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我爱你

第19章


  老王黯然,自叹道:“老了。”
  我以为他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放弃,谁知道老东西变本加厉抓起我的手放在膝头摩挲,“年轻多好啊。”
  我再也忍不住,等不及等苏惠的电话,奋力甩开他的手,“我走了。”
  飞一样奔出酒店。
  人老了是不是都变得那么可怕?
  皱纹满脸和臃肿的身体倒也没什么,人都会老,我但愿自己可以优雅地老去,怕的是那种粘粘糊糊的态度,好像鼻涕虫一样,惹人厌恶,腻死人。
  我一头扎进门口停的一辆出租车里,惊魂未定,一身鸡皮疙瘩地说,“大学城,18公寓。”
  宣桦不在,他的门紧锁着。屋里黑洞洞。
  我只得落寞地步行回我自己的屋子。
  也是黑的,哦,阿雅终于肯睡了,这几天只要她在家,就要打开灯,有时候还把音响开得震天响,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像个悲伤的小孩子。
  我轻手轻脚推开门,阿雅果然在家,屋里有轻柔的曲声,是她喜欢的班得瑞。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突然响起来,激烈的电子音乐把班得瑞冲撞得稀里哗啦。我只得先告诉电话那头的苏惠,“OK了!谢谢姐们儿。”
  宣桦闻声走出来,“怎么才回来?我和阿雅等你半天了。”
  我撇嘴,“你跑人家屋儿里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安慰她吗?”
  “有这么黑灯瞎火的安慰的吗?你可够敬业的,慰安妇啊?”
  宣桦在我头上敲一下,“胡说八道。买什么了?”
  “什么都没买。”
  “好好好,进步了。”
  我晚上还要上辅导班,来不及和阿雅多说,赶着出去上课,走前我掐了宣桦一把,压低嗓子,“差不多行了啊,意犹未尽是吧?”
  宣桦不买账,“下次别求我来啊,我还懒得费劲呢。”
  “切。”
  徐齐一早就退了辅导班,我只好自己早早赶去占座。辅导班每次连过道也塞得满满的,不比本校的马哲课,迟到了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向男同学请求:“同学,放衣服的位子借我坐一下可以吗?”
  其实学习这东西,再累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是贪得无厌,只是缺乏安全感。有点东西在手里忙,就觉得明天还有希望,寒窗十几年,也就是奔着这点希望来的。
  我运笔如飞地抄例题。我没有数学思维,我应付数学考试的惟一办法就是不停地做例题。乔红退役后说她日复一日地打乒乓球,已经打到了见到乒乓就恶心的地步。我也一样,我见到矩阵就恶心。
  绞尽脑汁度过了三个小时,我看到了徐齐一。他斜倚在教室门框上,好久不见,人陌生了不少。
  “嗨!”
  “嗨!”
  “阿雅很难受。”我说。
  “我知道,我也很难过。”
  “那你为什么不去安慰她?”
  “她不用我安慰,”老徐笑起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她才不用别人安慰呢,她自己心里有谱。”
  “她一向要强,这次是被人逼下来的,当然不甘心。”
  老徐很怪地看了我一阵。
  “怎么啦?我脸上有字?”
  “没什么……”他沉吟良久,“陈默……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什么意思?”
  “我……”他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实话,“我见到她和负责保送工作的老师……在一起。”
  “那是她的私事。再说学生和老师熟悉也正常,那两天有几个人敢不去敷衍老师的?”
  “她晚上没有回去,也没有到我这里来。”
  我“啊”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有许多东西不能揭开面纱细看,老徐之所以刨根问底,还是因为他在乎她。但是再在乎,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一个男人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宽容,老徐不算男人,他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们一路沉默着回公寓,老徐送我。老徐有些地方非常细致,宣桦就从来想不起送我回来。漂亮男孩子会体贴人的少,都被宠坏了。就像今天,他其实不知道,我很不愿意他在阿雅的房间待那么久,天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可是要是问他,他一定又要做出一副窦娥的样子,“我冤啊!”
  突然非常累。
  宣桦只喜欢我开开心心装出副小可爱的样子围着他转,殊不知谁不是一肚子烦恼,他又不是太阳,我围着他转有什么好处?也就是我,懒得多计较,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就算了,谁还能陪谁一辈子呢?宣桦说我最近话少了,也是,话就那么多,总不能天天讲月月讲,我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愿意说话了。
  到楼口了,老徐伸手替我整整头发,“你记得我以前说的话吗?”
