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大追捕

第27章


干枯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啸声,尘土夹着纸片在空中飞舞。干警们抱着枪守候在狂风中,实在冷得够呛,就原地跺跺冻僵的双脚。居民楼里,不时传出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的笑声。是呀,此时此刻,全国人民都已吃完了团圆饭,几乎每个家庭都欢聚在一堂,兴高采烈地观看一年一度的联欢晚会。欢乐的人们谁会想到,就在此刻,有一些人正静静地守候在他们的窗前楼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为了最大限度地接近罪犯,吴金彪带领王爱军、卢振田和徐唯一等,按照当地风俗习惯,装扮成除夕之夜给祖宗烧纸钱的人,在街心点起了一堆火。他们一面往火上续着纸钱,一面留心着周围的动静。
  卢振田忍不住说:"人家都在家里合家团圆,我们在这儿烧纸钱,这是在给谁在烧嘛?!"
  王爱军笑道:"你管是给谁烧呢,只要抓到魏振海,这纸就算是烧对了。"
  卢振田说:"都是你小子出这鬼主意……"话说了一半,他抬头发现了情况:"来了,在东面!"
  干警们回头一望,只见一辆出租车从远处开来,停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前。大家拔枪在手,等待吴金彪发出行动的命令。
  车上坐的正是谢峰,他不急于下车,而是警惕地东张西,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除了街心有几个烧纸钱的人以外,只有漆黑的夜色和"呜呜"的风沙。他放心地下了车,见他身穿一件黄呢子大衣,扎一条白色围巾,竖起的衣领遮挡着半张脸。谢峰的哥哥从小巷里快步迎了上来,寒喧数句,谢峰便迫不急待地打听着家里的情况。其兄告诉他说:"自打你出了这事儿,全家都不得安宁,老婆孩子整天哭,父母也生了一埸大病,这个年也……咳!你说你咋就做下这种事呢?!"
  谢峰叹口气道:"现在讲啥都晚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捅死人,要是被抓住只能是死路一条,我有啥办法……?"
  "爸爸妈妈让我告诉你,还是去自首吧,也许能留条命……"
  谢峰打断他的话:"你说啥呢?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在监狱里过?!你啥也甭说了,替我照顾好父母,照顾一下我老婆孩子,过了这一阵儿再说……"
  其兄还想劝他几句,但看他执迷不误,根本听不进去,只得作罢。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干警的眼睛,王爱军站起身,将纸钱洒向空中,眼睛瞥着汽车里面。车里除了司机再无别人,大概司机也正在专心地收听晚会节目,不时地独自发笑。王爱军小声说:"魏振海没有来,咋办?"
  吴金彪将头扎进大衣,通过对讲机向前线指挥车请示:"谢峰已经出现,但是魏振海没有来,我们咋办?"
  坐在指挥车里的刘平指示道:"我们的目标是魏振海,谢峰只是个诱饵,先不要惊动他,有他在,魏振海就会上钩。你们要盯住谢峰,这条线千万不能断!"
  吴金彪回答一声:"明白!"关掉对讲机,他对干警们说:"放过谢峰,跟上他!大家赶快到车上去。注意!不要让他有所察觉。"
  众人听令,一边向祖先说些祝愿的话,一边若无事地向隐蔽的汽车走去。
  这时,谢峰也结束了与其兄的谈话,钻回车里。出租车兜了一个大圈子,沿着来时的路开走了。干警们的汽车也从黑暗中悄悄滑出来,紧紧跟在出租车后面,向城里开去。
  出租车开到神州假日酒店门前停下,谢峰从车上下来,径直进了酒店。王爱军刚想下车跟进去,又见谢峰从酒店里出来了。他上了车,指挥司机掉了个头,又向咸宁路口驶去。
  干警们心头一懔:会不会被他发现了?!但再看出租车不急不慢,不象要甩脱跟踪的样子。吴金彪及时指挥大家要保持距离,既不能跟丢,又不能让他产生怀疑。出租车回到咸宁路口,然后向北拐去,驶上了金花南路。随后又在拐了几个弯,穿过几条窄路,最后停在金花小区一个家属院门前。谢峰下车进了大院,消失在黑暗中。
  干警们立即下车,快步跑向家属院。院内矗立着好几栋居民楼,一时不知谢峰进了那一栋。王爱军屏声敛息,从呼啸的风中听到了微弱的咳嗽声,他紧跑几步,循着轻微的脚步声进了最后面的一栋楼。黑暗中,他轻手轻脚地跟着,心里默默数着楼层,最后,谢峰的脚步声停在了四楼。接着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门关上了,一切又归于平静。他上到四楼,只见东边单元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线,他记下了门号。
  来到楼下,吴金彪悄声说:"这是个新窝点,一直没纳入咱们的视线,要尽快设点监控!今天来不及了找房子,只能在外面冻着了。"
  王爱军主动请战道:"你们回去汇报,谁和我留下?"
