,五师叔虽然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把我们仨拎回了潇真派。
    我娘很生气,我一向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见她的脸拉得老长,当即学着豆豆的样子把嘴一扁,虽然眼泪一时间掉不下来,但也显得颇为可怜。
    这招是二师叔教我的,当年他就靠这一招糊弄我娘,百试百灵。果不其然,我娘的脸色虽然还是不好,但口气已经软和了许多。
    可惜我爹就不好对付了,等我娘去休息之后,他的对着我足足数落了两个时辰。真是难为他这个向来寡言的人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要是再敢惹我娘生气,一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还是亲爹吗,我悲愤地想。
    一般这种问题我都是问五师叔,不过他正魂不守舍,我决定去问贺师叔祖。
    贺师叔祖拖着长长的调子,就跟唱戏似的:“小笙啊,你不懂,这就是爱~情~”
    爱情?
    我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爱情,就是能让一男一女黏黏糊糊的东西嘛。我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对某个人产生那种感情,但是现在,我对那些小姑娘是敬谢不敏的。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她们烦,总是哭哭啼啼,还喜欢往我身上靠。
    贺师叔祖摇了摇手指:“傻小子,又不是所有姑娘都会这样。”
    我一想,也对。至少我娘,我三师叔,四师叔,还有我娘的那些基友就不是这样。
    “我明白了。”我严肃地道,“我要去寻找爱情。”
    “噗!”贺师叔祖一不小心把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瞎折腾,要是让小叶子知道了,非灭了我不可。”
    贺师叔祖给我出了个主意:“想知道什么叫爱情?简单,观察你爹娘就行了。”
    他们俩我可没少观察,贺师叔祖说他们俩是爱情的典范,但我看他们日常相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老喜欢一起关在屋子里,平日里,就是我娘吃东西,我爹给她擦嘴,我爹看书,我娘就坐在一边看他。
    不过我想了想,好像又有点明白贺师叔祖的意思了。
    大概是那种感觉吧,你看着他们俩,感觉就跟吃了颗糖一样,软软的,甜甜的,好像连空气里都泛着香味。
    我就蹲在我娘洞府外的石头上瞎琢磨,看着我娘站在桃花树下,我爹走过来搂住她,低下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那时候,正巧有一阵风吹了过来,满树的花瓣哗啦啦往下掉,他们的衣摆被风吹得紧紧缠.绕在一起,就好像握住的那两只手。
    我不由想到了我娘教我的一首诗——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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