  “忘了,”我说,“有些话我听完就忘。”
  老徐拍拍我的头,吁口气,“有时候我真希望我等的人不是你。”
  “肯定不是。”我安慰他,“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索性再多等两年。千万别把贞操毁我手里,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老徐摇摇头,满眼都是黯然神伤。
  老徐走了我才看到宣桦,他站在单元楼里,神情复杂。
  “跟老情人叙旧?”他笑得勉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没关系,我也不是故意要叙的。你呢?慰安慰完了?人家对你的服务还满意吗?”
  “完啦!瞎慰慰,也没慰好。”
  “客气了,您的实力我可了解。”
  “你顶多看到冰山一角!”宣桦一挥手,“只要对象合适,我是可以超水平发挥的。”
  我气得眼冒金星,“哎哟大哥您可真是牛叉,这样的人才当老师实在白瞎啊,您要是转到配种站上班,一个月也得挣个万儿八的吧?”
  宣桦猛一回头,“我又没有卖车的大叔给我买单,找个女朋友还是老花痴摸剩下的,可不就得自力更生了么。”
  我当时就觉得头上挨了一闷棍,“姓宣的!你满嘴胡嚼些什么?”
  “我说什么你知道!”
  我脑子嗡嗡作响,条件反射一样抬手给了宣桦一嘴巴。声音也哑了,“谁他妈的造我遥……姓宣的,你不是人!你不是个东西!”
  我右手很疼,有小火苗烧似的。宣桦瘦,我从不打人,把握不好位置,手腕的骨头撞在他颧骨上,闷闷一声响,我想要不是他颧骨碎了,就是我手腕折了。
  宣桦挨了嘴巴反而冷静下来,他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响捂着脸转身要走。我追着他喊,“你跑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了!是不是赵雅造我谣?哎?说你哪!你跑?你跑了就完事了吗?你……”
  他甩开我手,大踏步地走了,头都没回。
  我心里又空又疼,抱着路边的电线杆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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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走,我爱你》十九(1)
  那天晚上丁鑫下来找我的时候,我蹲在单元门口一边抽泣一边心不在焉地拔脚边的小草,方圆一米的草都让我拔光了。
  在丁鑫面前出糗,我觉得很掉价。
  我一点都不怕。我对丁鑫说。
  个把男朋友算什么,春天我把老公埋在地底下,到了秋天我就有好多老公。男人这东西最贱了,招招手一大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后我找老公就按这标准了。
  丁鑫缓缓地说:“那是得给钱嘀。”
  我斜着眼睛,“给钱怎么了?大爷我乐意!”
  这几天我干脆把过往的男友排了个队,我祸害的人还是蛮不少的么,干吗非要在宣桦这一棵树上吊死啊?我挺高兴,成天哼着歌儿挨个骚扰。发现还有三分之一保持单身,那三分之二也处于可以争取过来的边缘……没办法我看上的都不是一般人,哪个也是一群妹妹惦记着的。原来人力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可以考虑让他们竞争上岗。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
  宣桦这个王八蛋还来劲了,他硬是没再理我,据说这一阵子他们在做设计。
  阿雅进出都心虚地低着头,我正眼不看她一眼,丁鑫问我“你俩又是怎么了?上礼拜天不还让你们家那个来开导她呢么?是不是没沟通好?”
  “靠,沟通得太好了,沟了六小时!就差勾上床了!我平时在他那儿多呆会儿他还懒得看我呢。”
  丁鑫有点尴尬,“没有吧?那天你中间不还回来过一次么?你走了没不多会儿他就走了。”
  我心里一动,莫非宣桦那天一直在楼下等我?可是就算他俩没什么,“买车的大叔”什么的也绝对是赵雅告诉宣桦的,这话我就跟她一个人提起过。也是我大意,本来她对宣桦就有企图,一见宣桦,嗬!那脸谄媚的贱笑,就跟要舔他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去向赵雅求证,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说:“不是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肯定宣桦一回去就跟她串供了。动作倒挺快的。
  我看着她,“对,是我自己说的梦话。”
  欲盖弥彰。
  阿雅脸红了,不打自招。
  我心里很凉……如果说之前我还对他俩保留了一点信任的话,现在是彻底绝望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永远不该让第三方来澄清,宣桦宁可让赵雅传话都不愿向我认错,现在他俩之间反而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默契———那敌人可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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