  卢振田抢着说:"我!"
  徐唯一说:"你年纪大了,还是我留下吧!"
  吴金彪说:"都别争了!徐唯一,你年轻,先留下,我会尽快派人来换你们。"说着,他和卢振田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他俩,匆匆走了。
  漆黑的夜里,王爱军和徐唯一蜷缩在避风处,互相靠在一起,紧紧地依偎着。
  风越刮越大,电视机里的传出了新年的钟声。伴着歌声和欢笑,"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带着火药腥香的鞭炮屑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落在王爱军和徐唯一的头上和身上……
第二十节 苍天有眼
  俗话说得好,天浊有雨,人浊有祸。魏振海一伙作恶多端,天怒人怨,已经到了鬼诛神灭的地步。正应验了一句老话:时辰一到,新恶旧怨一起报。
  自从在单德忠家抢劫成功,特别是手里有了先进的枪支,魏振海一伙便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越发肆无忌惮。尤其是郭公道,更是得意忘形、利令智昏。除夕午夜,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这个除了一颗凶残的贼心别无所长的家伙,竟大胆放肆地站在阳台上对天鸣枪。就是这一枪,把这个以魏振海为首的凶焰无度的犯罪集团送上了断头台。
  元月29日,正月初三,一埸大雪将古城装扮得一片洁白,分外俏丽。下午2时左右,一位50多岁的老教师,在儿子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走进了长乐坊派出所,向正在值班的教导员霍春年报案,称有人朝他家开枪,窗户上留下了一个弹洞。
  霍春年和碑林公局治安科副科长田鸿礼立即带领干警高庆祥、贾恒灿来到老教师家。路上,老教师介绍说:"腊月二十八擦玻璃的时候还好好的,三十晚上外面的鞭炮声响成一片,我好象听到什么声音不大对劲,但也没往心里去。初一家里来了好些人,乱烘烘的谁也没注意。昨天我们全家出去拜年不在家,今天我老伴擦玻璃时发现有个洞,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谁家小孩子扔石头砸的。我过来一看,这不是弹洞吗?石头它打不了这么圆哪!"
  果然,他家的窗玻璃上,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个圆圆的洞,对面墙上还有一个深深的弹坑。霍春年踩着凳子,从墙里挖出了一枚变了形的子弹头。
  霍春年将弹头递给田鸿礼:"是"五四"式手枪的子弹。"
  "你查查弹道,从哪儿打来的?"田鸿礼说。
  霍春年用眼睛通过玻璃上的弹孔,瞄向窗外:"是从对面三楼的阳台打来的。"
  田鸿礼问老教师:"对面三楼那一家是啥人?你们认识不?"
  全家人向对面望了一眼,纷纷摇头:"不知道,从来不认识。"
  田鸿礼也觉得这事十分蹊巧,便对教师说:"不管咋样,这家伙有枪,乘乱向居民楼胡打。你们不要害怕,事情很快会搞清楚。我们现在就过那边去了解一下。"说罢离开了老教师家。
  他们来到对面三楼,按响了门铃。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20多岁的女青年,只见她头发蓬松,衣衫随意,手里还拿着一本画报,乍一见到公安干警,她吃了一惊,将画报藏在身后。
  田鸿礼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执行公务。"
  女青年尴尬一笑,侧身让他们进了屋。
  屋子当中摆好了一桌酒菜,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位女青年屋里再无旁人。田鸿礼问:"你家有客人?"
  女青年连忙否认:"这不是我家,我也是他们请来的……"
  "这家主人叫个啥?"
  "叫向红,她去请客人了,让我在这等一下,刚才我还以为是他们回来了。"
  田鸿礼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叫个啥?"
  "我……叫张丽。要是没我啥事,我就不等他们了……"说着,她拿起提包就要走。
  "慢着!"田鸿礼叫住她,从她身后将画报拿过来。他发现这是一本淫秽画报,随手一翻,从画面里飘出一张锡纸。田鸿礼捡起一看,上面有灼烧的痕迹。他脸色一沉:"你吸毒!还看淫秽画报!"
  霍春年上前将她的手提袋拿过来,从里面找出两小包毒品和一个身份证。他对照着身份证看了一下,厉声道:"你老实点,到底叫啥名字?!"
  "叫……陈辉。"
  "那为啥讲假话呢?!"
  "………"
  "庆祥、小贾,把她看好!"田鸿礼说罢,和霍春年一起走向阳台。
  阳台上放着许多杂物,地上堆积着厚厚的鞭炮纸屑。田鸿礼和霍春年蹲在地上,仔细扒拉着,不一会儿就从纸屑中找出三枚黄澄澄的"五四式"手枪子弹弹壳。
  回到屋里,他们追问陈辉:"这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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