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恋 斑蝶

第7章


   
  “表哥!”欢喜被万君方突如其来的凶暴行为吓坏了,她牢牢抱着他的腰,使尽力气拦住他的手:“表哥,你――疯了你!快放开何嫂!表哥!”   
  何嫂尖叫着挣扎,终于自万君方的手中救下自己的头发,吓得脸色发白:“少爷!”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火,好半晌只是呆呆地站着,然后发出可怕的怒吼声,一转身冲出了房子。   
  “表哥!”   
  “别去!别去啊!”何嫂拉着欢喜不让她跟出去:“他现在可是六亲不认的!”她说着悲从中来,伤心地哽咽起来:“我伺候他这么多年,拿他当自己的儿子照顾,一发起酒疯来还不是又打又骂――”   
  欢喜手足无措地看着何嫂边哭边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为什么呢?   
  一个堂堂六尺男子只为了一个女人就变成这个样子!粗暴残忍,那是她一向文质彬彬、温文有礼的表哥吗?   
  她不知道,也不能明白,在国外没有人会为一个人而这么想不开的!   
  周黛眉!   
  周黛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海文,那个金先生又来了。”小李暧昧地朝她笑笑,指指站在门外的金奇,压低了声音说道:“好机会喔!千万不要错过了!”他说着朝她眨眨眼,打开门让金奇进来。   
  海文连忙背过身去,出于一种女性的虚荣心吧!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合宜的套装。   
  “你已经足以倾倒众生了!”   
  她露出最完美的微笑面对他:“对你这个大导演来说,世界上会有真正的美女吗?”   
  “对我来说,只要不上镜头、不表演的女人都很美。”他微微一笑,似乎正在告诉她,在他的面前装模作样,修饰自己,是十分多余的一件事。   
  海文精明得足以了解他的意思,她抚媚地坐了下来:“容许我一点小小的虚荣并不过分吧?”   
  “当然。”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祁寒答应你的提议了?”   
  “若是那样我就不必来了。”   
  海文微嗔地横他一眼:“你这个人坦白得令人讨厌!”   
  金奇耸耸肩,不以为忤:“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成称赞吗?”   
  “去死好吗?”   
  他大笑,半晌才收敛起神色:“我是来问关于周黛眉的事。”   
  海文脸色一变,原本温和的表情不复存在,她戒慎地盯着他看:“恐怕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事。”   
  “你不说我一样查得到,但是会查到什么就很难说了,你知道关于这件事的流言很多,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周黛眉是生是死,这对台湾的新闻界来说,倒真是莫大的耻辱!”   
  她转过身去,沉默地不愿做任何评论。   
  金奇微微扬眉:“这件事就这么严重?到现在都还不能公开?”   
  “过去的事为什么要一提再提?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尤其对祁寒,再提出来他会受不了的。”   
  “逃避它也没有好处,祁寒现在的样子已经够糟了,我想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海文转过身来,盯着金奇顽固的脸看着。   
  从他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表情来看,他是真的有心想救祁寒脱离困境,她又何尝不想?   
  可是她不能说,说了一切都完了!   
  她不能说!   
  金奇是一个擅于观察人的导演,这也是成为一个导演的基本条件之一,他知道跟前的女人是不会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事了!   
  世界上尔虞我诈的事情比比皆是,但对过去的事还要如此保密,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内幕?   
  他越来越好奇了!   
  “好奇心毒死猫。”海文冷冷地说道。   
  “很遗憾我不是猫。”他悠闲地把玩着她桌上的笔,在手中旋转着花俏的轮花:“我不知道一年前的那场演唱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会查出来的,我说过我要祁寒,所以我不会放弃,这是我一向的原则,不论你是为了什么理由不肯告诉我原因,那都无所谓,但你这样只会害了祁寒,我想你比谁都了解这一点。”   
  “你这是在威胁我?”   
  旋转的笔刹时停了下来,笔头直直地指着她:“这和威胁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只不过是很想知道你和祁寒到底是朋友还是仇人!”   
  海文一愣,脸色青白交接,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显然十分气愤!   
