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阳学院

43 桫椤的目光


题记:相信一个朋友很容易,可是要相信这个朋友一辈子……谁做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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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桫椤婷婷立在大殿的华贵红地毯上,怀抱着拉玛菲斯小提琴优雅地侧身:“欢迎来到诺叶国,南软,琉。”
    眼见对方如此有礼,南软也不得不遵循礼节,微微躬身,并淡淡喊了一句:“感谢公主殿下的接见。”南软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容她懒散,什么时候应该拘谨。一直以来她对礼节都遵守得非常好——除了面对穆的时候。
    可是琉不同,大大咧咧的琉一看到旧朋友立刻激动得不行,大步走到桫椤身边,挽起对方双手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嘘寒问暖:“好久不见啦,桫椤!你也真是的,都不寄封飞信来,害我好想念你啊!”
    桫椤微微一怔,立刻也握紧她的手,恬淡地微笑起来:“我也很想念你呢,琉。”
    正当她们叙旧的时候,大殿边上一个侍从突然冷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礼。”
    桫椤长长呵了口气,转过脸瞄了一眼满大殿的侍从,神色一冷,嗔怒道:“你们先退下。”刚才那个叫嚣的侍从碰了一鼻子灰,但又不能违逆桫椤的意思,只能随着其他侍从的步伐一言不发地出了殿门。
    琉皱起眉头同情地望向桫椤:“你每天就过这种生活啊?什么有礼无礼的累都累死人了!”桫椤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重新抬起头,朝琉绽放一个苦涩的微笑:“是呵,每天都得遵循这些礼仪,上级下级也必须分得清清楚楚,我的身边……连能一起说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她的视线飞快地越过琉,停留在穆身上:“幸好还有穆在,有什么事情也能跟他讨论讨论。”
    南软喉咙中咕咚一声,她瞟了几眼桫椤,又瞄了几眼穆,怨念慢慢爬上脸颊。
    细心的桫椤很快留意到她醋意,不由得噗哧笑了出声。她轻轻拍了拍琉的手背,慢慢抽出自己的双手,然后走到南软面前,托起对方的手掌,嘴角弯成温和的弧度:“南软,你不必担心,我和穆什么也没有发生哦。”
    “哈?”南软不知所措地张开嘴巴,对她的话有点始料不及。想不到桫椤这么容易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真是个聪慧伶俐的公主。
    桫椤对她的反应感到一阵好笑,眼睛不自觉眯成了弦月的形状,好看至极:“呵呵,南软真是可爱。”桫椤的笑容其实是温暖的,不带一丝嘲弄的,那么温柔娴和的女生,说什么都会让人感到快乐吧。
    穆和琉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或许他们并不知道笑的是什么,但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可以笑了。
    南软被笑得有点心慌意乱,她连忙定定神,稳住心。当最后一丝浮躁不安的情绪沉到心底的时候,她便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南软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光芒渐渐凌厉起来。她转过头望向琉,淡淡提醒:“琉,谈正事吧。”
    桫椤马上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她抱紧怀里的小提琴,不说话,也不焦急,只是静静等待面前的女生开口,她隐隐能够感觉到,南软和琉想要问的,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南软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恬淡的发问:“13年前,诺叶国、圣帝罗联手一举消灭地脉皇朝,真的是因为地脉曾经杀害过人类吗?”她不想拐弯抹角,也没有心情去拐弯抹角,因为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天底下的庞大历史,也关系到了她和舞轨,或是和桫椤的友谊。
    桫椤蓦地一怔,实在想不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了这个说法:“那个被杀害的人……其实是我的侍从。”她顿了顿,继续解释:“13年前,我去拜访地脉皇朝的时候,地脉族人忽然杀死了我的侍从,而我则负伤逃了回来。正因为受伤的人是我,再加上地脉族人一直作恶多端,父王才会大发雷霆,联手圣帝罗一起消灭了地脉一族的。”
    她垂下眼帘一脸悲痛,似乎是在哀悼那个多年以前为保护主人而失去生命的侍从。琉满心不忍地走上前,轻轻搭上桫椤的肩膀,对她表示无声的安慰。
    桫椤愕然抬起头,愣了两秒后立刻明白琉的意思,连忙感激地看了琉一眼,然后又试探性地询问:“你们……怎么会突然怀疑这个?”
    琉生怕桫椤不高兴,急急解释一番:“我们也只是听来一些奇怪的传言而已,说什么地脉被灭族是因为不肯送出拉玛菲斯,还有些是诋毁桫椤你的话!我就说嘛,像桫椤你这么好的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呢!舞轨和巴洛都是胡……”她忽然一个咯噔,句子的下文变成了空气。
    南软头痛地拍拍额头,心里直抱怨,真是受不了这个嘴巴漏风的家伙,怎么能把舞轨的名字说出来呢!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果然,桫椤立刻抿紧嘴唇,眉毛拧成一团:“舞轨?巴洛?你们见到舞轨了?她还说了什么?”
    南软见状急忙接过话头,替琉打圆场:“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
    “南软。”桫椤沉下脸望了一眼南软,用很深很深的目光。那个眼神近乎哀求,令人不忍拒绝,“请不要欺骗我。”
    南软长长叹了口气,扬起脸定定看着桫椤:“她还说,杀了伽寐的人,是你。”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震惊了桫椤,她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舞轨说我……杀了伽寐?她……怎么可以……”桫椤说着说着便用力捂住嘴巴,左右肩膀不停地一抽一抽,仿佛在拼命地忍住哭泣的冲动,“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明明伽寐是被她……”
    “桫椤你别这样啊!”琉慌了手脚,连忙扶住对方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又拍,“我们并没有说是你杀的伽寐啊,不要这样……”
    “可是你们也怀疑我了不是么。”桫椤难过地闭上眼睛,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否则你们也不会这样问我了。”
    面对她一针见血的指责,琉也只能哑口无言。
    “我是……你们的朋友吧?”桫椤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蕴涵了无数的悲从中来,“难道这一点……也不足以让你们相信我么?”
    “我……”琉焦急地张了张嘴巴,但依然说不出话。南软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同样无言以对。桫椤是朋友,舞轨又何尝不是朋友呢?就因为都是朋友,才不晓得应该相信谁。就因为都是朋友,才更有必要了解来龙去脉。
    “呵呵,诬陷我,诋毁我,这种事情我桫椤遇到过成千上万遍,身为公主就必须将这些痛苦默默吞下肚子。可是我不怕。”桫椤看着南软,用很直很直也很凌厉的目光,“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被朋友背弃。”
    那一刻,南软被她的目光深深震撼了。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悲伤里蕴涵期望,平淡中不失坚定,那是桫椤所独有的眼神,让人不禁肃然起敬的眼神。
    南软别过脸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疑点,于是再次转回头,暗暗屏住呼吸朝桫椤发问:“那么,伽寐的死亡镜像,你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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