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狂潮

8 第 8 章


    “叔是就事论事。你也这么大个人了,马上就要三十岁,你自己的人生还是由你自己来把握比较好。”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现在我爸妈意识到这些,已经晚了。
    我不爱我老婆,可我用婚姻承诺了她一辈子。
    我在结婚之前那么彻底地和雨梧断了联系,就是因为我太清楚,只要有萧雨梧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有心思放在其它地方了,更不要说负担起一个做丈夫的人的责任。
    爱情这种东西,是戒不掉的。
    只有在根本就看不见、摸不着那个人的时候,我才有可能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可是,当我重新见到雨梧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无论什么他妈的别的东西,都没有办法阻止我在靠近他身边时,所能感受到的那种巨大的喜悦和幸福。
    第 33 章
    天上飘着细雨,阳光淡得让人难以感知。路边的树木张着光秃秃的枝丫,偶尔有最后的几片枯叶从上面飘坠下来。凛冽的湿风吹在人身上,仿佛可以钻到骨头缝里去。
    从车里下来往楼上走的时候,我跟在雨梧的侧面。他知道我在给他挡风,转过头来对我很甜地笑了一下。他的眼睛是那么地黑白分明,粉润的嘴唇翘起甜美的弧度,让我的心感觉就像在油锅里煎似的——妈的,要是在以前,我早就……
    我随着雨梧进了他现在住的地方——空间很小,却布置得简洁紧凑,呈现出一种略深的中性色调。
    厨房是开放式的,我就坐在饭桌旁边的小沙发上,看他做饭。
    雨梧怕我饿着了,给我用红枣和枸杞煮了两个鸡蛋。我说我不碰这种女人的玩意儿,他还不高兴了。
    看着他背过身去,一声不吭地炸着羊排,我只能把面前桌子上的碗端起来,唏哩呼噜地吞了个干净,边吃边夸张地说:“好吃!太好吃了!”
    再探头去看,雨梧已经在那边偷偷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雨梧对我说,除了红枣枸杞之类的,他回头再给我查查别的偏方,看还有什么可以治白头发。
    “你觉得我这样不好看了?”我很久没逗他,忽然有点儿想使坏,故意没什么表情地问。
    “怎么会,”雨梧忧郁地看着我,小声地说,“你是知道的,我怎么会呢?”
    我的心又狂跳了起来,这样简直他妈是种折磨!
    吃完饭我就离开了,临走时告诉雨梧,下次见面我会把夏阳也带上。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觉得浑身乏力,像是跟自己打过一场大仗似的。
    我的心中渐渐升腾起了一股绝望——我就算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自己往萧雨梧身边靠近的渴望。
    以后我们两个人要怎么相处?像兄弟那样?——我不由得笑了,这种屁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那次见面以后,我像往常一样地忙乎着,心里尽量不去想雨梧的事。
    过了几天,雨梧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带夏阳去给他看看?
    星期天一早,我把周蔚送到了一家珠宝店的门口。她跟她的几个朋友去南非玩儿了一趟。他们买了些裸钻,找人联系到这家店,可以破例为他们镶嵌。
    一大帮人也不知道要耗到几点去了,周蔚让我先走,她等一下坐别人的车回去。
    夏阳也在车上。我给雨梧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看小侄子。雨梧说他在一家书店里面,叫我去附近的麦当劳等着。
    进了麦当劳,我点了杯咖啡,又给雨梧点了奶昔——我们俩都不爱吃快餐,最多在这种地方喝喝饮料什么的。
    夏阳坐在手提摇篮里,好奇地往窗外打量着车水马龙的大街。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雨梧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他穿着蓝黑色的磨毛棉外套,上面拼贴着做旧的米色标志。可能是走得急,他把外套敞着,翻出里面深棕色的毛皮来。在他的外套下面,是一件薄薄的灰白色拉绒卫衣,胸口印着些不规则的五彩条纹。他的腿裹着一条窄角牛仔裤,脚上蹬着镶金属的黑色长筒皮靴。
    雨梧平时不笑的时候,精致绝伦的五官看起来会有股冷若冰霜的感觉,很容易就让不认识的人产生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即便是这样,街上的行人还是被这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帅气男孩吸引住,眼光纷纷追随着他。
    雨梧看见了我们,甜甜地笑了起来。等他走到跟前,叫了我一声,就直扑夏阳去了。
    小孩儿带更小的小孩儿还是挺有意思的。雨梧把夏阳放在腿上,轻轻搂着,还很像模像样。他拿着奶瓶喂夏阳喝水。看夏阳双手捧着瓶身,吧唧吧唧地咂巴着,雨梧就张开嘴笑,眼睛也眯得像月牙儿一样。
