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阳学院

53 错手


题记:放过你,是放过自己。
    ——————————————P榜小人物————————————————
    诺叶国的祭坛处于城郊外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人烟稀少得可怜。
    整个祭坛外观呈圆塔形,坛顶朝四面八方勾出9个角,弧度平滑而和缓,让人感觉稳如泰山。祭坛里面一共有三层楼梯、三道门。每一层都是逐步递增上去的,使祭坛内部中央高高突起,十分特别。
    车前的两匹马高高嘶鸣一声,在祭坛前停下了脚步。
    琉扑通地跳下马车,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想也不想便大步冲进祭坛门口。南软和未律对望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这家伙冲动的毛病还是没改。
    南软深深吸了口气,朝第一道门走去,这次回来,是上天的安排吗?是让她和穆有重归于好的机会吗?可是穆已经娶了别人,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一踏上楼梯南软便听到一阵兵器碰撞的乒乒乓乓声,她脸色一变,连忙提起脚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然而一切还是太迟了。
    当南软跨过第三堵门的门槛时,一道血红色的光溅满了她的视线。
    只见琉站在她面前,惊讶地张大嘴巴;桫椤怀抱拉玛菲斯躲在穆身后,她的手臂不断滴着血,血液一颗颗染红了小提琴的琴弦;舞轨握着短匕首直朝桫椤刺去,而穆则一个转身,双手里的重剑猛然划破舞轨咽喉……
    南软眼前的画面仿佛一下子定格在了这一秒:舞轨脖子上汹涌喷出殷红的血,血珠随着剑锋的力道飞溅出优美的弧度。舞轨的眼睛微微眨了眨,手中的短匕咣当一声坠落在地,仿佛昭示着主人生命的即将完结。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南软怔怔地看着舞轨的身体直直撞在地面,不由得“啊”地惊叫一声,音波冲上祭坛顶端,跳荡出凄厉的回音。
    她飞扑到舞轨身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对方的身体,完全不顾鲜血污秽了自己美丽的衣裙。
    身后的穆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重剑轰然落地,发出沉重骇人的闷响。
    南软怀里的舞轨微微扭动一下身子,慢慢举起鲜血淋漓的右手,琉见状立刻跑上前抓住她的手掌,用力握紧。舞轨脖子上的伤痕依然不停地冒着血注,潺潺地在身下堆积成一汪血水。南软伸手想要帮她止血,却发现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
    舞轨艰难地眨眨眼睛,嘴巴眉毛因剧烈的痛苦而皱成一团,她微微翕动嘴巴,从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舞轨……舞轨……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你说什么……”琉焦急地催促对方,可越催促就越感到自己无能为力。
    “燃……弟……燃……小……”
    “她说小燃!她的弟弟小燃!”这次南软总算从断断续续的字节中捕捉到重要的信息,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那副水蓝色的耳环,大声呼喊,“舞燃!出来!别睡了!小燃快出来!”
    随着话音刚落,耳环中窜出无数半透明粒子,幻化成舞燃稚嫩的模样。
    舞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后忽然浑身一震,马上飞扑到舞轨身上:“姐姐!你怎么了?姐姐!姐姐!”
    舞轨似乎是听到了弟弟的声音,立刻喃喃地交代:“燃……家……要好好……家……”
    舞燃感到万分的无助,一边放声大哭一边用力地点着头,肩膀随着他的抽噎而不住地一耸一耸:“小燃知道,小燃知道,小燃会好好看家的!姐姐不要死!不要死!”小小的他看过太多的死亡,在13年前那场灭族之战中他便已知道,死亡,就是永远的离别。
    舞轨瞪大眼睛,痛苦地呜咽一声,脸上神色忽然松缓下来,凝固成僵硬而麻木的表情。
    南软心中咯噔一下,清清楚楚意识到,舞轨死了。
    先是伽寐,后是舞轨。她的朋友,都离去了,只有她自己还沉陷在捉摸不清的迷雾中,艰难匍匐。
    南软伸手慢慢阖上舞轨的双眼,将舞轨尚且温热的身体放到琉怀里,把手里染到的血往衣服上一蹭,接着一步步朝穆和桫椤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连舞轨都不放过?为什么要杀她?”
    南软的视线越过穆落在桫椤身上,脸上杀意盎然。穆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一见势头不对,连忙横身格挡在南软和桫椤之间,沉声道:“舞轨是我杀的,跟桫椤殿下没有关系,你也看见了,是我的错。”
    “那好。”南软细细眯起眼睛兴师问罪,“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穆懊悔地垂下脸,拳头捏得格格响:“舞轨她……要伤害桫椤殿下的性命,我……我一时错手……”
    尽管南软依然平心静气地和他理论,可眼中的光却已经一点一点黯淡下去了。她举起手指着桫椤柔弱的脸,冷冷问:“木头,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杀人?”
    “我……”穆实在有口难言,那是一时错手!错手啊!为什么南软非要钻牛角尖?“我……我是桫椤殿下的护卫,所以一定要保护她的。”
    穆说的是“护卫”,而不是“丈夫”,这点让南软心里有了些许的欣慰。
    大概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和桫椤结婚的事实吧。
    这下桫椤可不高兴了,飞快地向南软靠近几步,急急辩解:“穆是为了救我才会不小心杀了舞轨的,你不能怪他,都是我的错……”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南软移开视线,右手依然直指桫椤,“你杀了伽寐,又派人去杀地脉的人,还说自己很同情皇朝遗孤,真是好笑啊。”
    在一旁看他们对话的琉也忍不下去了,可碍于手里抱着舞轨的身体,只能大声嚷嚷:“还有13年前的地脉灭族战,也是由你引起的!”
    “不要血口喷人。”桫椤脸上现出几丝焦躁不安,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拉玛菲斯,“我没有做那样的事。”
    原本哇哇痛哭的舞燃忽然大声插嘴,驳斥她的话:“你是坏蛋!你害死小燃亲人,抢走拉玛菲斯,害死姐姐!你是坏蛋!大坏蛋!”
    众人蓦地一震,舞燃的话虽然在意料之内,但还是让大家吃了一惊。
    “呵!既然没有,那么这是什么?”南软一边厉声高喝,一边从怀里掏出未律给的那份文件,往桫椤眼前用力一抖,鲜红的印章赫然灼花了所有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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