  “金奇!你简直是个暴君!连这种臆测你都能如此武断地下定论!”   
  “有吗?我说过我只是好奇。”金奇丢下笔,温和的笑容后面藏着无庸置疑的决心:“我不会妄下定论――直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懒洋洋地起身,姿态仿佛如森林中的霸主,优雅而且饱富爆发力地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   
  他缓缓回头,习惯性地挑挑眉:“还有事?”   
  “你为什么对周黛眉的死活这么感兴趣?”   
  他微微耸耸肩:“第一:因为我需要祁寒。第二――”他冷冷地微笑:“因为这是个好题材。”   
  海文深呼吸一下,恢复了原本雍容的风姿:“那很好,我希望你能够如愿以偿。”   
  “那当然,一个好导演总是擅于挖掘的。”   
  金奇走了出去,随手将房门带上。   
  海文跌坐在椅子上,茫然而且哀伤地注视着窗外。   
  为什么呢?   
  为什么已经过去的伤心事还要去挖掘?还要去造成第二次伤害?   
  人们明知道爱情总是最容易造成悲剧、造成痛苦,可是同样的事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悲剧不断上演,愚昧的人们称它为凄美!   
  因为在别人的故事里流泪,永远也不能知道造成悲剧、主演悲剧的主角,他们是如何的痛不欲生,甚至连流泪都是奢求!   
  他躺在床上,双眼直视手上举着的相片。   
  那是他的结婚照,照片中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含情地望着他――   
  ――爱我吗?   
  ――到现在还说这种傻话!   
  ――可是你一向不苟言笑,我以为音乐才是你的最爱!   
  ――那是因为在那之前我不知道我爱你,你是我的灵感。   
  ――那万一有一天我不再是你的灵感呢?   
  ――嗯――那我就休了你!   
  ――你可恶的大男人主义!   
  笑声清晰地传进他的脑海里,他不禁自心里发出一波波幸福的笑意!   
  好久了!   
  自黛眉走后,所有的微笑和短暂的幸福都只能在凝视她的照片中得到,刹时的解脱是唯一能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   
  祁寒闭上眼,眼角微微的湿润,他知道自己懦弱的毛病又犯了!   
  这种痛苦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样没有希望的活着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人生对他来说只是一大片又一大片无尽的黑暗,他――   
  钢琴声急遽地响起,熟悉又悲怆的乐音,让他知道那是他过去所作的一首曲子。   
  祁寒静静地听着,心情随着曲调狂恣地飞扬着!   
  那曾是他――   
  那曾是他少年狂狷无畏,又充满哀愁的岁月!   
  他怎么能忍受?   
  他怎么能忍受有人一再提醒他,过去的他是个什么样子?他又怎么能忍受目前无能懦弱的自己?   
  “够了!”他怒吼咆哮地冲向大厅:“不要再弹了!”   
  宝贝完全不理会他,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令他疯狂的乐章――   
  “住手!”他狂吼,用力盖上琴盖,宝贝不缩不闪,任他将琴盖猛力地压在他的手指上。   
  “宝贝!”祁寒大惊失色,连忙将他的手抽了出来,面无人色地检查着他的手指:“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因为我只不过是反应你真实的心情而已。”宝贝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没事似的起身走向沙发。   
  祁寒闭了闭眼,暗哑又痛苦地:“你能不能不要再说那句话?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宝贝既怜悯又同情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拼命否认自己的潜意识?你这样拼命隐藏你自己,对你会有好处吗?给自己一个不必上进的理由,让自己永远不必面对失败、担心自己失去才华比奋力一试更好吗?你是个懦夫,因为你不肯交出你的悲伤和痛苦。”   
  “住口!”   
  宝贝苛刻地笑笑:“懦夫!”   
  祁寒按捺不住暴跳起来,怒不可遏地咆哮怒吼道:“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十几岁,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流浪鬼!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指责我?你不要忘了,是我在养你!”   
  “没有风度。没有风度的一个懦夫。”宝贝冷眼看着他,祁寒也瞪着他,两人的眼底都写着:伤痛!   
  宝贝的身上再度泛起昔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金色!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要暂时离开,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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