    他的手指白嫩修长、光洁莹润,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每天做家事,是怎么保持成这样的。他虽然从以前就喜欢用一种蜂腊的护手霜,可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一下,然后没事一样地说道:“下回出门还是带上手套。”
    他垂下眼睫,微微点了点头,耳根隐约泛起了红色。
    我想起来他刚才在买书,便问他书在哪呢。
    他说让朋友先拿走了。
    我问他什么朋友,是不是关磊。
    他顿了一下,说不是,是在网上认识的。
    他没有更多地跟我解释,这不是一个好信号。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反正是糟透了。在潜意识里,我还是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一想到有别人会染指他,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我根本没有理由限制雨梧交什么样的朋友。作为一个接着婚、有了孩子的男人,我要站在何种立场上要求他呢?
    回到家里,我一直没有再联络过他。
    我能做什么?跑回去重新占有他?光想想我就要伸手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郁闷不了多久,我也没空伤花悲月了——我妈出来了。一家人天天围着她打转,忙得我根本就顾不上别的。
    过了一个多礼拜,刚从东北看完我妈回来,周蔚忽然特别严肃地跟我说,她有事要和我谈谈。
    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有时候跟我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会开始发火,或者掉眼泪。我其实明白她心里的苦,但是除了哄她,我也给不了她更多了。哄女人往往要搞上老半天,我经常都是被弄得筋疲力尽。
    周蔚坐在我的对面,神情异常的黯然。她开口问我:“鸿嘉,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你有爱过我吗?”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是我老婆,我儿子的妈,我怎么会不爱你?”
    “我说的是爱情。你对我有过这种感觉吗?”
    我沉默了。周蔚哭了起来,她双手捂住眼睛,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我走了过去,把她搂进怀里。她后来几乎是痛哭失声了。
    过了许久,周蔚对我说道:“鸿嘉,我们分手吧……”
    那天周蔚跟我讲了很多,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对于自己的老婆,我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其实我那几年,也不是真的完全就是在等你的,”周蔚说,“我只是一直碰不到合适的人。可能是我的要求太高,老拿他们跟你做比较。时间被拖一拖,没想到就那么久了……”
    “我早就放弃要跟你在一起的念头了,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在你妈妈要你结婚的时候,我觉得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些,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甘愿嫁给你。所以那个时候,我才会主动跟你商量的。”
    “现在妈妈也回来了,我也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证明了你不爱我……”周蔚噎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不用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我反而觉得,像这样绑住你,是对我们两个人的折磨......”
    “你结婚以来,每件事都做得很好。可是你一点儿都不快乐。鸿嘉,你其实特别地狠。你装作开心、逗我,可是你心里在难过,你的样子骗不了我的……你暗地里很痛苦、折磨自己,我都知道的!”
    到最后,周蔚把脸上的泪痕用纸巾抹干净,抬头苦涩地笑笑,说道:“我从小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是唯一的例外。我还是想回到以前公主一样的生活里面,每天骄傲地扬着头,让别人都羡慕我、追逐我……”
    我把周蔚紧紧地搂在怀里,用手慢慢拍着她的背。
    周蔚忽然想起来什么,恨恨地对我说道:“不行,你还是欠我,你下辈子要还我的!”
    我笑了笑,答应道:“好,没问题!”
    “不许骗我。”
    “下辈子我做你老爸。还能有什么大过养育之恩哪?”
    周蔚不禁破涕为笑,然后又有点儿难过地低下头去。
    ......
