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胜群魔

第26章


林书记镇定一下,按他事先想好的退路说:“这个事既然上面下来人了,咱们肯定是要受处分,但这个处分能不能造成危害,就要看你的了”。
这一句话说的常治仁有些不懂,就说:“受处分哪有不造成危害的”。
林书记说:“当然会有,就看你是怎么向他们交待了”。
常治仁着急地说:“林书记,你说这些我不懂,你就直说吧”。
林书记说:“你记住,这个事你要全兜着,千万不能把我交代出去,如果把我也交代出去,咱俩就全都完了,这危害也就定了,你把我保住了,我就能保你,给你什么处分都没事,我……”。
林书记还想详细说一下,常治仁抬头看见进屋一伙陌生人忙说:“他们来了”。
他急忙放下电话,看着进屋里的人,他像是怀里揣个小兔子,他的心一个劲的往外跳。他不知他到底该是个啥下场。
调查组吃完早饭开了一个会,把这几天调查情况总结一下,一致认为阎善目纯属是遭到打击报复,被陷害,又把工作组贴出的大字报所谓的反革命行动、反革命,作了分析,制定了与工作组摊牌方案。开完会到了有力大队已经是十点钟了,他们走进大队办公室,屋里有三个人,全在椅子上坐着,江洪问:“哪位是大队书记”。
蒋或只站起来说:“我是”。
只见他有五十多岁,身高有一米七左右,方面大脸大嘴大眼睛,有点八字眉,剃的光头,长了一脸横肉,一笑好像是在哭。
江洪从文件包里拿出介绍信递给他,对他说:“我们是地委和县委临时组成的联合调查组,是专到你们大队调查阎善目是不是反革命的问题,请你配合,我们今天要在你大队开个会,要求党员,老贫农,民兵排长,各小队队长和公社工作组全体人员参加。请你马上通知这些人,在十二点前到这开会”。
蒋或只说:“好,我一定配合,我马上安排人下去通知”。
说完话他就去找人去各队通知。常治仁站起来也想和他一起出去。江洪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常治仁吧”。
常治仁红着脸说:“对,我是常治仁”。
江洪仔细看一眼,岁数有三十出头,一米七以上的身高,长的较瘦,长脸高鼻子,两眼发黑,倒八字眉,梳个一边倒的头发,好像希特勒。看完了他的凶相,对他说:“如果你是常治仁,请你坐下,等我们开完会你再走,你不会介意吧”。
常治仁说:“不会不会,没关系,我等着”。
边说边坐下。
江洪走到来报信的工作组的组员说:“你是干啥的”。
这个组员说:“我是来报……”。
他想说我是来报信的,忽然觉着不对劲,就改口说:“我是来报到开会的”。
江洪说:“通知还没下去,你怎么知道来开会,你是哪个队的”。
常治仁说:“是我们工作组的,我们也想开会”。
江洪忽然想起在十一队见到过,就对这个组员说:“你出来一会儿”。
这个组员和江洪到了外面。江洪对他说:“说实话你是来干啥来了”。
他就把实话说了出来,又告诉江洪,常治仁和公社书记已通了电话。
江洪说:“都说了些啥”。
组员说:“就问这事该咋办,书记说啥我没听到”。
说完他俩进了屋。随后江洪把李正拉了出来对他说:“我们来晚一步,看来后台我们是挖不出来了”。
他俩又回到屋里坐了一会儿,蒋或只也回来了,进屋就说:“让开会的人马上就到,要不要安排点饭”。
江洪说:“不必要,我们刚吃完饭”。
蒋或只说:“那就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去倒热水,暖壶是空的,他又去找看屋老头给烧了两壶。
水还没有烧开,开会的人已陆续的上来了,十一点二十多,人就到的差不多了,有的队来三个人,有的队来四个,公社工作组的人自从在阎善目住的生产队开完会,每个队只留一个,一共来开会的人有六十来人。
蒋或只看了一下来的人数,就和江洪说:“应该来开会的人基本上来的差不多了,你看现在是不是开始开会”。
江洪对李正说:“是不是可以开会了”。
李正说:“好,开始开会”。
江洪说:“现在请大家不要说话了,现在开会,我们是地、县联合组成的临时调查组,是调查有力大队发生的批判反革命的问题,他的真相是什么,或者说他的目的是什么。阎善目到底是不是反革命,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让大家评定一下,现在请地区负责人,也是我们调查组的总负责人李正同志,给大家讲一下我们调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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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党的支持 终孤胜群魔(八)