    我有没有下一辈子,到时候会跟谁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非要承诺的话,我会把它留给雨梧……
    第 34 章
    正是要到春节的时候,我和周蔚来了这么一出,把两边家里都吓了一跳。领完离婚证,周蓝打电话给我,很隐晦地提醒说要我最近谨慎一些。我知道周家老爷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这些日子正憋着气呢。可是天塌下来也只能当被子盖了,我也没办法什么都去操心。
    我现在更多的是在考虑怎么好好地陪我妈,连雨梧的事也没有放在特别靠前面。
    大年三十晚上,在铺天盖地的短信里,我还是留意到了雨梧发来的那条。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气生得毫无道理,对着映在窗玻璃上的影子,暗暗骂了一句:“你就是给惯的!”
    初一早晨,好不容易把电话给拨通了,我问他在干什么。
    他说刚从龙华寺出来,挤了一身的灰,正准备回家。
    “都跟谁?”
    “就我一个人。”
    “怎么想起来去烧香了?”我笑着问他——他以前都不大信这个的。
    “今年忽然想去一趟……你在哪儿?背后怎么那么吵啊?”
    “在我爸妈这儿——这次从老家过来了不少亲戚,加上本地的各路人马,满满当当一大屋子的人,喝酒、打牌、包饺子……我都站到院子中央来了。”
    “外面肯定很冷,你先进去吧。”
    “没事儿,裹得严实着呢。”
    我又问:“晚上没安排什么活动?” ——我还是早上无意中听到我表妹跟她男朋友讲电话,才记起来今天也是**节。
    雨梧知道我的意思,语调慵懒地回答:“没有。” ——听起来好像有点儿不耐烦。
    我想象着他有些别扭,有时在我面前装酷却依旧纯情可爱的模样,心中漫溢着无比柔软的感觉。
    “雨梧,”我叫他。
    “嗯?”他轻声应着。
    “算了,回来再跟你说好了。”
    “有什么事吗?你别让我着急啊。”
    “……我离婚了。”
    电话里沉寂了很久,雨梧开口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元宵节吧,我想这段时间先多陪一下我妈。”
    “嗯,应该的……”
    “我想你了。”想得抓心挠肺的。晚上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雨梧趴在床上,侧过头来看着我的样子。那双眼睛总是那么乌亮,看我的时候,从来都是柔柔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那你早点儿回来,我等你……”雨梧说道。
    春节的热闹,加上和雨梧重新回到一起的喜悦,让我的心情简直就是处于宇航员在外太空的感觉——随时随地都是飘着的。当然我也不至于逮着谁就给人家一通傻笑,自我感觉还是挺正常的。可是周围还是有好几个人相继指出,我最近不像刚离婚,倒像刚结婚似的。
    这我也没有办法,人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悲痛当中,虽然我结婚的时候没有能够很好地做到这一点。
    正当我漂浮在航天飞机之中,享受着失重的感觉的时候,忽然地心引力发生了作用,把我直直摔到了地上。确切地说,把我直接摔进了牢里。
    我们公司在东北还留着点儿生意,去年为了些事情,和一家房地产公司闹得挺不愉快的。那家公司属于全国性质,背景很不一般。我们后来费了不少劲,才跟他们庭外和解了。
    本来以为大家都不吃亏,事情就这么结了。结果现在全国人民还在欢度春节,他们又杀了个回马枪,奔着我卷土重来了。
    我家叫人去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公检法的人都问我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听说这次要搞我是从上头直接指示下来的。
    蹲了几天,我因为证据不足给放出来了。走到高墙之外,看着明晃晃的天空和宽敞的街道,我觉得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什么样儿的事都快凑齐活了。
    等我看到那家房地产公司最新的股东名单的时候,心里一下就了然了。
    我觉得自己这次被盯上,再给送进牢里的可能性非常大。我被收着的时候无聊,都跟人打听好了,刚收押的饭比较难吃,等过完堂、进了监狱,伙食可能会变得好一点儿。
    幸好我和雨梧失去联络的时间只够让他刚刚买好机票,人还没有飞过来。我跟他说我很快就回去,叫他别乱跑。
    回到上海,来接我的是乐乐。我叫他直接把车先开到雨梧那儿去。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太多别的,就是想看一眼,这样两个人都安心。
    我那时候真是愚蠢、幼稚,总以为有的人好歹有他的社会地位,有事冲我来就行了,总还不至于做出过份不地道的事情来。但是事实上,不管一个人坐得再高,他所会使用的手段,跟我以前对付的混子相比,也有可能只多不少。
    第 35 章
    已经是晚上了,狭窄的楼道里光线昏暗,邻居有人把电视开得很大声,让人觉得地都在跟着震。
    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回来之前我没有跟雨梧说,他可能在外面也说不定。于是我又拨他的手机。一片嘈杂之中,我还是听到屋里有电话响了一两声,然后,那声音忽然就被掐断了。
    乐乐看了我一眼,摸出把军刀来。我没耐性等那小钢片儿慢慢儿地磨,抬腿就把门锁撞开了。
    屋子里没开灯,可我们知道有两个人正往这儿扑过来。我和乐乐一人弄翻了一个。打开灯,我看见其中一个穿着民警的衣服。
    雨梧躺在浴室的地上,头上全都是血。在他的旁边,扔着根棍子和一个大麻袋。那两个王八蛋把他拖进浴室的时候,血迹就这么在地上被一路蹭了过去。
    我拿手在雨梧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拨开他的头发看了看,然后把他从上往下摸了一遍,发现除了头皮上有个口子,好像没有别的事。
    我把雨梧抱到床上,用毛巾轻轻擦他头上的血。
    乐乐已经把那两个人打得叫唤不出来了。我放下毛巾,走到他们跟前。
    那个穿制服的想朝半开的门口爬。我扯住他的手臂,往门口拖了几步,然后猛地把门带了过来——随着门板和门框沉重相击的声音,整栋楼里都回荡着瘆人的叫声。我离得近,听得到这个人手指骨碎裂的“咔哧”声响。
    我关上门,把脚底下的人又往回踢了进去。
    刚刚那声惨叫太响了,我听到有几户人家打开了门,在相互询问。
    雨梧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用手背按住额头,显得很难受的样子。
    我走过去搂着他,对他说再等几分钟,跟地上的人问完话以后,马上就带他去医院。
    “哥……你回来了?”雨梧认出是我,声音带着惊喜,可是他刚一抬头看我,就又难受地缩在了我怀里。
    看着雨梧的样子,我心疼得恨不能把他裹紧了藏起来,任谁也别想再碰他一下。
    那个穿制服的在哀号过后,好像已经没什么气儿了,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另外一个人正费劲地撑着青肿的眼皮、惧怕地望着我们。他的门牙被乐乐踹掉了,满脸都糊着血,看起来很恶心。
    这俩王八蛋还挺硬,直到现在还不肯说是谁叫他们来的。
    我站起身,顺手从桌上抄了一把钳子,过去照着还算清醒的那个的头上就是一下。他的脑袋立马开始汩汩地往外冒起血来。
    乐乐过来补了两脚,那个人就跟反刍似的,干呕了两下,从嘴里吐出一口污血。
    看他还不开口,我把他的手指抓起来,举起钳子就准备整根地拔。
    几乎在雨梧扑过来拉我的同时,响起了那个人带着哭腔的求饶声:“我说!我说!我说!——是一个戴眼镜的找我们来的!他要我们把人扔到江里去,越快越好!”