一直没说过几句话的李正,他不急不躁的开始讲话:“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同志们,我是代表地委特来调查有力大队发生的一件不寻常的事,地委是12月24号接到阎善目的上访信,在信里寄来他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揭发材料和抄写他队里贴的大字报,同时也说明了他的处境。领导看过后,非常重视,因为文化大革命虽然没结束,但是基本上也走上了正轨,全国各地都很安定,形势一片大好,可是就在这大好的形势下,却出现一种反常的现象,又贴出了大字报,又开始了大批判,又搞出来“反革命”,为查明真相,委派我在25号与辛县组成联合调查组,当天晚上十点多钟我们就去了你们的二队,也就是阎善目住的屯子,进行调查,26号我们分成三组,又去了二队,看了所有的大字报,也走访了几家,有两个组去了八、九、十队进行走访调查,27号去了一、三、四、五、六、七队调查。28号去了十一队和十二队调查”。
说到这他从文件包里拿出来所有的调查材料放到桌子上继续说:“这是这几天调查的所有材料。这些材料证明公社工作组批判王蛇就是想让全大队的人,认定阎善目是现行反革命,最后将他逮捕,看他们工作组贴出的大字报也写得很清楚,他们就是反革命,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他看一眼常治仁说:“常治仁同志,要不要我把这些材料和大字报都念一遍”。
常治仁急忙站起来红着脸说:“不必了”。
常治仁自己灭着良心干的事他是一清二楚,最后的下场得说他更清楚。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话好说,他没有任何分辨的余地,所以现在他只是等待受处分。
李正又问常治仁:“常治仁,阎善目是反革命的材料,除了大字报上写的以外,还有没有其他证据材料”。
常治仁站起来说:“没有其它材料”。
李正继续说:“你们的大字报上具体有三个问题,1、砸革委会是反革命行动,是反革命。2、地富反坏右的保皇派。3、变色龙小爬虫”。
李正又问常治仁:“常治仁,这三个问题以外还有其他的吗”。
常治仁站起来回答说:“没有了”。
李正从文件包里拿出“十六条”继续说:“现在我们讨论第一个问题,砸‘革委会’是不是反革命行动,是不是反革命。现在我们听听‘十六条’里的第九条,对‘革委会’是怎么说的。
‘文化革命小组、文化革命委员会、文化革命代表大会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开始涌现了许多新事物,在许多学校、许多单位,群众所创造的文化革命小组、文化革命委员会等组织形式,就是有伟大历史意义的新事物’。
现在通过这一条我们很清楚知道‘革委会’是群众创造出来的新事物,是群众组织,它不是宪法规定的,它不受法律保护,砸它不为犯法。现在请大家说一说,砸了革委会是不是反革命行动,是不是反革命”。
会议室里很平静,没人说出是,还是不是。
李正问常治仁:“常治仁,你说砸革委会,是不是反革命行动”。
常治仁站起来脸红得像张红纸说:“不是反革命行动”。
李正又问:“那么王蛇和阎善目是不是反革命”。
常治仁说:“他们不是反革命”。
李正说:“好,你坐下,现在讨论第二个问题,阎善目是地富反坏右保皇派的问题”。
李正又翻开“十六条”继续说:“‘十六条’的第五条有这样一句话,‘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要想知道谁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就必须动员群众去揭露当权派的问题,阎善目坚持以重点为重,要先揭露当权派的问题,不同意先斗地富反坏右的问题,他的方向错没错?
‘十六条’的第七条是这样说的:
‘警惕有人把革命群众打成“反革命”’
有些学校、有些单位、有些工作组的负责人,对给他们贴大字报的群众,组织反击,甚至提出所谓反对本单位或工作组领导人,就是反对党中央,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就是反革命等类口号,他们这样做,必然要打击到一些真正革命的积极分子,这是方向的错误,路线的错误,绝不允许这样做。
有些有严重错误思想的人们,甚至有些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利用群众运动中的某些缺点和错误,散布流言蜚语,进行煽动,故意把一些群众打成“反革命”。要谨防扒手,及时揭穿他们耍弄的这套把戏。
在运动中,除了确有证据的杀人、放火、放毒、破坏、盗窃国家机密等现行反革命分子,应当依法处理外,大学、专科学校、中学和小学中的问题,一律不整。为了防止转移斗争的主要目标,不许用任何借口,去挑动群众去斗争群众,挑动学生斗争学生,即使是真正的右派分子,也要放到运动的后期酌情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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