    “眼镜?你他妈倒是说点儿有用的!”乐乐又是一脚上去,估计那王八蛋的肋骨剩不了几根好的了。
    那个人在地上痛苦地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再有力气开口:“我只记得他四十来岁,白白胖胖,看起来很精明……”
    我朝乐乐点了点头,转身抱着雨梧去医院了。答案我其实已经猜到了,问他们只是确认而已。
    雨梧的头上缝了五针,医生检查完了说没事儿。我不放心,非要开了单子让雨梧去做CT。
    一直到深夜,我们俩才从医院里出来。
    我觉得雨梧住的地方不安全,带他回去收拾了一下,又把他拉到了我家。
    深更半夜的,夏阳还在折腾阿姨,见我进来了,就伸着手要我抱。雨梧笑着,轻声叫他:“阳阳……”
    我儿子使劲儿地冲着蹲在他面前的雨梧呵呵直笑。雨梧的表情特别地柔软温和,他一边逗夏阳,一边转过身来看我。默默地与他用眼神交流着,我的心里就像蜜一样地甜。
    晚上睡觉,雨梧站在我房间门口有些犹豫。我对他说周蔚不睡这里的,他才往床边走了过去。
    夏阳一定要挤在我和雨梧中间。没有办法,我们仨就这样睡了。
    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声音弄醒,发现雨梧似乎被梦魇住了——他侧卧着面向我这一边,微微地皱着眉头,喉咙像被扼住一样,发出低低悲咽的声音。他的手贴在身前、紧紧握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把睡熟的夏阳抱到了另一侧,一边在雨梧耳边唤他,一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那上面已经沁上了一层的汗。
    雨梧迷茫地张开眼睛,小声问道:“龙龙哥,你还在吗?”
    “哥在这儿呢。”
    “你哪儿也不去了,好吗?”
    “嗯,我哪儿也不去,一直陪着你。”
    我伸手去摸雨梧的背,那上面也有些汗湿了。我帮他把睡衣脱掉,然后把他揽进怀里,吻他的嘴唇,抚着他,直到两个人睡着。
    第二天是周末,我跟往常一样把夏阳送到他妈妈那儿,然后返回家里。
    阿姨周末的时候不在,雨梧已经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我禁不住他央求,让他戴上帽子,和他逛公园去了。
    外面阴雨连绵,我和雨梧撑着一把伞,沿小径慢慢走着。
    公园里的大树都是光秃秃的,不过草坪和低矮些的树木还带着绿意。这种天气,园子里人少了许多,显得有点儿冷清。
    我们坐在湖畔的凉亭里,旁边有人拿吃的扔进池子。雨梧趴在我肩上,看鱼群聚拢过来。
    我的手机响了。看清打电话的人,我一边往僻静的地方走,一边接了起来。
    那边周老头问我,黄秘书从昨天晚上人就不见了,他家里老婆孩子都急得快要报警,我是不是刚好知道点儿线索。
    我笑着反问他,您老人家怎么想到我头上了?有事情,就该打110啊。
    老头儿跟我打了半天太极,最后被我逗激眼了,总算吼了出来:“刘鸿嘉!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对我手下的人这样做算怎么回事?!”
    “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昨天才刚刚这么搞过我一次呢。”
    老头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问我到底准备怎么样。
    “也没别的,”我慢悠悠地说道,“就是请你今后别打我周围的人的主意。我的命不值钱,可要是他们有事,我跟你保证,我会一个不剩地拖上你全家。”
    “周蔚还曾经是你太太!你就这么丧心病狂吗?!”
    得,没法儿跟老头子交流了。有的人老爱把自己的毛病加到别人身上。
    我在挂电话前告诉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的文化底蕴比我精深,这个道理总不用我再来跟他解释。
    雨梧安静地站在我身边,给我撑着伞。
    我微微笑着,给他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哥,”雨梧开口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去国外吧?”
    “别担心,”我按了按他的后脑勺,“十三亿人民都走光了,咱俩说不定还呆在这儿呢。”
    雨梧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浅浅笑了。
    第 36 章
    需要对付人的时候,我不喜欢被动,更愿意让对方疲于应对。周老头行事细致、周密,外人很难抓得住他什么把柄。可我好歹做过他的女婿,跟周蓝也合作这么久了,周家在我眼里还真的算不上是无懈可击。
    过了三四个礼拜,周蓝打电话找不着人,干脆上公司来堵我。他说他爸那边劝得已经差不多,我这儿也别再继续较劲了。
    狗咬狗一嘴毛,这种事本来就无聊,纯属浪费社会资源,完全不具备推动人类进步的意义。
    我拜托周蓝把他爸看紧点儿——谁没事儿喜欢跟他这么玩儿啊?
    谈完以后,我们俩出去喝了一杯。过了段时间,一切又归于风平浪静。
    雨梧缝了针以后一周,我陪他去医院把线拆了。他的伤口在发际线附近,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那两个混蛋用棍子没有打准地方,是马上用手刀把人砍晕的。幸好棍子来的时候雨梧闪了一下,不然很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拆线的医生跟我们介绍了一家美容医院。他见我们俩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反复说雨梧的额头留一个疤痕太可惜了,还说那家医院的技术很先进,只要定期去几次,一点儿也不会麻烦。
    到最后我俩还是被说动了。去过美容医院几趟,差不多一个月,雨梧头上的疤痕就很淡了。
    礼拜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阿姨刚好买完菜到了门口。她看见我们两个人下了车,就叫雨梧去出租车那边,帮她把米扛回去。
    我没有跟阿姨明讲我和雨梧的关系,但她还是看得出来的。阿姨对我们的事情老大不以为然,悄悄跟我说这样对夏阳不好。不过她对雨梧的人还是很喜欢的,表扬他“老甲额”(能干),而且总说他“好看得勿得了”。
    我有时候看着阿姨让雨梧打下手,就会想起我妈来。她以前也是很喜欢雨梧的。
    最近我妈跟我打电话,说到春季养生,她简直就是滔滔不绝。
    我哪能够记得住那么多,只好发几个单音词表示正在听。
    她大概也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完全就没有这根筋,便指示道:“我上次让你带回去的书上有教这些,你没有时间看,你家里面那个应该是会的吧?”
    我都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惊吓了。
    我妈接着说道:“你的事我们哪会有想不到的?你跟那个孩子也快有十年了,你老妈妈和老爸爸到了现在,只是希望你们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你过得幸福,妈妈就满足了……”
    晚上我洗了澡出来,雨梧还在另外一边的浴室里。夏阳已经跟往常一样,在我们床上的正中央睡得特别香。
    说起来我和雨梧自从搬到一起之后,一直没有好好亲热过。我的时间没有办法配合,清晨才回到家都是常有的。
    这段时间我尽量装做没事的样子,其实我连遗嘱都写好了。
    我把能变现的东西尽量卖掉。雨梧不知道,如果我不在了,这栋房子还有我大部分的现金,都是留给他的。
    而且阿姨还总提醒我说,雨梧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不然会影响伤口恢复。
    不一会儿雨梧进来了。他关上灯、躺了下来,才发现夏阳被抱到了婴儿床里面。
    黑暗中,我摸到雨梧温暖细滑的身体,抬腿跨在了他的身上。
    他拿手箍住我,作弄似地不让我动,我感觉得到他在无声地笑着。我伸手挠他的痒痒,雨梧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抬腿夹住我,想把我压下去。
    两个人使劲儿地在被窝里玩儿摔跤,从床的一边儿滚到了另外一边儿,又从另外一边儿滚了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起来,肌肤的温度也已经灼烫了。我吻着雨梧的嘴唇,像在品尝这世界上最可口的果实——柔软、多汁,带着我爱的人的馨香气息,让我无以自拔地沉溺下去。
    雨梧低声地喘息着,他搂着我的背,一面焦灼地抚摸我,一面帮我脱掉衣裤。
    我拨开他的衣襟,埋首吻他的颈肩。室内的光线极其地微弱,我看不清雨梧的表情,可我知道他在轻轻咬自己纤细的手指,以免不受控制地**出来。
    我沿着他紧致的腹部一直吮吸下去。雨梧的腿根难耐地并拢起来,轻轻地互相摩擦着。从他的唇角,浅浅地流泻出细微的动听声音。我伸出手去把他的裤子褪到了小腿,雨梧的脚往上一缩,就从裤管里轻盈地钻了出来。
    他用手臂环着我的脖子,修长的双腿夹住我的腰部,柔滑的大腿内侧缓缓地蹭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老二,已经是直直地贴在小腹上了。
    打开床头的抽屉,取出润滑液,我头脑一片混乱地给雨梧做了扩张,再往自己的小弟上面抹了一层湿滑的粘液,然后稍稍抬起雨梧的一条腿,就这么冲了进去。
    我跨坐在雨梧的一条腿上,手支撑在他的身侧,一只手臂搭着他抬起来的另一条腿,身体不停地蠕动,有力地往前顶送着。
    雨梧感觉吃痛,他覆住我的手背,柔声跟我说:“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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